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設計好的會議
路易早已吃完了早餐,只是看著不遠處已經握手言談的兩人後,他摸著下唇,陷入了沉思。
這是羅素的性格太好了,還是依羅合上他胃口了?這建交速度,都比他還快了。
路易看著這一幕,心中油升了一種別樣的挫敗感。
離著不遠處,依羅感受到了路易投來的疑惑眼光,便想著先回到路易旁邊去。
「羅素學長,如果沒什麼事了,我就先離開了。」
「你要走了?」
羅素看著將要離開的依羅,心中疑惑著這些人員辦事都這麼急的嗎?他連對方所屬那個單位都還不知道。
羅素想著對方如果是例行公事,那他的確不好把對方留下來與自己交談,他感到可惜的問道:「好吧,那你好歹告訴我你屬於什麼單位的吧。」
單位?這應該是問自己例屬哪個系的吧?
依羅這麼想到后,於是說道:「我是自然系的。」
「自然系?哦,原來自然系的啊,咦……」
「那我就先走了。」
「嗯,這……」
「再見。」
依羅說著便笑著轉身離開了,獨留羅素愣在了原處。
為什麼說自己是自然系的呢?
羅素看人已經離開,自己便坐了下來,捏著下巴,低頭思考了起來。
他難道不是……
不不不,不能先這麼想。
呃……他莫非,是執行官的專屬傳訊使之類的職位嗎?那樣話,的確不能隨便透露自己的單位。
在當前列斯坦帝國與教會錯綜複雜的關係下,有些執行官的背後是默許有著特殊單位服務的,當然,這些單位都例屬於帝國。
為了某些利益,一些執行官就與之進行了合作,羅素自己便是有著一處特殊單位支持的。
在他的已知信息中,這應該是個特殊的情報處,組織者應該是……科森菲爾家族!
羅素突然明白了自己為什麼聽依羅的名字這麼耳熟呢,弄半天竟是來自自己合作機關的家族。
現在,羅素是越發確定,依羅應該就是特殊單位的人,至於是不是那個情報機關的,他就不得而知了。
羅素低頭思索的時候,依羅便已經來到了路易的面前。
路易看著仍是表情木訥的依羅,心中便越發的想不通了。
這過去勾搭一圈就到了握手言笑的程度了?
路易向著依羅問道:「我說,我親愛的先生,你就這麼過去說了幾句,就把羅素學長搞定了嗎?」
依羅坐著喝完了剩下的玉米羹,隨口回答道:「嗯。」
看著也已經吃完了早餐的依羅,路易端著餐盤,站起身說道:「不會又和你所謂的『我想知道自然就知道了』一樣,隨便就能做到?」
「那倒不是。」
依羅也站起身來,想了想,說道:「主要是羅素學長很會交談,就像路易一樣。」
「你這說詞,算是另類的在誇讚我嗎?」
「嗯,怎麼不算呢?」
路易與依羅端著餐盤並肩走著,在聽到依羅用反問語句承認了對他的誇讚后,他還是挺高興的。
但是,這最後一句話,路易聽著還是挺奇怪的,這也不像他原來的語言老師所教過的紳士交流方法,他便問道:「你這說話的語氣,是向誰學的?」
「我的一位朋友。」
「應該也是個奇怪的人吧。」
「嗯,的確很奇怪,但是,他可算得上是我的摯友。
」
路易聽到「摯友」的說法,打趣地笑道:「哦,你這麼孤僻的人也有這樣的關係的朋友嗎?」
「當然。」
「那,要不你也考慮考慮找個機會,把我也算到你『摯友』那一欄上面去?」
「你?」依羅看向了路易,上下打量了一會兒,笑著說道:「可以再努力努力。」
「哦,我親愛的先生,我朝著至高的女神向你保證,我一定會讓你做出這樣的決定的,一定。」
依羅聽著充滿了疑惑,「你的這個語氣又是向誰學的。」
路易笑著說道:「我們那裡的老先生,還有老奶奶,都愛這麼說話,這大概,是他們那個時候的流行語氣吧。
只不過,在以前我也只是認為這是我們那個地方流行過的語氣,但是現在看來,首都的官員大人和柏希的老師都挺愛這麼說的。」
依羅微笑道:「是嗎?」
老師嗎?中間傳話者選擇的人又該是哪位老師呢?
