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不是敵人的敵人

現在咱們把目光轉外交場合上來，因為這裡不動刀兵的廝殺絲毫不比戰場上遜色。

當下最受關注的無非就是維特同澤梅尼卡的關係。其實維特國王彼得三世在上次跟羅亞爾打完仗后就料到他們還會再來。因此打那以後他就給澤梅尼卡政府發送秘密外交照會，邀請對方一起探討如何防禦羅亞爾的方案，但澤梅尼卡方面一直沒有積極回應。

彼得並不死心，逮到機會就跟澤梅尼卡駐梅斯卡萊羅大使提這個事，說你看那個羅亞爾王國完全是台不知疲倦的戰爭機器，他們的疆域一天比一天大，國勢也是一天比一天強，咱們得對這個形勢有個準備，貴國政府覺得咱們是不是應該簽個什麼同盟互助條約？

對抵禦羅亞爾人的問題，澤梅尼卡的想法顯然跟維特人不大一樣。澤梅尼卡對維特的打算心知肚明，也知道事實上的確如彼得所言，羅亞爾人是很愛擴張，他們向南不斷地吞併各個小國，向北還對維特和澤梅尼卡都躍躍欲試，但是澤梅尼卡的歷屆內閣都有自己的算盤。

他們的想法是，咱倆關係雖然不錯，但也不能在和平時期貿然搞軍事同盟——有一個龐大的埃提爾帝國盤踞在北方，咱們三個小國平日里還是要搞好關係。

羅亞爾真要進攻我自會幫你，但要是因為咱倆整天搞在一起，羅亞爾人就投靠了埃提爾，那對於我們才是滅頂之災。

澤梅尼卡肯定不喜歡這個局面。對他們來說，儘力維持當下這個微妙的平衡，那麼雙方都必然會極力討好澤梅尼卡。讓羅亞爾人去和維特冷戰，才最符合澤梅尼卡的利益，這點便是維澤雙方在同盟問題上分歧的根本。

維特國王彼得三世之前訪問澤梅尼卡，受到了澤梅尼卡政府的熱情接待，澤梅尼卡各地的報紙甚至稱讚國王是「天生的強人」。

當然即使作為議會制的英國，民眾的稱讚也不足以維持兩國牢不可破的友誼。彼得也確實不能理解為啥澤梅尼卡的政治家們要聽選民的，要對議會負責，民眾選出來的議員能懂些什麼？不過管他呢，澤梅尼卡國內政治如何運作是他們自己的事兒，國王關注的只是他們外交政策的走向。

雖說形勢比人強，但拉格蘭奇還得盡最大的努力，否則回國怎麼交差？當然，國王不僅給了拉格蘭奇處理的全權，讓他可以隨機應變而不必事事上報，也批了一筆不少的經費，讓他該打點的地方打點。軟硬兼施是維特人對澤梅尼卡人的傳統做法，屢試不爽。

拉格蘭奇倒也不負君恩，私底下派了許多人去聯繫各方勢力，又花大筆銀子讓報社的編輯在報紙上給他們說點好話，他知道現任的塞西爾政府是個聯合政府。

聯合政府的意思就是各派妥協的產物，在政策制定上必然處處掣肘。內閣里通常難以達成一致，於是更多的時候只能是觀望，而不是採取什麼實質性的舉措。

對付這樣的政府也好辦，只要慢慢運作，讓反羅情緒在澤梅尼卡公眾中漸漸發酵，他們的媒體自然會批評政府，民眾也會用選票讓政府妥協的。

雖然對普通的公眾來說，羅亞爾還是個比較遙遠而陌生的國家，只知道他們老是打仗，別的就知之甚少。但左右民眾情緒正是考驗他們這些外交大使能力的地方。

最近拉格蘭奇就跟議會中的友善派首領傑西卡、議會幹事長加爾文整天混在一起，他們仔細分析了兩國在利益上的異同，結果發現形勢實在是難堪。

綜合來看，

隨著宗教改革、市場經濟發展、生產力的變革和解放，各國的新興資產階級在經濟上日益佔據主導，繼而自然地想要推翻原有封建的土地貴族的統治成為權力主導者。

維特和羅亞爾還能壓得住，而在澤梅尼卡，議會制的確立徹底讓他們掌了大權。雖說這個階層的組成開始也是很雜的，有商人、銀行家、鄉紳等，但無疑工業和商貿業是他們共同的命脈。

本來維特是澤梅尼卡原材料的重要市場之一，維特出口主要有糧食、木材和其它未加工及半加工產品，而從澤梅尼卡進口機器、毛織品和其殖民地產品的三分之二，澤梅尼卡資產階級和地主階級竭力把維特變成他們的原材料產地和工業產品的銷售市場，-而且還絞盡腦汁千方百計限制進口維特的農產品。

澤梅尼卡還禁止進口維特的畜牧，提高進口糧食的關稅，維特隨後也開始報復澤梅尼卡提高了進口商品關稅，兩國打起貿易戰。

可是老彼得二世勵精圖治，頒布了許多鼓勵工業發展的法令政策，維特的工商業迅猛地發展擴張，使兩國之間的矛盾急劇加深，澤梅尼卡在廣大的市場上不斷遭受維特的競爭和排擠，利益不斷損失。

維特還爭取降低出口糧食關稅，這下澤梅尼卡真不幹了，趁火打劫在羅亞爾進攻維特時，脅迫剛即位的彼得三世簽訂新的通商條約，戰爭結束后維特人回過神來，很快掀起了修改條約運動。到現在，工商業競爭一直是改善兩國經濟關係所繞不開的問題。

三人琢磨來琢磨去，這也不是他們一時能解決的問題，看來同盟的事兒沒戲，那就只能讓澤梅尼卡繼續保持中立。

幹事長加爾文說這倒不難辦，內閣里的外交大臣多林尼克是個貪財的傢伙，上任以後沒少收各方的賄賂，金錢就是他最好的夥伴。

另外，主流大報倒是挺政府派，連篇累牘發表文章支持政府的平衡手政策，覺得維特和羅亞爾這兩國打個頭破血流乃是人民大幸，這讓維羅兩國駐澤梅尼卡大使館的人都很生氣。

拉格蘭奇的努力工作還是卓有成效，一定程度上挽回了彼得三世在澤梅尼卡公眾心目中極其負面的形象，現在就是看明年各地的議員大選舉，緊接著的是議會對許多問題的廣泛討論決定，這就是檢驗他們工作成果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