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局?開始?
1981年,初秋,雲集村。
「聽說了嗎?咱們雲集村的雲閑捧著一盒骨灰從XZ回來了。」
「是啊,他還每走三步便向空中拋灑一把骨灰呢!」
「他們當初三個人去尋找治療秋原的藥方,現在就一個人回來了。」
昔日安靜的村口,今日變得嘈雜,眾人議論紛紛。
黃昏時分,我獨自徘徊在田地里,夕陽像一個守財奴正藏起它最後的金子。在這一片空曠中,幾聲哽咽穿過了寂靜的田地,留下的痕迹貫穿黃昏的靜謐。
我在祖父的墳墓旁又立起一個「木」碑——友人馮秋原之墓。我跪在墓前悲痛不已,直至深夜才從悲痛中緩過來,躺在秋原的墓旁入睡。
次日早晨,我被一陣嘈雜聲驚醒,我向村裡望去數十位警察在村裡執行公務。好奇心驅動著我向村裡走去,我剛到時只見村書記指向我,對警察說他便是雲閑。
警察得知后講到:「你就是雲閑,請跟我們走一趟。」
我迷茫的問道:「我犯了什麼事嗎?」
「馮秋原的祖母被人下藥毒死,你與馮秋原的關係最密切還請配合調查。」
為配合調查,我向警察講述了近三個月的經歷,但案件依然無從下手。近一周后公安部門來了一位我的熟客——華辰軍,當初我與他陪秋原去旅行,在秋原離世后他便不知所蹤,誰會料到在此相遇。
他說他是來自首的,他講述了秋原祖母離世的真正原因。
並講到:「秋原的祖母本就只在朝夕之間,如若她得知秋原離世她還願意活下去嗎?白髮人送黑髮人你知道有多痛苦嗎?老人家一輩子沒享過福我昨天做了老人家最愛的餃子,又燒了幾道她愛吃的菜,我在裡面下了一點葯希望能緩解她的痛苦。」
「荒唐!華辰軍我本以為你是正人君子,沒想到你是一個畜生。」我一把將華辰軍甩到牆上。
「隨你怎麼想?我也許要在這裡呆一段時間你走吧!這件事在村裡傳開了,不要因為我影響你的前途,有多遠走多遠。」華辰軍說罷戴上了冰冷的手銬,然後再一次對我笑著說道:「快走吧!走吧!」
我發瘋似的跑出警察局,躺在乾枯的河溝里,那一刻我腦子空白如若不是聽到心跳聲,我還以為我已經死了。
傍晚,我急忙收拾行囊柳河村投奔親戚。
一晃,四十個春夏秋冬。
2021年,初秋,柳河村
秋風迎面拂來,村裡比以往多了幾分憂愁。
「秋天來了,在這個季節最適合懷念了。」老棘向我瞥了一眼。
我微眯著眼,心想著:「這神經兮兮的老傢伙又來了。」
他見我沒開口便調侃到:「咱們村的大哲學家,咱倆談談人生啊!你我都已年過半百我這前半生一直都是忙忙碌碌直至今天我也不知道我在忙些什麼?老朋友我至今想不明白生命二字的意義,難道我就是為了柴米油鹽而活一輩子嗎?」
放學回家的幾個孩子也湊了過來,一個天真的孩子對我說:「我老師上課時講到生命的意義是一個解釋人類存在的目的與意義的哲學問題,常與宗教、存在、自覺地意識等概念在一起。生命的意義在於有正確的人生觀,才能使寶貴的生命煥發燦爛的光輝。」
老棘笑了笑說道,這些話我老頭子聽不太懂,往往太過於專業的話語並沒有太大的信服力。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
那孩子反駁道:不讀書就沒有機會行萬里路。
老棘哈哈大笑沒想到這些後生能有如此見解,與我們那時的思想相比簡直是天壤之別。
「難道不是嗎?孩子們漸漸地也要邁入社會,他們終究也會思考這個問題,子曰: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倒是你啊!活了大半輩子還是一頭霧水,凄慘啊。」
「你這老頭說的什麼話?也罷也罷,怎麼今天沒見你拿出那些老照片擦啊?前幾天總是見你抱著一堆老照片發獃。四十餘年了,自從你來到柳河村你一直都是憂心忡忡,笑一笑十年少,難怪老的快?」
我向村口望去想逃避這個問題。
「那個夏天在你身上留下來一些痕迹,與高中時期的你相比,你變了,少了幽默多了憂愁。這麼多年你總是隻字不提,有啥事給我這個老頭子說說別忘心裡塞。」
「時間過得真快啊!又到了秋天!那我說兩句給你開導開導。」
「切,快說,待會我還要陪我孫子呢?」
「行行行,你不是想知道你活著的意義嗎?我來告訴你:我們這一輩子都在追求生命的意義,直到到達旅途的終點也未能得到我們所追求的答案,何嘗不反覆下心裡的疑惑來一場真正的旅行去尋找你所追求的答案,去感受生命的奇妙」
「哈哈,真正的旅行,我老了,你也老了這輩子恐怕不行了下輩子吧!」
如果真有下輩子那就下輩子吧,但我不希望像那個夏天一樣。
老朋友,和我講講那個夏天發生的事情吧。
我沉默了一會,起身說道:「我們是老了,旅行可能無法實現了但為何不四處走走呢?」
「四處走走我也想啊!你以為每個人都像你一樣無親無故,自由自在啊!」
我笑了笑,老棘起身欲走。
「那個夏天我似乎找到了生命的意義,看到了生命的奇妙。我給你講一個關於他的故事吧!哪一年他18歲,正是青春年華。誰會想到一場意外降臨在他身上,那場意外帶走了他的一切,在他生命的最後我陪他走完了他一生中最想去的地方,也算是為他的人生畫上一個完美的句號,雖然他已離去我相信我們的故事不會停筆。在旅行的路中當你放慢腳步才發現這是你與風景的單獨約會。旅行又何嘗不是體會鄉土人情最好的方式呢?」
伴隨著黃昏的到來,晚風拂過幾片落葉,周圍的氣氛達到了壓抑的頂點。
老棘拍了拍我的肩膀說「明天我帶兩壺酒,這個故事慢慢地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