依羅耳邊的「風」仍在嘶鳴,它們飄動在柏希安德塞校區的每間辦公室之中。
直至發現相關人物為止。
有了。
依羅在與路易放下了餐盤之後,他看向路易,並迅速構想出了一套新的說辭,他說道:「如果隔著這麼遠都能流傳著一種說話語氣的話,那應該還需要考慮社會性環境因素了吧。」
路易抿了了抿嘴,看著依羅說道:「這我倒是沒有想過?」
依羅看著路易有了思考的反應,他便繼續說道:「而且,你能確定你自己是看著他們用了這種語氣說話后,才學會這種語氣的嗎?」
「嗯?你這又是什麼說法?」
「我的意思是這也有可能是先天性的遺傳所至,你看到他們那樣說法后,激發了你的遺傳因子,自然就會了,那樣就還涉及到生物遺傳學了。」
路易有點驚訝於依羅跳躍性的想法,「呃……你居然能想到這層聯繫上面去嗎?」
「要是想仔細想的話,應該不難想到這上面去吧?」
「你……想的真好。」
依羅繼續與路易一起走著,遲緩了一會便繼續說道:「對了,要是說到先天性影響因素的話,嬰兒時期的干擾也是有可能的。
「我做個比喻,這就有點像格特蘭斯教授發表的那篇學術研究,對人先天性做出了干擾後起到的預防做用,對你來說便是在起到的預備作用,嬰兒時期聽到的這類話多了,就有影響了。」
路易聽得雲里霧裡的,他疑問道:「格特蘭斯教授我知道,但是他發表過什麼我就不知道了,他真的發表過這麼玄乎的東西嗎?」
「當然是真的,那是關於預防自然病因的奇術解析,對社會的影響還是比較大的。」
「預防?預備?嘶……你先讓我緩緩,這兩個詞我得轉換轉換,你思維跳得太快,我可跟不上。」
一聽路易這麼說,依羅便知道自己的說法起作用了。
依羅故意用著跳脫性的詞,給予著路易一段思考的時間,接下來就該進入正軌了。
「路易,要不要跟我打個賭?我猜你聽了相關學術研究的內容之後,你就會聽懂我互換著詞的意思了。」
「打賭?」
依羅平靜地說道:「對,一條鹿角魚。你要是贏了的話,就相當於減輕了你今天兩條鹿角魚的經濟損失,但我也不得不考慮你的思維是不是有一點那什麼怎麼樣。」
路易,想了想說道:「要是我輸了的話,你就會再得到一條鹿角魚……好夥計,這你贏了輸了都不虧呀!還有你那個『那什麼怎麼樣』是什麼意思?」
「我現在可算是你的員工,兩條鹿角魚已經是我現在的所有家當,你總不能讓我賭上兩條鹿角魚吧?至於後面那句話,我想應該是你想的那個意思。」
「你打啞謎呢?你這對賭條件也不是你兩不兩條鹿角魚的事吧。」
依羅擺了擺手,「那你要不要和我賭呢?」
路易已經被依羅勾起了興趣,「那行,賭就賭吧,那就麻煩先生你,給我說說看吧。」
依羅搖了搖頭,說道:「不,不能是我來說,為了公平起見,我們還是要找第三方。
「讓我想想,如果是去圖書室查找資料的話,要找到奇術相關可還需要條件限定,就有點過於麻煩了,我們還是去找有著相關條件的老師問問吧,我想應該沒有老師會介意,學生來請教這種學術問題吧。」
路易點了點頭,「那也行,那你想去找誰?」
「技術系,德萊恩教授。」
……
早晨的陽光溫暖了整片柏希的安德塞校區。
在某處辦公室之中,就連被窗外陽光撫摸著的桌椅,也都變得懶懶散散了起來。
德萊恩才剛剛上班,看著辦公桌前的陽光,他也有些犯困了起來。
就當他打著一個哈欠的時候,門外便傳來了敲門的聲音。
這麼早,會是誰呢?
