第十六章 轉正考試

快到年下了，各地都張燈結綵，準備好歡度佳節。大城市出現了一片空白的場景，大家都準備好了大包小包，打算回老家過年團聚。路上已是接近空蕩蕩的，映襯著寒冷的天氣，顯得分外凄清。

白素和往常一樣，穿著黑色打底，新買的焦糖色羊絨連衣裙，和黑色的羽絨服去敬業路支行上班，她的頭髮高高的盤起來，比之前顯得更加的幹練。

這天晨會，秦主任宣布白素可以參加專門為她保留的轉正考試了，白素吃了一驚，心裡非常忐忑。

「白素，你可以參加過幾天的轉正考試了，其他人都轉過了，就差你了。最近幾天專心上櫃吧，練一下技能。」秦主任宣佈道。

左幸子聽到之後，突然明白了之前李海哲找浩辰所謂何事，也應證了自己的猜想，她想到了一個好辦法去改變這一決定。

再回到幾天之前，浩辰因為找媽媽談論『海市蜃樓』項目和敬業路支行合作未果，便開始了絕食。幾天了，滴米不進，看的李嫂都心疼了。

「太太，你勸勸少爺吧，你看他，小臉餓的更瘦了，都快脫相了。」李嫂給錢淑芬女士說著，希望錢淑芬女士可以開導一下浩辰。

「李嫂，如果是你的兒子，找了一個你不喜歡的女朋友，你會怎麼辦？」錢淑芬女士問著李嫂。

「那……自然是拆散，不過我兒書閔不會找這樣的。」李嫂很自信的說著，他們一家都仰仗著浩辰家的奧傑集團，兒子書閔被調教的都是跟一些有錢人家的女兒們鬼混，可以說是個標準的花花公子了，確實不會找沒錢人，但是也真的不成器，明明不是這個圈子裡的，卻總是佯裝自己就在圈子中。

「書閔省心，在集團乾的也不錯。我們辰辰真的是糟我的心，找的是個啥啊，我們根本看不上，又是來要錢，又是來要項目，都是她，我看不出來這女的除了圖錢，還圖啥。」錢淑芬女士嘆著氣說著。

「書閔沒有浩辰少爺那樣的氣勢氣派，差很多，浩辰少爺從小就聽話，這次也必然不會駁了太太的好意，只是時間的問題。我倒是建議太太把戰線放長遠，少爺對那個姑娘玩疲了累了，看清楚了真面目，自然就會離開。」李嫂笑著說道。

「20萬還不夠嗎？以為分了手，其實只是小別離。」錢淑芬氣惱的說著。

「20萬對歐陽家來說不是太大的數目，太太不必記掛。等少爺重振旗鼓，繼承歐陽集團的時候，這家業會更大的。眼下他只考慮小家，太太越反對，他會越對那姑娘念念不舍。」李嫂句句在理，錢淑芬點了點頭，同意了浩辰的提議。

