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鏡靈番外(1)
冰冷且現代化的基地里,燈火通明,器械碰撞的聲音,人員來來回回的腳步聲,一切有條不紊。
昏暗的房間中,手術大燈亮著,旁邊穿著白大褂的醫生卻拿著電鋸。
「不行,還是沒作用。」
沒有感情的聲線傳遞著消息,旁邊的助手皺了眉,心下不耐。
他們已經試過所有方法了,但是無論怎麼做都無法打開這孩子的身體進行進一步的研究。
各種設備也用了,檢測是檢測出來他身上有不同的能量波動,可就是無法提取,無法複製。
「今天的實驗就到這裡吧,我去和上級彙報。
如果實在不行……
就做好圈養他的準備。」
圈養。
可見此處並沒有將那手術台上的孩子當人,並且隱有蔑視的意味在內。
助手吉特垂眸點頭,在那人出去之後就將口罩摘了,滿臉不屑。
「嘁,就是力度不夠,刀劍鋸激光都不行,上炮彈就是。
無菌環境下炸的四分五裂也能夠研究了,哪來那麼多麻煩。」
完全沒考慮研究不出來的問題,金髮的助手居高臨下地看著那孩子,碧眼微眯,褪下手套,伸手就將其丟入了垃圾簍。
五年後——
孩童穿著病號服跌坐在角落,面前的人手上拿著不知名的膠囊,面色陰沉。
「要麼你好好配合我們,要麼你你就把這葯吃下去。」
鏡眼前的人面容深邃,是這裡人們普遍的金髮,眉眼凌厲卻帶著刻薄與陰狠,令他恐懼。
一開始這群人還對他好吃好喝待著,偶爾讓他用用能力幫他們解決一些麻煩,可時間一久就不知為什麼變成了配合他們實驗。
他的力量很弱小,根本維持不了那麼大強度的實驗。
於是一開始面容和善的人們瞬間就變了臉,並且越來越不遮掩。
他解釋過,可是……沒人信他。
鏡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來到這裡,他也早已忘記了自己的名字,只隱隱約約記的自己好像曾有一個幸福美滿的家庭。
每當這種時候,他都會無比懷念這模糊記憶里的場景。
「我……我真的沒能量了。」
那人冷笑一聲。
「鏡,你知道的,你沒有選擇。」
說著,他就將葯遞了過來。
眼中的輕蔑他無意遮擋,念著的名字都透露出一股叫小貓小狗的意味。
不,小貓小狗都要比這地上的孩子尊貴。
陰影中,鏡低著頭,雙手緊握髮著抖,一聲不吭。
直到研究員眼神不耐,他才伸手迅速將葯丟進了嘴裡。彷彿只要猶豫一瞬,他就再沒勇氣去吞食。
研究員滿意地離開了,門被反鎖,徒留鏡一個人在這實驗室內抱腹掙扎。
面色慘白中透露著些許青黑,脖頸間青筋凸起,他大口大口喘著氣卻又像被人扼住了喉嚨發出不成調的啞聲。
身體抽搐,腦海無比疼痛,他隱約間看見了那模糊的場景。
溫馨的家中,父母圍著一個孩子,逗他笑,陪他玩兒,叫著的愛稱論誰聽見都會心尖一暖。
「寶寶加油!」
孩子正在學走路,可緊接著畫面就破碎了。
「……」
身體再疼痛也沒有此刻他心裡來的難受。
渴望、絕望、麻木……
幻想就是幻想,他接觸不到的。太遙遠了……
眸中的光芒暗淡了下去,鏡咬著牙卻不再肯發出一絲聲響。
他,討厭鏡這個名字。
——
「主任,天鏡的狀況已經不再適合進行高強度的刺激了,我們……」
話還沒說完,紅髮助手就急忙將剩下的話吞了進去。
他不敢再說了,主任的眼神太嚇人,跟要把他吃了似的。
「誰跟你說他叫天鏡?他叫鏡!
