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回歸參賽

漸漸的，已經是白素生完孩子的幾個月後了。她已經接受了無法再生養的的事實，雖然這期間也時常哭泣，不過都無所謂了，她知道要向前看。

新嬰兒不好帶，李海哲的表姨在鄉下，小時候就是她帶大的李海哲，本來白素想出錢讓她看孩子，但被李海哲拒絕了。他怕自己的母親又施加什麼手段，用來讓白素徹底崩潰。

眼看著白素即將回去上班，兩個人都很發愁誰帶孩子，交給保姆吧，又不放心。白素突然想到了遠房的表舅媽，那是個慈祥的女人，從小看著白素長大的。之前白素小的時候，也是表舅媽經常邀請她去家裡做客，白素幼時的寒暑假都在那裡度過。

白素給表舅打了電話，表舅欣然同意了，表舅媽也是，她是個善良和藹的女人，沒過幾天就很快就坐上了高鐵來白素這邊。這天下午，白素正在家裡餵奶，聽到有人敲門。李海哲叮囑過，不要給認識的和不認識的人開門，她看了一眼貓眼，發現是表舅媽。

「舅媽，您來了，快進來吧。」白素熱情的歡迎著。

「素素，真快啊，你都當媽媽啦……小寶寶在哪兒啊？我給他帶了一些趕製的小衣服啥的，也給你帶了你喜歡吃的米糕。」舅媽非常細心，帶了很多東西，雖然白素和李海哲也買了很多。

「舅媽太客氣了，城市生活不容易，我和海哲打算每個月給舅媽5000塊錢，讓寶寶好好的就可以。我很快就上班了，可以提前一小時下班餵奶。」白素臉上還是有倦容，這些天她沒少哭，因為產後抑鬱，也因為自己無法再生養了。

「素素，你放心吧，咱這小地方的，都是實在人。從小舅媽就打心眼裡疼你，你是知道的。」舅媽跟白素聊起了家常。

「舅媽的兒子今年剛碩士畢業，學的兒科，前段時間剛考進了城市醫院，就是你生產的那家。你倆從小都沒咋見過，其實年齡相差不大，我把他微信推薦給你，你們多聊聊。」舅媽說完，把兒子荊鎮奇的微信推送給了白素。

白素髮了邀請，那邊很快就加上了，荊鎮奇小名叫奇奇，白素還是很有印象的。

「素素，奇奇特別木訥，其實他身高183啊，也不胖，長的也可以，條件不差。就是不主動，有喜歡他的，也不懂得怎麼接受。」舅媽心裡苦，對白素講道。

「奇奇在醫院挺厲害的啊，當醫生不容易，經常有醫患糾紛。」白素中肯的說著。

「你大舅的兒子和孫女，前段時間來了，說是感冒發燒，現在給小孩治病貴得很，花了800都嫌貴，吵吵著要來我家鬧事兒。還有你姑姑的女兒，按理說這親戚遠得很，但是找到我們了，我們就給幫忙。來的時候床位都滿了，我們千辛萬苦找了一個床位給她，非嫌人家護士扎針技術不好，投訴了。真的是在醫院幹活，親戚給搞的一肚子苦水。」舅媽一家經歷了很多了，要不是白素，她就不願意來，兒子沒對象發愁，醫院的事情各種發愁。

「約上奇奇，今晚我請他吃飯。我還有一個Z大學舞蹈的朋友，單身，特別漂亮，今晚也叫上，看看他倆咋樣。」白素想撮合奇奇和陸貞兒，但是發微信過去之後，奇奇晚上有事兒，改成了下個禮拜。

「也可以，奇奇的事兒你多操心啊，素素。」舅媽語重心長的說著。白素很理解，就想著幫忙物色。

……

白素產假餘額已為零，該去敬業路支行辦公室報道了，這天一大早，她早早的收拾好了，打算和李海哲一起去。李海哲已經是客戶經理了，白天要去拜訪客戶。現在大家都知道白素是冤枉的，所以對她的評價相對客觀公正了一些。