她邁著輕盈的步伐，走到了浩辰的房間，在門外說道：「辰辰，你出來吃飯吧，我同意了。」

浩辰那邊應聲出門，門剛開，錢淑芬便看到裡面是一片黑暗狼藉，浩辰瘦削的站著，見到外面的光之後，他捂著眼，暈了過去……

在醫院裡，醫生對錢淑芬說著，浩辰只是暫時性的昏迷，因為幾天沒有吃東西了，錢淑芬特別心疼，把賬都記在了白素頭上，她更加反感這個姑娘了。

輸完了營養液，不一會兒浩辰就醒了過來，他醒來看到了媽媽滿眼的心疼，心裡不是滋味。

「媽媽，我從小就聽你的……我……」浩辰說著。

「啥也不用說了，媽媽都明白。你先安心養身體吧，我已給下面的人交代過了，奧傑集團會支持『海市蜃樓』項目交給敬業路支行合作。」浩辰媽媽說的有些心力交瘁。

「媽媽，我對不起您……可是……我……」浩辰心疼媽媽為了自己如此操心，也感覺有些對不住媽媽。

「不必說了，辰辰你真的傷了媽媽的心了。」浩辰媽媽嘆了一口氣，說道。

「她真的很好，媽媽，我想找個機會讓你們見一下。」浩辰期待的看著媽媽。

「不必了，不是時候，媽媽也不想見。」浩辰媽媽冷淡決絕的說著。

「媽媽，見一下吧，我真的想和她一起白頭偕老的。」浩辰再次哀求著媽媽，眼神里充滿了期望。

浩辰媽媽錢淑芬不再忍心拒絕了，便淺淺的點了點頭。錢淑芬女士如今非常煎熬，她眼看著拆散不了這對情人，心裡十分的無奈，又對白素充滿了恨意。

再回到白素，她正在詫異自己為什麼可以參加轉正考試，突然接到了一個陌生的電話。

她問了對方一句：「您好，您是？」

電話那頭是一陣沉默，突然，浩辰的聲音出現了：「素，我知道你和李海哲並沒有在一起……」

白素冷冷的說了一句：「所以呢？那又如何呢？我還要上班，沒工夫陪歐陽少爺聊天了。」

白素正打算掛掉電話，她已拉黑了浩辰了，這個電話估計是浩辰借的同事的手機。

「別，素，我為你爭取到了『海市蜃樓』項目，你可以參加轉正考試了。」浩辰特別想留住白素的聲音，著急地說著：「素，你可不可以回到我的身邊？」

「回到？？？我何時在過？？？別想了，不可能的。」白素堅決地說著，然後果斷掛了電話。

許久沒有上櫃了，白素感到了業務的複雜和生疏，有個老爺爺來辦卡下定期轉活期，白素居然都忘記用哪個代碼了。

「白素，你要加油哦。」聽到了白素一直在問業務經理，左幸子一反常態，寬慰白素說道。

白素隱隱感到了這是黑暗前的寧靜，左幸子可能會有大動作。果然，中午的時候，引導員木子來到了白素的櫃前，告訴白素樓上出事兒了。

「怎麼了？木子？」看到木子跑的很快趕過來，白素放下了手邊的活兒，好奇的問著。

「咱們的理財經理、低櫃業務經理、低櫃櫃員十幾個人都在秦主任門口呢，質問你為什麼可以參加轉正考試，都在表示不服氣，認為你是……唉……你快去看看吧。」木子一口氣全說了出來。

白素嘆了一口氣，知道黑暗來了，但她特別特別想隨遇而安，不想再抗爭了，她真的感覺自己很累。

「無所謂了，與我無關。」白素淡定的說著：「我已失去了太多了，現在即便被辭退，也無怨無悔。木子你快去忙吧，我要繼續工作了。」白素正打算按呼叫新號，只見剛吃完飯回來高櫃的賀家美來到了白素身邊。她顯然聽到了白素的回答，步伐矯健的走了過來。

「你真的想變成膽小鬼綠茶么？白素？」賀家美質問著白素。

「與你無關，賀家美。我並沒有和李海哲在一起，也沒有浩辰，現在也沒有了你，我什麼也沒有，對我而言工作沒了也沒有什麼，我還是一無所有。」白素呼叫了新號N046，打算辦理業務，冷冷的回復著賀家美。

「但我不允許你這樣！」賀家美許久沒有跟白素說過話了，雖然她依然恨白素，但她心裡還是有一絲同情，她不忍看著白素淪落到這步田地。

「你別說了，你是傷我最深的，賀家美。」白素回了一句，然後開始辦理取款15萬的業務。

「白素！！！你快去面對樓上的形勢！！！我真的看不懂你，那麼窩囊懦弱的一個人，憑什麼集萬千寵愛於一身！！！」賀家美大聲說著。

高櫃業務經理聽到了這邊的對話，也來勸導白素。「你快去樓上看看情況吧，在這邊干坐著也是坐著，到了樓上事情可能會有轉機呢，或許你可以留下來，參加轉正考試。不然真的沒有任何機會了，白素，振作一些吧！」