還有,你一個新來的助手懂什麼?這東西潛能本來就大,我們的任務就是榨乾他身上的所有價值將這股力量為我們所用。
刺激只是讓他配合的必要手段。
萬一他不配合,能力用不出來,這責任你來擔么?」
主任眼睛微眯,帶著鼻音的聲音天生便多了些傲慢,可誰都不敢發作,包括助手。
這頂高帽他戴不起。
他連忙低聲下氣地道歉,順帶還拍了幾聲馬屁,慌亂就逃走了。
助手算是看明白了,這裡大部分的人都沒把那孩子當人!特別是這個主任……
這孩子還是主任的雷點,也不知道為什麼主任那麼討厭他。
明明搜了古籍管鏡靈一律叫天鏡來著,連個名字都要計較。
助手心中唏噓,但也沒了更多動作。
主任,也就是五年前的助手吉特,在新來的小助手走後神情一變,滿臉晦氣。
「呸,沒用的玩意,還同情起實驗體來了。難怪不成大器。」
「天鏡?他也配?」
咒罵著,吉特拿起報告就退出了這裡,神色陰翳。
不過是個擁有特殊能力的卑微異類。
天逐漸昏曉,但在常年燈火通明的基地里是沒有這個時間概念的。
昏暗的實驗室里,地上暈倒的人兒手指動了一下。
鏡緩緩睜開眼便是一片漆黑,死寂而冰涼,平靜的內心湧入一股不可名狀的木然。
今年八歲的孩子身形瘦小,幾乎是皮包骨,頭髮灰白乾枯,一幅發育不良的模樣。
他慢慢從地上爬起,腦袋昏沉。
「……」
想離開這裡。
古井無波的眸子里泛起一絲波瀾卻迅速退卻了,鏡伸手捂住自己的眼睛,許久后,手慢慢滑下。
他還能活多久?
這些人對他的刺激越來越強烈了,能量每天都是超負荷的輸出,身體已經承受不住了。
安靜的空間里,鏡思考著自己的未來,小小的腦袋裡儘是迷茫,他不知該如何逃離,該如何生存。
他只知道再待下去自己會沒命。
麻木,除了麻木他的內心再無其他情緒。
或許……死亡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實驗還在繼續,相同的場景發生了一天又一天,這個基地里沒人會同情他,沒人會在意他。
……
又一次藥物刺激后,鏡倒癱在地,汗水將頭髮打濕,蓋住了他半張臉。
他能感受到,這具身體已經到極限了。
意識逐漸模糊,而他卻在慶幸著,甚至有了麻木以外的情感。
在發自內心的愉悅過後卻是空虛恐懼的。
如果不是難以承受,別無他法,誰會願意活不下去呢?
「醒醒!」
意識彌留之際,他彷彿聽見了耳邊飄渺又急切的聲音。
這聲音隱隱有些熟悉。
幻覺?
可緊接著,疲憊破碎的身軀被一股力量抱起,這次他聽的切實了些。
是男人低聲的痛哭。
是誰?
安佑抱著鏡心痛難忍,心上更是蔓延了一股衝天的恨意。
他面容滄桑邋遢,眼中血絲遍布仿若吃人。
人類……人類!
若不是他們,自己也不會家破人亡!
門外,警報響起,還沉浸在恨意中的安佑大驚,抬手黑芒閃過,懷裡的孩子便變成了巴掌大小的鏡子被他緊攥在手。
他身形鬼魅,在來人衝進實驗室的一瞬間便將其打暈換了衣服,朝著門外走去。
警衛來來回回走動,他便順著他們的路線一同走,直至到了基地大門不遠處他才停下腳步。
「齊木,你停下來做什麼?」
警備看著突然停下來的同伴心下疑惑又警惕,右手也悄悄摸上了腰間的槍支。
安佑不說話,只見他雙眼通紅,眉間黑氣閃過,抬手便有靈能暴動朝著前人飛撞。
在秩序被擾亂的那一瞬間他逃了出去。
基地門口人倒了一地,目光所至一片狼藉。
吉特和助手匆匆來遲。
「大人,他逃了!」
有人從身後上前低頭向吉特彙報狀況。
吉特皺了皺眉,不一會兒便舒展開來,嘴角扯出一抹別有深意的笑。
「讓人好好盯著主控室,一周后,行動!」
——
兩天後。
鏡……不,現在該叫安梧了。
他坐在餐桌旁邊,看著廚房中忙碌的身影還是有些如夢似幻。
他……有家了?