德萊恩在緩慢的起了身之後,便走向了響著的辦公室門。
「您好,德萊恩教授。」
「你們是?」
看著門口打招呼的兩人,德萊恩確實想不出自己有什麼印象。
路易笑著說道:「還好您已經到學校了,您可真是一位勤勉的教師,不然我們可找不到你。」
「哪裡哪裡,你們找我是有什麼事嗎?」
德萊恩看著兩人應該是學生,想著既然是找自己有事,他便將辦公室門徹底打開了,並笑著說道:「請進。」
「謝謝。」
依羅與路易在輕微的彎身致意了之後,他們便走進了辦公室,並走向了在辦公桌前的招待椅。
他們等著德萊恩回到自己的辦公桌椅之後,也跟著坐了下來,路易看著他問道:「是這樣的,德萊恩教授,我們剛才在食堂吃飯時,討論了格特蘭斯教授發表過的學術研究,我們兩人就關於預防自然病因的奇術解析方面,產生了分歧,我們現在急於求證,於是便想向您詢問一下這篇學術的具體內容,您應該知道吧。」
「是格特蘭斯教授的那篇學術研究嗎?這我當然知道,你們還真是會找人呢,是知道了我也是醫學有關的奇術老師,才來找我的吧。」
依羅禮貌性的笑著說道:「不瞞您說,是這樣的。」
德萊恩聽到依羅的回答后,高興的推了推自己的圓框眼鏡,笑了起來。
德萊恩是出自真心地喜歡這類專研學術的學生,他笑著說道:「既然是有關學術討論,你們也不要對我用什麼敬語了,研究者都該是平等的。對了,你們叫什麼名字?」
路易同樣是笑著回答道:「教授,我叫做路易.德.威廉,他叫做依羅.哈德.科森菲爾。」
德萊恩點了點頭,「哦,路易和依羅是吧?請問,你們是不是相關專業的學生呢?」
路易回答道:「那倒不是,但請放心,我們都是術師。」
「那好吧,我就以你們聽得懂的說法來簡單講講吧,可好?」
依羅微微彎了彎腰致謝道:「這樣的話,就太感謝您了。」
看著依舊用著敬語的依羅,德萊恩也並沒有再多說些什麼,他開始清了清嗓子,將雙手交叉握住,放在了辦公桌上。
他開始了他的講述。
「呃,格特蘭斯教授發表這篇學術研究的初心,便是想在人們開始遇見某一種疾病之前,就先對他們進行對此類疾病的干擾,有了這層干擾因素之後,人們便對這項疾病有了身體上的預防,這項研究呢,現今就運用在剛出生的嬰兒身上,進行高危害工作的人群身上,以及軍事人員。」
「這些呢……」
……
在聽了德萊恩一大段精心地描述過後,依羅與路易終於走出了辦公室的大門。
在離開辦公室有了一段距離之後,路易嘆了口氣的說道:「我的天哪,這位教授先生也太能講了吧!要不是我以要上課了為借口,我都不知道還要聽多久。
「你不會就是故意知道這些內容,然後再來找教授來折磨我的吧?好啊!你想要鹿角魚是假,來報復我今天早上讓你去找羅素才是真!」
依羅看著現在有些無精打采,卻還在抱怨著的路易,他說道:「教授講的應該也不算太無聊吧,書上原本記的內容可比這要多多了,而且還有他們那方面的專業術語,有些我也看不明白。」
路易看著依羅,稍顯氣憤的說道:「你為什麼要跟我解釋這個?你沒有否認我,你是不是確實想這麼干。」
「誰知道呢?話說,你明白了我詞語的轉換沒有?如果明白了的話,記得一根鹿角魚。」
依羅加快了自己的步伐,畢竟路易所說的要上課了,也是真的。
「我以前怎麼會愚蠢的覺得你不會太用話術呢?我終究是被你這個安靜的面孔騙了!還有,你不是都還沒用過錢嗎?怎麼現在直接都變守財奴了?」
路易抱怨著,緊跟在了依羅身後。
依羅走著走著,便看向了柏希安德塞校區的大門方向。
來了。
無論中間轉告者會不會直接找上德萊恩教授這位,安德塞奇術醫學的最高成就者。
但可以肯定的是,德萊恩教授一定會參與這項會議,而經過今天早上如此的人名暗示,他一定會想起格特蘭斯教授的。
計劃成功與否,就要等待著格特蘭斯教授是否親臨了。
這是一場專為你設計好的會議。
依羅想到這些,不自覺的就將右手撫向了自己衣襟中的懷錶。
葉業,如果迴廊效應構造成功了的話,接下來,就只能靠你一個人了。
……
「啊嚏!」
我好好的躺在書架上,享受著片刻休閑的時光,或許是賊老天也看不下去了我竟能得此悠閑。
一個噴嚏就幫我坐立了起來。
我想著曾經在原來的世界里,有著打噴嚏是有人在罵自己的說法,我頓時就有些不樂意了。
我今天不是還沒辱天嗎?你怎麼就開始罵起我來了?
在以上面那位真的是罪魁禍首為前提的條件下,我於是就想著自己絕對不能虧,直接就提前了今日辱天的時間。
由於上次說家鄉話,伊麗絲也沒有多大的反應,我便決定了以後辱天的時候,直接開嘴而罵。
沒錯,以前我都只是在心裡罵著而已,但現在想來自己都當阿Q了,難道還不能讓自己當的舒服一點嗎?
能動嘴為何還要在心裏面罵呢?
這不憋屈自己嗎?
於是乎我朝著頂上的異眼吊燈,直接張嘴罵到:「我日你個先人板板!你無緣無故把老子搞到嘞個鬼地方來,居然還不准我罵你嘜?想得美,你個背時砍腦殼的!在老子的眼裡,你就是個鏟鏟!」
巴適。
罵完過後,我真的是太舒服了!
