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令人窒息的悲傷

「您的申請已通過，請在四個小時內前往事件地點，逾期將視為自動放棄任務。」

看著電腦屏幕上提示的信息，林淵的嘴角勾起了一絲笑容，右手拿起桌上的汽水，這才發現已經喝完了。

剛起身準備去冰箱多拿幾瓶，門鈴就適時響了起來。

「林大哥！」門外響起熟悉的聲音，是葉江，自從兩人熟絡起來之後，他和林淵打交道也越來越隨意起來。

不緊不慢地從冰箱里拿出了一瓶凍的冒冷煙的汽水，林淵這才走到門口。

「林大哥林大哥，你升到B級了。」一打開門，葉江就興奮地朝林淵說道，與一開始他那淡定禮貌的樣子反差巨大。看來人與人之間的關係，一旦稍微熟絡起來，就更容易暴露出原本的自我。

「你是我見過升職最快的執行者了，就說和你同事的司徒晴，現在也才剛到B級，她可是工作了有一段時間了。」葉江依舊滔滔不絕地說著，好像想從林淵臉上看到開心的表情。

可林淵的表現還是那麼淡定，只是臉上掛著淡淡的微笑。「我知道，剛接了個任務，收拾一下準備出門。」

而更令他失望的，還在後頭。

「我今天一直在看任務，就沒有準備早餐了。」

「沒事沒事，本來我就很不好意思了，怎麼能一直麻煩你。」葉江連忙擺了擺手，雖然心裡空落落的，但是畢竟自己本來就是蹭別人的飯，也不能表現出什麼失望的狀態。

「不過冰箱里還有一份昨晚剛做的新菜，你放微波爐里熱熱可以吃，雖然口感可能沒有那麼好了，那我出門了，你自己搞定咯。」

又是熟悉的告別，林淵衍化出一身卡通休閑裝就出了門。

「好，好的。」無論看幾遍，林淵那像變魔術一樣的換衣總能讓葉江感到新奇，只不過不知道為什麼平時處事淡然成熟的林淵，此時缺穿了一套些許童真可愛的衣服。

昨夜做的新菜，不知道怎麼樣......

簡單地目送林淵之後，葉江急忙跑向冰箱。林淵的菜，說特別好吃也沒有，但是卻總給葉江一種完美的感覺，那種挑不出毛病的味道，讓他流連忘返。

以至於他現在對去員工飯堂有些興緻索然，這兩者的區別就和流水線上的商品和私人定製的藝術品一樣。

只是自己這樣子，好像確實有點沒禮貌。

算了，填飽肚子要緊。

......