惴惴不安中,安梧小心翼翼吃著碗里的面,吃一口便抬頭看看廚房中的父親一眼。
父親說我是被人偷走的,他找了許久才找到我,說我的名字叫安梧,不叫那勞什子的鏡……
幾乎是話音剛落的一瞬間,安梧就想到了每次實驗刺激時「看」到的幻境。
那是真的。
安梧眼神恍惚。
那……媽媽呢?
他問過父親,可是父親只是沉默,跟他說媽媽也在找他的路途上,因為跑的太遠,所以一時半會兒回不來。等回來了自然能看見。
安梧信了。
於是和父親待在一起的這幾天是他這些年來過的最舒服的時候。
沒有實驗,沒有藥物,沒有冰冷冷的手術台……
床暖暖的,軟軟的,窗子外邊是溫暖柔和的陽光,每一次照射在他的肌膚上都會有一絲輕微的酥癢,這時候父親就會抱著他到外邊去在草叢上曬太陽。
「來,多吃點,我又煎了個蛋。」
安梧回過神來抬起頭髮現忙碌的父親已然脫下了圍裙給他碗里夾著煎蛋。
雖然面容上依舊有化不開的疲憊,但較之之前第一次見到樣子要有生氣了不少。
吃著碗里新鮮出爐的蛋,他本躁動的心安定了下來。
有父親在了,他不會再回去了。
和父親待在一塊的時光似乎總是過的很快,一轉眼他已經和父親團聚快一周了。
媽媽還是沒趕回來,不過爸爸說快了。
瘦小的安梧臉上洋溢著純真的微笑,手裡抱著自己這幾天來撿回來的小傢伙們向安佑展示。
安佑從來不知道自家娃娃會是這種體質,隨便走走就能撿到被拋棄的孱弱幼獸。
小狗、小貓、小兔子、小倉鼠……甚至今天又帶回來了一株半死不活的蘭花。
一時間,家裡淪為了託兒所。
安佑:「……」
可還能怎麼辦?自己的孩子,寵著唄,又不是養不起。
他嘆了口氣,蹲下對安梧說:「你也要學著照顧它們,不然等哪天爸爸出去有事情了,它們就沒人照顧了知不知道?」
「知道!」安梧眼睛亮晶晶地點了點頭,但偏偏帶著些許安靜許久的沉穩。
「爸爸,那你什麼時候有事要出去?」
「明天,明天出去再回來,安梧就能看見媽媽了,開不開心?」
「!」黑色的眸子愈發明亮了,肉眼可見的期待與興奮,是孩子藏在骨子裡的慕孺。
他期待著自己曾「看」見過的媽媽。
「如果有人敲門,不要開門知不知道?無論對方是誰,現在壞人很多,我們要平平安安長大。」
再三囑咐著,直到安梧能將他的話語熟記,安佑才放下心去準備。
為了這個家,他潛伏籌備了太久,只差一步。
客廳里,安佑看了看右手又放下。
他看著窗外的餘暉,橙紅的天空如同火燎,將暗未暗。
如果明天一切順利,那他的妻子會回來,那些傢伙也會得到……
永世的報應。
誰也想不到,在這5年的時間裡,這個本性和善的男人究竟變成了什麼樣。
第二天—
安佑早早出了門。
就當一切計劃照常進行,且將要完工之時,他們所居住的別墅外傳來一陣嘈雜。
「嘭!」
隨著一陣巨響,門被粗暴打開。一群全副武裝的人沖了進來,手持衝鋒槍對著房內一陣掃射。
「無論死活,將那兩個逃犯抓回來!」
吉特揮手下令。
這是本就計劃好的一環,放鬆緊惕讓安佑劫走鏡,他們故意等了一周讓父子倆培養感情再來行動,將計就計將二人一網打盡的同時讓他們得而復失。
普通的刺激已經無法開發這些東西的能力了,有什麼能比摧毀他們最珍惜的幻想而來的更高效呢?