這天早上，當白素來到了辦公室，看到了常青老師、倪苑菲老師和嚴梅梅，都已經到了，紛紛給大家打招呼，除了嚴梅梅略感歉意，常青老師和倪苑菲老師都很平常。

常青老師是個眼睛小小、頭髮少少的老師，平時比較精於算計，一直在尋求晉陞。倪苑菲老師相對單純一些，沒那麼多的心思，他們的家庭都比白素優越，而且工作能力都不差，跟白素毫無利益糾葛，所以都很和善。

辦公室的張主任也來到了辦公室，他給大家講了歡迎白素同事重新回來，大家鼓掌歡迎。然後，張主任通報了一則消息，講的是省行的攝影競賽，可以報名專業組和大眾組，專業組第一名可以去省行辦公室，而大眾組第一名可以獲得現金獎勵，都很豐厚。

「歡迎大家踴躍報名啊……」張主任笑著說道。

常青老師負責統計報名，他自己報了專業組，還有好幾個人，報了大眾組。白素本來糾結參加不參加，突然張主任走了過來，說道：「白素，你得參加啊，聽說你攝影技術一直不錯。」

「可是主任，我不行，我沒有設備。」白素苦笑著說道。

「設備好弄，讓李海哲借用一下樓下營業部的單反就可以了。」張主任其實是希望白素可以獲獎，畢竟雖然白素是冤枉的，但是在他看來也註定不是省油的燈。或許，去省行對雙方來說都是最好的選擇。

但是，常青老師一直想晉陞，去更廣闊的平台，而嚴梅梅，也想跳出牢籠，在這裡總是被人說和左幸子如何如何，讓她很不舒服。常青老師的太太是網點先鋒路支行的，叫徐夢亦，身體一直不好，所以常青老師壓力很大，從一個單純的男孩子，變成了一個心機boy。今年徐夢亦被查出癌症，更是讓常青心痛不已，雖然家裡父母可以承擔化療費用，但是還是緊張，他一直在尋求晉陞，希望可以多掙一些。這兩個人都報名了專業組，白素自己沒報名，被張主任硬是給填進了專業組的人名里。

中午，白素和李海哲一起吃飯，李海哲聽到了白素講參賽的事情，很是想嘲笑一番。

「拍一個，敬業路支行苦命人白素。」李海哲打趣白素說道。

「就你滑頭，我一點兒也不想參賽，沒意思，也不可能獲勝啊。」白素嘆了一口氣。

「用手機拍，國產的手機像素都高，沒問題的，咱不用專業的設備也可以。」李海哲很有信心，他把自己的手機和白素的手機換了換，都是國產的，除了像素幾乎沒啥區別了。

「好吧，我想想主題。」白素還是不知道要拍什麼。

……

這天下班，白素看到了路上飛馳而過的汽車，和馬路上的匆忙走過的行人，突然有了靈感。以此為背景，她拍下了路邊乞討的老人，滿臉的皺紋，佝僂的身影，破舊的衣衫，想拍一個凄涼的主題。可以理解成反差的效果，行人匆忙努力為了自己更好的生活，或許家裡的老人就在乞討，孝道缺失，匆忙的無意義，都是深意，她感覺很滿意。

晚上回到家裡，她和李海哲討論了一下，決定就用這個，看完了之後給人一種深深的思考。李海哲的手機像素很高，背景都拍的特別清晰。

「咱們什麼時候請奇奇吃飯啊，舅媽的兒子。」晚上的餐桌上，白素和李海哲坐在一起，白素問道。舅媽在那屋看孩子，沒有上桌吃飯。

「問問他時間吧，咱倆都可以，以後還要多麻煩他，孩子要是有個小病啥的。」李海哲想的很遠。

「海哲你說的太客氣了，都是應該的。」舅媽聽到了，在裡屋笑著說道，她知道白素和李海哲的為人，三個人處的真的很融洽。

白素的兒子取名李一凡，小名凡凡，希望他平凡的意思，白素和李海哲都希望兒子可以健康快樂的成長，遠離煩惱。大概是繼承了浩辰的基因，凡凡特別白，眼睛大大圓圓的，特別可愛，也根本不淘氣，非常乖。