「啪！」一上車，林淵就熟悉地繫上安全帶，從第一次坐車被司機提醒之後，林淵就一直沒忘記這件事情。

「誒？之前那個司機呢？」抬頭一看，林淵這才驚奇地發現，自己的司機居然換人了，難不成上次那個因為勸說自己失敗，被辭掉了。

「血影先生，上一次的司機並不是全職，只是暫代我的班而已，以後不出意外的話，由我來負責您的出行。」

一陣稍顯粗獷的聲音響起，但意外的，這次的司機居然是個女生。看她那修長的體型和健康的膚色，很有女賽車手的感覺。

「好的，麻煩了。」林淵禮貌地點了點頭，他記得網上對於女司機好像有一種天然的觀感偏頗，雖然也不知道是作何來由，但林淵倒是覺得沒什麼區別。

低頭繼續看著自己新領的手機，這種移動設備上起網來倒是方便，只是操作起來還是沒有電腦那麼舒服。

「血影先生，您趕時間嗎？」透過後視鏡看到林淵正在玩手機的司機輕笑了一聲。

「嗯，可以的話盡量快點。」林淵輕輕點了點頭，雖然距離任務自動截止還有一段不短的時間，但是自己好像心裡，有那麼一絲絲的急切。

「好嘞！」像是得到了什麼許可一樣，那名司機的情緒突然高漲起來，發動機的轟鳴驟然傳入林淵的耳朵，讓他的思緒都被稍微拉回來了一點。

「真是，有個性啊。」林淵搖了搖頭，輕笑了一聲，巨大的加速度讓林淵穩穩地貼著皮質座椅，只是即使是這種速度，他依舊淡然地看著新到手的手機。

「林淵先生，您出發了嗎，今天是唐露當您的司機，不要讓她開太快......已經出發了？」祝禾的聲音從耳機中傳來，只是她好像隱約聽見了這邊呼嘯的風聲。

總部的門外直通主幹道，因此即使速度往上拉，一般也不會有什麼安全隱患，只是不知道唐露是不是有什麼奇特的癖好，在這種高速行駛的情況下，還給自己的窗開了一條小縫。

這就導致了窗外的風像是找到歸宿一樣，拚命往車裡鑽，就連耳機那邊的祝禾都能聽見。

林淵倒是不太在乎這種事情，只不過換個人來可能就覺得體驗不太好了。他在猜想，或許這就是網上對女司機有所偏見的原因，這樣看也還好嘛。

至少趕路的時間大大縮短了這是個事實。

在唐露尋刺激一般的速度下，他們不到四十分鐘就到了目的地，比林淵預想的時間幾乎提早了一倍。

「麻煩你了。」林淵將車門輕輕關上，這次的任務目的地就在前面，已經能清楚地看見那裡拉起來的警戒線了。這裡附近有居民區的存在，但幾乎都被遣散安排臨時住所了。理由就是這裡暫時有輻射物質存在，對人的身體健康有危害。

反正只是個理由，信不信也不是很有所謂了。

「不麻煩不麻煩，血影先生，您是第一個不嫌棄我開車的人。」唐露的眼神里還殘留著些許興奮，這是她第一次肆意開車沒人叫她慢一點，以往那些執行者，自己還沒開始提速就被喊停了，實在是沒意思。

只是沒看見林淵驚訝的表情確實有點可惜，他好像幹什麼都是一副淡淡笑容的表情，說不上討厭，只是感覺有點難以親近。

「好了，我去執行任務了，回見。」和唐露揮了揮手，林淵朝著那片居民區走去。

「林淵先生，需要我再給您介紹下任務情況嗎？」這次的任務是林淵自己申請的，所以祝禾某種程度上也可以說是臨時加班，不過該做好的工作她還是一項不落。

「不用了，可以的話把周圍的人撤了，我自己過去就行。」林淵淡淡地說著，只是這一次他平淡的語氣中，好像帶著一絲迷茫和迫切。

「這......我去向他們申請一下，但是這一次的異常實體對人類的精神意志影響很大，他們可能不會同意撤離太遠距離。」

「林淵先生，您......您還是謹慎為好。」祝禾想了想，只能這樣側面勸解一下林淵，她見過不少自信的執行者，許多也有自信的資本。

但是還是有一部分，因為各種原因，在異常事件中喪生，那種事件的詭異，有時候並不是人能夠預測到的，或許你身體素質堪比超人，但偏偏遇到了摧毀精神意志的異常。

在未真正面對異常之前，誰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存在什麼弱點。雖然林淵幾次任務的表現都堪稱完美，但是還是不能大意。

林淵沒有回答祝禾的話，徑直朝著封鎖線走去。

「血影先生，您來了，任務目標在那裡，我先帶您換上防護服......血影先生？」走過來迎接林淵的工作人員話還沒說完，就看見林淵朝著自己所指方向快步走去。

「好吧好吧，該料到的，行動小組，注意觀察，血影正在接近目標。」那名工作人員看見林淵沒有理會自己，轉頭就向傳呼機那邊說明情況。

這些執行者很多都有自己的脾氣，這種情況他也不是沒見過，自己能做的只有盡量保證任務過程中沒有什麼意外打擾到他們。

其實林淵很少這麼沒禮貌過，但是那隱約吸引著他的氣息讓他心中控制不住地悸動起來，那是平日除去暴戾仇恨之外極少感受到的一種新的情緒。

悲傷。

這種情緒是如此強烈，以至於連帶著此時的淵都好像被感染，比起平時安靜了許多。

「行動組注意，血影已進入異常實體最大能力影響範圍，時刻觀察血影狀態，必要時進行遠程喚醒。」

雖然即使是E級人員，在那個小女孩的影響下，也能保持自我很長一段時間，更不用說林淵這個B級執行者了。

但是那種影響更像是潛移默化，從人的情緒，再到人的意識，最後控制不住自己的本能，沒人知道執行者能在這種環境下不被影響多長時間，因此一定的防範是必要的。

「嗚......嗚嗚。」令人心碎的啜泣聲從庭院之中傳來，伴隨著的還有淡淡的臭味，這種味道林淵很熟悉，是屍體腐敗一段時間之後散發出來的氣味。

由於每次試圖搬運屍體，都會引起小女孩一定的反應，工作人員只能把這幾具屍體留在這裡，雖然稍加處理了一下，但是在這種天氣，若是不把屍體及時處置，後續可就不止發臭這麼簡單了。

透過庭院里安裝的監控攝像頭，行動人員緊張地看著林淵逐漸接近那個蹲坐在地上的小女孩。

「嗚嗚......」小女孩彷彿不知疲倦一樣，依舊在那宣洩著無處投放的悲傷。

而林淵，此時也來到了她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