白素還是不想再爭辯什麼了，她給業務經理說自己很累，想出去吃個飯很快回來，便簽退了，關上抽屜鎖上，然後拿著鎖出了高櫃區，出了敬業路支行。

突然，她看到了浩辰就在路邊站著，等著她。白素吃了一驚，想轉身回去，被浩辰前進幾步拉住了。

「素，你別這樣。你聽我解釋，我真的是愛你的，我也不知道李海哲是怎麼闖入了我們的世界。」浩辰委屈地說著。

「不用解釋了，我們沒有緣分，真的是不合適。我們並沒有任何一個方面是相配的，你這次也傷夠了我了，我並不想繼續了。」白素冷冷的回絕著。

「素，真的那麼堅定么？那我就等你，一直等你。」浩辰的內心在流淚，他感到了一種絕望。

「這是你的事，與我無關。」白素依舊是冷冷地說著，她打算不再吃飯了，回去二樓找秦主任。她想到了浩辰一家都對她有看法，很多人都對她有看法，她想到自己沒有資格不堅強，如果脆弱下去，就會喪失工作，而這是她唯一站起來的機會了。

回去的白素，上了二樓的樓梯，看到了秦主任門口的十幾個人，包括了平時接觸不多的好些人。他們在門口議論紛紛，說著：「白素憑什麼特殊待遇呢？白素是不是有什麼關係？都這個時代了，靠關係上位太氣人。目前啥技能都不會的白素，光問業務經理，憑什麼有資格考試？」

秦主任在那邊皺著眉頭，思考該怎麼辦。白素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麼辦，那邊的人看到白素上來了，紛紛走了過來質問她。

這個時候，突然一雙手拉住了白素，把她拽到了秦主任的辦公室，然後砰的一聲關上了門，把那些人都拒在了門外。居然是李海哲！

「海哲，你？」秦主任不知李海哲要做什麼，問著。

「秦主任，白素事出有因，是我害了她不能參加轉正考試去了大堂，現在誤會已經解除了，我願意去網點，把這裡的崗位留給白素，請您給她一個機會。」李海哲義正言辭的說著。

「這……你看我怎麼……給大家交待呢……」秦主任為難的說著。

「您就說李海哲是這次要處罰的對象，白素沒有任何關係，只是行里研究決定讓她參加轉正考試。」李海哲特別自信，事實上也確實如此，如果有人甘願受罰，那麼外面的眾怒，也就可以平息了。

秦主任點燃了一支煙，不斷的思考著，然後點了點頭。他推開了自己的辦公室門，然後徑直走了出去。

「同事們，這次的事情，我通知的比較突然，是我的過錯。白素同志一直認真學習，工作能力和態度有目共睹。這次的事情事出有因，主要是李海哲同志的問題。行里研究決定，讓白素同志參加轉正考試，讓李海哲同志去網點。」秦主任慢條斯理地說著。

外面的人聽完，有些不屑的問著：「剛才看見李海哲拉著白素進去了，他們什麼關係？」

「同事關係，李海哲同志看白素剛才被包圍了，彌補贖罪而已。」秦主任淡定的說著。

人群開始相信秦主任所說了，慢慢的散開了，在後面觀察的萱萱看人群散了，也跑開了，開始給高櫃的同事們講情況。白素毫髮無傷，這點兒讓左幸子十分氣憤，她本以為可以很好地解決白素了。

「李海哲，你儘快去網點吧。白素，我只給你幾天的時間，然後參加轉正的上機考試，如果考不過，你就也去網點吧。」秦主任嚴肅的給李海哲和白素說著，兩個人都點了點頭。

下樓梯的路上，李海哲走得很快，白素追上了他，問道：「你為什麼要幫我呢？」

「算是報答吧，從此你我不相欠了。」李海哲笑著說道，然後轉過了頭，繼續快步走著。

「謝謝你……李……海哲……」白素輕聲說了一句，誰料還是被李海哲聽到了，他回過了頭，笑著說道：「白素，你要加油轉正考試呀……」

白素突然覺得有種溫暖的感覺，像是親人間的那種一樣，她對李海哲有了一些些的好感了，不再像之前那樣厭惡了。或許，這個人並不是仇人吧，是朋友，白素心裡想著。

幾天之後，白素參加了轉正考試，由於練習不足，她的成績僅僅是剛剛過線，但這已足夠了。她本以為轉正之後，自己的生活就會有所改善，至少很多方面都會不同，但是事實上，確實是會不同，但可能僅僅是噩夢的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