別墅不算太大,他們很快找到了安梧。
但是來的時機不巧,安佑不在家。
這可不行。
吉特眼眸微眯,大手一揮就下令隱蔽,守株待兔。
安梧被出來的時候掙扎的很厲害,但是還是沒能逃脫,這會兒被膠布封了嘴,半點聲音都發不出來。
他眼睜睜看著這群熟悉的惡魔潛藏在他的家裡,等待著獵物自投羅網。
「大人,那些小動物怎麼辦?」
「殺了,丟門口。」
鮮血淋漓染紅了門口的草地,也染紅了安梧的眼眸。
待安佑歸家,入眼便是門口那一具具混雜著屍塊的血液。
兒子平時最是寶貝那些小動物了,而現在這些小傢伙們卻血肉模糊甚至看不出來形態。
「……」手上青筋暴起,他捏著拳頭,許久才平復下心情推開了大門。
進門便是滿目狼藉,到處都是彈孔,所有東西被翻的一團亂,腳印混亂卻沒有出去的痕迹。
看到這兒,安佑哪裡不知道這群人綁了自己的兒子就在這兒等著他。
但沒辦法,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他不可能丟下兒子不管。
「啪!啪!……」
吉特從牆角緩緩走出,神情輕佻讚賞,身後的人則架著不知死活的安梧。
「我們很欣賞安先生的勇氣,但是公務在身,也請安先生配合我們,我們自會好好招待。」
安佑看向自己昏迷的兒子冷聲道:「這就是你們招待客人的態度?」
吉特挑了挑眉,「放下。」
當即安梧被放在了旁邊的沙發上。或許是沙發柔軟要舒服許多,安梧緊皺的眉眼略微舒展。
安佑不管其他,上前就摟住了安梧,將他護在懷裡。
「安先生,我們已經表示了我們的誠意,現在……你也該配合我們了。」
「好。」
這麼乾脆?
不知為何,瞧著安佑的態度,吉特心中隱隱有一絲不安。
安佑從進門到妥協,一切都進展的太順利了,他甚至沒有過多的情緒顯露。
是放棄了?
不可能。他不想活也不會不顧自己兒子!
除非……
很快,吉特剛剛那點預感就應驗了。
陰影遮住了安佑的神情,但在吉特的角度卻能清清楚楚看見這個男人的嘴角的弧度。
他心下一凜準備下令。
然,不過那一瞬,安佑冷嗤了一聲,手上就按下了什麼東西。
眾人這才發現,他在下去抱住安梧的時候利用角度遮掩了自己手上的按鈕。
「敬酒不吃吃罰酒!」吉特驚怒,「來人!將他們綁走!先離開這裡!」
都想逃,誰都不知道按鈕是用來幹嘛的,但是不帶走這父子倆,他們的下場比現在也不會好到哪裡去。
「來不及了。」
安佑抱著孩子半跪在地上,他抬起頭,狼狽的面容上扯出了一抹笑,眸中是令人戰慄的癲狂和狠厲。
隨著他的一聲落下,房屋的一角傳來了巨大的爆破聲。
眾人慌忙流竄去門窗,這才驚覺不知何時,這些能逃出去的出口已然封死。
絕望將他們籠罩,而那些人也不禁埋怨起來吉特。
如果不是他非要刺激這父子,非要將他們壓榨到最後一步,怎麼會造成現在這樣的局面?