我承認耶爾之前的有些話,說的是對的,又怨氣幹嘛憋在心裏面呢,表現出來也沒什麼不好的。
雖然,我不是表現給人看的。
但是,我再次想到打噴嚏是有人在罵自己的說法,我就相當然的認為,上面那位肯定天天都在打噴嚏。
反正!比我難受就對了。
呵,完美的精神勝利法,我這成天的精神內耗都感覺得到短暫的治癒了。
「你……你又在幹什麼?」
聞聲,我便看向了旁邊疑惑的伊麗絲,她臉上的表情就像寫著「這人不會傻了吧」的語句,淺顯易懂。
我捏了捏鼻子,笑著回答道:「沒什麼事兒,我只是練習講講家鄉話,我感覺成天不用,我都快要忘了該怎麼講了。」
伊麗絲拿著抹布,仍是不解,「你練你的家鄉話,難道需要發這麼大的音調嗎?難道你們那邊說話就這樣?」
「那當然不是,只不過我只是在回歸質樸的感情,聲音越大,對語言……那個……記憶力的回複比較好。」
我當然是在鬼扯,但鑒於伊麗絲聽不懂我說的意思,就算我亂扯,她也沒辦法不相信。
難道你還能驗證不成?
豁啊,講著四川話罵人的西方漂亮妹子……想想還蠻刺激的。
抱著實驗的心態,我揚著嘴角,試探性的問道:「你想學嗎?要不讓我教教你可好。」
「沒興趣。」
我的興緻一下子就被伊麗絲給冷漠打斷了。
「唉。」
我嘆了一口氣,背著伊麗絲,再次拿出了那一袋沒有吃完的方糖。
我想,她也就給我這袋方糖的時候最溫柔了,那才是真的母性光輝呀。
「你……很喜歡吃甜的嗎?」
「咳咳咳!」
伊麗絲突然冒出了一句話,直接就讓我抿著糖的口水嗆到了我的喉嚨。
恰有一種小時候長蛀牙,家長不讓吃,自己卻在偷吃還被發現的情況。
我嘴裡包著糖,警惕地回頭看向了伊麗絲,畢竟自己的伙食大權還落在別人的手上。
她叫我沒得吃,那……我還真就沒得吃。
伊麗絲大概看著我警惕的目光,也想著自己說了什麼讓我警惕的事,就愣住了一會兒。
她最後解釋性的說道:「我那天收拾你那杯很苦的咖啡,沒收拾到剩下來的糖,我想你是應該把糖放完了,所以就猜測你很喜歡吃甜的。」
原來如此。
我吸回了吊著的一口氣,順勢就用舌頭把已被我抿的很小的方糖,頂到了牙梆子後面,並用手撐起了那一方的右臉,不經意的說道:「或許,只是因為我不太喜歡,吃苦的。」
「……」
伊麗絲無言了一會兒,繼續擦起了書架。
「那下次,換一種咖……算了,你還是別喝了。」
當我聽見伊麗絲要準備停掉我的咖啡供應之後,我立刻急了眼。
那可停不得!那羅羅尼亞的特產可是救命葯啊!我嘴拙,我不該說你賣不出去的。
我急切的說道,「那苦咖啡……的口感和香味!我挺喜歡的,高貴的伊麗大人,你就繼續給我帶帶吧!」
為了表現我的誠懇,我已經開始雙手合十,做出了供奉的姿勢。
「拜託,拜託。」
伊麗絲看著應該也是覺得過意不去了,嘆了口氣說道:「知道了,那糖的話……」
聽見了聊到「糖」的問題,我立即補充道:「不用給我加進去,我喜歡一口咖啡一口方糖,挺麻煩的,你照原樣給我帶就好了,非常感謝。」
「嗯,好的。」伊麗絲點了點頭,便繼續開始了自己手上的工作。
真好。
又能繼續「走私」方糖了,我要直接實現方糖自由!
看到伊麗絲不再看向我這邊,我便繼續躺了下去,隨意的看向了右方的落地窗。
還是快些享受吧,下午可又有上面安排的工作了。
如果是王畿區,我現在也幾乎沒什麼可「讀」的了。
從上個月開始,每隔一星期,上面都會安排帶來一份獨特的名單,信息資料完整。
那是我工作的新對象,有的是與科森菲爾立屬不同政黨的的敵對方,多數是來自帝國下層議會,來自全國的各個地區,還有的,則是……異端。
而異端的名單,多數是朝向安德塞的,我也有些搞不懂他們這麼做是什麼意思了。
安德塞,為什麼又是安德塞,那群傢伙究竟想做什麼?
前者對象,大概是科森菲爾想自己設計好議會的會議,而後的對象是為了什麼呢?設計整個安德塞嗎?
聯想到上次依羅所說的遊戲,我只希望格特蘭斯教授快些入局了。
我們的計劃不能夠被提前打亂,我們可是把自己的全部,都壓在上面了,雖然對他們來講,幾乎一文不值。
但,我們自會明白它的價值。
我嘴中的方糖徹底化了,我想只有這一刻我才能才能享受到片刻的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