周五晚上，白素、李海哲、荊鎮奇和陸貞兒坐到了一起，在家裡聚會，舅媽做的飯，超級好吃。其實也很簡單，番茄雞蛋、蒸水蛋、金湯肥牛、青椒肉絲、湯挂面，但都很好吃。

「素，慶祝你成功回歸了。」陸貞兒舉杯，幾個人都幹了幾口，不過都不是酒，是飲料。

「貞兒，想給你介紹我的表弟，奇奇，他很好，你們可以認識一下哦。」白素鬼笑著說道。

「是不錯哦。」陸貞兒一眼就相中了這個大男孩兒，她是顏控。但是奇奇彷彿沒什麼感覺，一直沒有回話。

晚上吃完飯，陸貞兒走了之後，白素問奇奇：「怎麼樣啊？這是我室友，挺好的姑娘。」

「太高了，我不喜歡高的，我喜歡嬌小的。而且太瘦了，我喜歡稍微胖一點兒的，臉上有肉的。」奇奇很有主見的說著：「女孩子的外表不重要，重要的在於內在，在腦子。」

舅媽在屋裡照顧孩子，聽到這個，不禁一陣的嘆氣，她好像感覺兒子一輩子都找不到了，得去《非誠勿擾》了。看著白素的孩子很好，她也期盼著自己能有個孫子。

「你真的很奇葩……」白素笑著諷刺了一句，其實她感覺感情在於兩個人，旁人怎麼看都沒用。

「你錯了，這是很正確的三觀。」李海哲在一旁糾正著白素說道。

「就你懂得多……」白素打趣他。

奇奇沒一會兒就走了，白素和李海哲跟孩子玩了一會兒，也休息了，只有舅媽一個人在神傷。

……

比賽的日子就快到了，這天是上傳圖片的日子，行里安排常青收集圖片，常青特意問了一下白素她的圖片，白素簡單講了講。

「挺好的，手機能拍出來真的不錯。」常青客氣的說著。

「她之前獲過獎啊……」倪苑菲補充道。

「那應該很厲害。」常青回了一句，然後看白素去上廁所了，手機放在了桌子上，就偷偷走了過去，佯裝路過，把白素的東西撞掉了。

「你很不小心啊……」旁邊的倪苑菲批評常青道。

「是唉，唉……」常青在撿東西的時候，拿到了白素的手機，然後裝進了兜里……

白素上完廁所回來，發現手機沒了，以為丟在家裡了，就沒太在意，想著中午回家去拿。過了一會兒，突然保潔來了，問誰的手機放在了廁所公共洗手池區域。

白素定睛一看，居然就是自己的手機，已經濕透了，估計是進了很多水，已經無法打開了。

「怎麼辦？我的圖片！」白素叫了一聲，大家都圍了過來。倪苑菲老師安慰白素說道：「沒事兒的，還可以再拍一張。」

「唉……」白素長嘆了一口氣，有些不知所措。

這個時候，李海哲到了辦公室找白素，說白素媽媽來了。白素真的感覺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心裡很是崩潰。

「咱倆一起去，看看她說什麼。」李海哲拉緊了白素，想給她力量。

樓下，白素媽媽正在焦急的等待著，她缺錢，白素爸爸又複發了，沒有錢治病。

「我們中午跟你去醫院交錢，媽媽。」李海哲想到了這是白素媽媽，便也叫了媽媽，而且認為治病這樣的事兒，出錢也可以的。

白素看著李海哲，一言不發，她知道這個男人對自己的愛，感到了無盡的力量，振作了起來。

中午，白素和李海哲下了班，一起去了醫院，白素媽媽已經等在那裡了。白素的爸爸已經是重症患者了，他和一個3歲的小姑娘一起坐著，看著窗戶的外面。

「素兒，爸爸想給你最好的。」白素爸爸笑著說道，小姑娘也是病人，沒有回復，也沒有意識。

白素看到這一幕，眼淚涌了出來，李海哲摟著她，一言不發。此刻，他們的心是相通的，都被震撼到了。

白素突然靈機一動，用李海哲的手機拍下了這一幕，雖然有些模糊，但還是很震撼，可以看到精神病院病房的標誌，可以看到老人眼中不是絕望是希望。

「原來絕望的極致，就是希望。」白素感嘆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