明知安佑瘋癲,為何還要用安梧和門口那一灘血激他發狂?!
吉特心慌之下口不擇言:「安佑!你好算盤!就算你能向我們復仇又怎樣,真正謀划這一切的人你連看都不可能看到!
你想帶著你兒子一起死?
我告訴你,就算你們死了,那些人也會將你們挖出來拿去研究!」
說著,安佑沒回,他彷彿又增加了什麼底氣,語句逐漸惡毒:「我告訴你,我這一生是無所謂了,反正你兒子身上有什麼我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說著,他還嘖嘖嘴,「天鏡的滋味,嘖嘖,那些寫古卷的人恐怕也沒想到,有一天他們奉為神靈的妖族鏡靈也會成為我身下承歡的玩物吧?」
這些東西,是安佑問安梧也不可能問出來的。
因為當時的安梧太小,根本不知道這些人對他做了什麼,只要以「愛」為名,是為了他「好」,左右不過難受些罷了。
對於吉特這種本就對他身懷惡意,還手掌一定權利的人來說,對安梧私下裡偷偷做些這種小舉動太輕易不過了。
再說,這也可以是實驗的一種。
原本麻木癲狂中的安佑彷彿被雷劈了腦袋,他抬頭看向吉特不可置信,但隨之而來的是毀天滅地的恨意,如野獸低吼,咬著牙就朝吉特撲了過去。
然,吉特卻好像無所謂了。哪怕安佑一下又一下地從他身上撕著肉,嘴上依舊回味似的向安佑描述安梧承歡的細節。
直至他快咽了氣還掙扎著說:「呦,小天鏡醒了啊,他好像知道自己經歷的是什麼了啊?」
語氣中的惡意昭然:「你們該感謝我,我教了他這些,把他培養的這麼好!」
「哈哈哈哈哈哈……」猖狂邪肆,只是還沒笑完就徹底咽了氣。
安佑聽著周圍的爆炸聲,又看了看懷裡呆愣失神的安梧,瘋癲的腦海清明了一瞬。
「走……走!」
按鈕按下,那些所謂計劃實施的所有幕後高層都將埋葬在滔天火海中,所有的罪惡都將被爆破粉碎,伴隨他們的還有安佑事先以全力下放的詛咒。
詛咒,非神本源無法清除,且隨世間負面愈演愈烈。換而言之那些人永遠別想擺脫。
安梧被抓是意外,家裡沒有安裝那些爆炸裝置,所謂按鈕對這裡根本沒用,用以爆破的從來都是安佑以本源埋藏的陣法。
這種陣法本作保護,唯有本源自爆之時才會爆炸。
這是無差別的攻擊。
對於力量耗盡的他,這是保住安梧唯一的方法,也算是……提前打開了為安梧準備的後路吧。
在安梧失神間,安佑極速衰老著,對吉特的虐殺也在加劇他的消耗,他幾乎是爬著,用經脈紊亂中最後一絲力量將安梧送了出去。
「走!越遠越好!離開這裡……」
剩下的,安梧就再不記得了。
重重爆破間,白髮蒼蒼的安佑靠在牆面看著周邊的殘肢斷臂,心中暢快也感覺無比的寧靜。
他手中握著一片碎鏡,在生命臨盡之際,將其插入了自己的心臟。
彷彿與之融為一體,彷彿……與之共葬。
「阿鈴……對不起。」
對不起沒能讓你再看到孩子,對不起……沒能再讓你回到我身邊。
他失言了。
瘋狂的男人終於闔了眼,只是他的手始終護在心口。
那裡的衣服有個專門的內襯放碎鏡,而此刻,它終是不需要了。
------題外話------
一章應該寫不完了,應該還要再來一章?
這章寫了6000多字,真的越來越忙啊,6級,期末,還有平時作業……誒(′;︵;`)好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