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前進

大概下午兩點鐘，維軍迫不及待地發動進攻試圖奪回陣地，六百多名維軍輕騎兵走下山坡進入山谷，開始策馬狂奔，向著上午失守的陣地衝來。

羅軍軍官們指揮士兵在殘牆斷壁後向敵人開火。彈雨傾瀉而下，維軍的人和馬紛紛被打倒，沒有騎手的馬匹四處亂竄。維軍騎兵繼續無所畏懼地向前沖著，一直衝入羅軍陣地，用刀劍砍殺他們。

迪爾科看到這種情形，命令其餘炮兵不分敵我地開火阻止敵騎。維軍輕騎兵衝殺不動，只得穿過炮火覆蓋的谷地開始原路後撤。

此時，後方的數個縱隊也趕來支援，陣地的防守力量得到加強。增援部隊也帶來了團長科涅羅夫的命令：天黑前奪取河谷周圍的一些小陣地、部分高地和山峰的斜坡，這樣明天他們就能一舉拿下1號山峰頂端的一座修道院。

於是在前方旗手持軍旗的引導下，在一片軍樂聲的節奏中，羅軍士兵排成一條連續的陣線向山谷上撲去。傑克站在所屬連隊的橫隊陣型中間，其餘軍官和軍士大部分位於橫隊正後方，他們負責整編橫隊，收攏陣型，維持紀律，由此被稱為「隊列收攏人」。

先頭部隊帶著5門野戰炮開始向高地攀爬。前幾天一直下大雨，山路又濕又滑，讓人和馬帶著大炮爬起來很是艱難。而且越往山上爬，地形就越是支離破碎，到處是灌木叢和溝壑，部隊的陣型慢慢變得分散。

幾天的大雨讓維軍大都跑去山後尋找遮風擋雨的地方，只在山頂和半山腰上留下了些警戒哨。不過指揮官已讓所有的部隊都衝上第一線去填充散兵坑，頂住羅軍等待後援部隊上來。

維軍士兵在目睹上午激烈的戰鬥后，不得不抓緊時間做準備，他們加固了陣地，在上山的幾條路上都放置了障礙，還把炮兵陣地盡量布置在關鍵的位置。

傑克只好指揮士兵冒著敵人的火力砍倒障礙，但他們還是呼喊著打退了維軍，佔領了一片平整的區域，協助友軍建立起炮兵陣地。維軍退往下一個高地，回身向羅軍開火。

這個下午整個第一旅都投入了戰鬥，一支部隊同迪爾科的部隊建立起聯繫，投入了戰鬥。他們攻到了維軍薄弱的右翼，先頭部隊跟700名維軍混戰到了一起，關鍵的『口袋』陣地幾易其手。

雙方短兵相接，最終羅軍的人數優勢還是發揮了作用，維軍頂不住開始朝後方退去。正在此時增援趕到，維軍的兩個近衛步兵營對口袋陣地的羅軍發起反擊，這次他們的戰鬥十分英勇，羅軍又被趕下山嶺。

不過口袋陣地並不是一個適合防禦的陣地，羅軍仗著優勢兵力很快又殺了回來，衝鋒和反衝鋒反覆在山嶺和溝壑里進行。

這種時候平時小部隊的訓練和組織紀律起到了作用，紀律能讓士兵在戰場上保持團結而不後退。混亂的戰鬥把所有的部隊都混雜在一起，結果是官找不到自己的兵，兵找不到自己的長官，最終維特人首先經受不住考驗。

誤傷事件也層出不窮，維軍軍官們想開槍阻止士兵後退，造成了混亂。他們想調整部署，換新的部隊上去，這種調整則讓場面完全失控。

士兵們開始四下奔逃，軍官們再也無法控制住他們的部隊。維軍蜂擁著退了下去，一直從山的這邊退向山頂。團長命令士兵回到戰場去，但是沒人聽他的，甚至有人沖他喊：「要去你自己去！」

維軍後方的指揮部已經從聽到的激烈槍炮聲中，感覺到前線部隊要糟，

於是他們馬上下令，把祖瓦兵派了出去。這些從維特的殖民地徵召的戰士早已做好了戰鬥準備。混戰對他們來說不在話下，他們在家鄉常打的就是小部隊的叢林戰，並且早已躍躍欲試。

此時有許多維軍仍在同羅軍鏖戰，在長官的嚴令下，退回來的部隊和增援的祖瓦人重新上去爭奪口袋陣地。一撥一撥的羅軍端著刺刀沖了上來，雙方又進入肉搏戰。

也許是這邊激烈的戰鬥分散了維特軍官的注意力，傑克所在的戰場進展反而較大。他們已經奪下了數個陣地，逐漸把敵人向山頂壓縮。

夜幕降臨時開始下雨，維軍指揮官只能下令保護軍旗，交替掩護有序地後撤。犧牲或者受傷戰友的位置，一定要有人頂上去，保持好隊形。好在山嶺地形險峻，羅軍雖然人多但也施展不開。

河谷又平靜下來，這場河谷爭奪戰的形勢仍然讓人難以捉摸。羅亞爾人勇猛的奪取了很多陣地，向目標的幾個山峰靠近了一大步。但維特軍隊的戰果也不小，他們且戰且退，給敵人造成很大的損失，也遲滯了他們的攻勢。

不過所有人都知道，明天就能分出這場戰鬥的勝負。

第二天大早，迪爾科就把傑克帶到附近的高地上，說：「現在你自己看看吧。」

即便在氤氳的晨霧中，也能清楚看到維特騎兵成排地翻身上馬、躍躍欲試，士兵隊列整齊——羅軍的視野被山形擋住了。傑克方頓然醒悟，而此刻戰鬥已經打響。

維軍炮群開始轟鳴，帶著高大的皮帽的龍騎兵和數隊輕騎兵從山脊後面沖了出來。為掩護炮兵連和正在整隊的步兵，被炮火逼退的塔芒騎兵團調轉馬頭殺了回來，這是一場你來我往的騎兵拉鋸戰。

就在維軍騎兵突擊勢頭被擋住的同時，在驚恐過後，羅軍的士兵開始勇猛還擊。他們重新組成了戰線，向著維軍騎兵展開狂亂而猛烈的射擊。

維特的大隊步兵見騎兵陷入困境，加快了前進的腳步。羅軍軍官見狀，也下令士兵衝鋒。兩股洪流迎頭撞在一起。大霧籠罩下的整個戰場一片混亂，爭奪反覆進行，雙方的士兵打瘋了，幾乎都沒有什麼組織協同，完全是靠著戰士的本能戰鬥。

士兵們喊著叫著，朝能看到的敵人開火，揮著刀劍四下亂砍，子彈打光了就用石頭，或者用槍托互相砸，甚至拳腳相加。大霧中誰也不知道稍遠的地方發生著什麼，軍官更是無法掌握全局，所有人只能靠自己的本能去戰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