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重逢

半夜兩點，格蘭特終於完成了一天的工作。和同事們打過招呼后，他一個人回到了住所。

不得不說，當下祖瓦共和國的經濟情況實在是不容樂觀。雖然他並沒有學過什麼金融知識，可是根據各地的經濟報告也能看出，政府已經面臨著嚴重的債務危機。

在歷經獨立戰爭后，杜桑選擇對以往殖民政府所背負的債務持忽視態度，這倒是無可厚非，銀行家們只得自認倒霉。

雖然杜桑出身商人，也意識到了信用意識在經濟政策改良過程中的重要作用。可是為了籌措資金以滿足戰爭需求，他不得不重新向銀行家和銀行財團大規模貸款，或者甚至高價售賣一些官職。

因此社會經濟的信用問題又開始出現，政府從各個銀行家手裡獲得的貸款達到了驚人的數目。已經有人開始懷疑政府是否有能力還清債務。

不管那麼多了，格蘭特現在只想躺上床睡個一天一夜。這時，屋外卻響起劇烈的敲門聲。他強忍著沒有發作，打開門發現是一個小吏帶來了上級的通知，要求所有官員馬上趕往市政府。

於是格蘭特只好拖著疲憊的身體原路返回。到了地方一問，原來是他們收到了杜桑的親筆信，信上說近期會有羅亞爾使團前來考察，請官員們務必好好招待。

「真是奇怪，」格蘭特揶揄道，「杜桑先生在前線率軍打仗，還能把這件事記得這麼清楚，抽空寫信回來讓我們準備歡迎儀式，看來羅亞爾人給的資助可不少啊。」

身旁的同事們聳了聳肩，但都沒有說話。

清晨，一大批官員趕到錫諾普港，等待羅亞爾使團前來。沒想到一直等了三個小時，三艘懸挂著羅亞爾國旗的帆船才在海面上出現。

羅亞爾使團一登上陸地，就好奇地四處探望。官員們主動上前迎接，雙方開始互相友好問候。正使克拉德維爾提議不要浪費時間，可以立即開始洽談事務。

大家坐下來正式開會，克拉德維爾說出了他們此行前來的幾個目的。

第一當然是他們帶來了新一批武器和資金幫助。共和國軍攻克皮吉特城的消息傳開后，羅亞爾國王愛德華一世決定加大援助力度。所以這次突破封鎖而來的船隊上裝載了幾百噸的火藥，還有三萬隻新式步槍，這些裝備將使獨立軍擁有和維軍正面抗衡的資本。

在所有援助中，最重要的便是羅亞爾王國貸款給祖瓦共和國一百萬比索，這讓一直困擾杜桑的資金問題得到一定緩解。

第二個要求則比較敏感，使節團需要在祖瓦共和國各地考察，從而對共和國的兵員、裝備水平、賦稅、人口、面積、科技、政治體制等進行初步判斷。之後再把他們寫的出使筆記出版成書，讓羅亞爾國內有機會深入了解這個神秘的國家，他們也好在上流社會給祖瓦共和國拉贊助。

格蘭特一聽，這明顯是探查情報來了，只怕羅亞爾人也對這片富饒的土地有著覬覦之心。雖然他覺得此事需要再商量，但因為剛剛才拿了人家的援助，大部分官員覺得這個要求也不過分，爽快同意。他也只好打消了出言反對的想法。

可能是見對方同意了這個條件，克拉德維爾接著提出了更過分的要求。他們想要租借錫諾普港附近的幾個島嶼，並在島上建立倉庫。還請求在皮吉特附近選擇一處區域供羅亞爾商人駐留，允許他們的商船自由出入水道，並減免相關稅費。

羅亞爾人的獅子大開口震驚了在場的所有人，

格蘭特立馬站起來嚴詞拒絕。於公，這簡直是在出賣國家主權；於私，他也不樂意見得羅亞爾人趁亂撈到這麼多好處。

他的同事們也覺得此事實在太離譜，紛紛出言反對。即使是受人援助，也不能以出賣國土為代價，否則怎麼向第一執政交代？

見祖瓦方面態度堅決，克拉德維爾也不好繼續爭執，便轉而提出最後一個要求：能否聯繫上杜桑和亨利兩位領導人，在遠離兩國交戰處的邊界線上開闢一條特殊通道，用於祖瓦王國出口糧食。

格蘭特和同事們私下商量了一會兒，覺得這件事對大家都有利，便答應下來，表示會派人前去安排。

既然初步交代了要談的事項，大家也就準備散會，由專人帶領使節們四處遊玩。克拉德維爾悄悄拉住格蘭特問道：「你們為何那樣討厭亨利和他的政府，你們不是同胞嗎？」

格蘭特感到尷尬，-他又不是祖瓦人，也不知如何回答。

旁邊的拉辛搶答道：「因為他們奉前朝正朔，重建祖瓦王國，甚至以後還要恢復帝國。亨利為此還抬出一個圖維爾十二世，假惺惺的封自己為攝政王。讓他糊弄鬼去吧，王室血脈早就被維特人趕盡殺絕了。況且大家都認為這樣的老舊制度早應該被掃進垃圾堆了，王室和貴族們除了貪得無厭和窮奢極侈，難道真正為國家做了什麼嗎？」

格蘭特不打算和他們扯皮，他還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呢，正好海岸警備隊扣押了幾艘商船，讓他帶一些人去查繳貨物。

他乘著小艇登上懷特島，看到已經有一些警察和軍隊在維持秩序，船員們排著長隊從船上走下來。按照規定，他們會被充入軍隊，作為最底層的雜兵。

格蘭特沒心思幹活，他對著隊伍中的臉龐一個個看過去，終於找到了想找的人——正是自己的愛人洛薩。

他緊緊地握住戀人的手，把她從隊伍里領了出來。一旁的士兵走過來想要阻止，卻被格蘭特的副手拉到一邊，往他手中塞了一些錢。於是士兵掂量了一下分量，又看了看這名官員和他的維特女人，轉身回到了崗位。

當格蘭特帶著洛薩離開時，她卻哀聲懇求格蘭特是否能庇護這些可憐的同胞們。

格蘭特回頭看了看幾條長隊，然後在附近找到了負責關押事務的一名上校。

「對這些人好點，別把他們弄死了。」

「為什麼？」

「要是以後我們也有士兵被俘虜了，可以拿這些人去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