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飲月出

兗山上。

顧幾道仍站立在昱霖門前，一步也沒有移動。眾人屏息散坐在四周，不敢出一點兒聲音。唯有「拘影」在一旁滴溜溜地轉動著。

眾人都經歷過這個階段，明白其中的重要xìng。進入到「上弦」境界意味著可以駕馭法寶，上天入地，無所不能。

眾人等得心急，就連一向穩重的顧君彥、周參等人也在不停地來回踱步。

此時倒是平時好動的陳典顯得最安靜。他找了一個好位置，坐在石板上斜靠著一棵樹，閉上眼養神。乍一看優哉游哉，不在乎昱霖的狀況，可是不斷敲擊石板的手指暴露了他此刻的心情。

就在眾人都等得不耐煩的時候，忽然聽得一聲震耳的鐘鳴，「拘影」旋轉的度驟然加快，出急促的鐘鳴聲。隨即「拘影」本體投shè出一道黃sè光束，直入天際。

眾人抬頭追向光束shè向的方向，只見又有其他四sè的光束一同shè向天空，其sè分別為紅、黑、青、白。

顧君彥未曾見過這般景象，好奇心大起，紛紛祭出各自的法寶，想要升上空一看究竟。林胥瞥了一眼，興不起絲毫興趣。他靠緊顧幾道，緊緊地盯著昱霖房門。

現在有什麼事比昱霖沖關更重要？

顧幾道見他靠過來，微笑著道：「想不想上去看看？」

林胥搖了搖頭，指著昱霖的房間道：「昱霖還沒有平安的出來，縱是千年難得一遇的奇觀，我也沒興趣。」

顧幾道讚許地望了他一眼，又道：「那你想不想知道為什麼會出現這等異象嗎？」

林胥又搖了搖頭道：「弟子不知，還望師傅指教。」

「你當然不可能知道。」顧幾道微笑著，「五氣聚元飲月出…….是『飲月』要出世了。」

「『飲月』是什麼？」

「『飲月』是本宗重寶之一，相傳是本宗祖師月華真人的佩刀。而我剛才念得那一句，說得正是如今你們所看到的景象。」顧幾道微笑著為林胥解答。

林胥低著頭想了一會兒，忽然抬起頭問顧幾道：「那您的意思就是說，又有一人要得到異寶的承認了？」

顧幾道點了點頭，又道：「那你還能想到什麼？」

林胥遲疑了一會兒，突然低聲驚呼道：「難道…難道說那個人是昱...昱霖？！」

顧幾道微笑不語，算是默認了。

林胥張大了嘴，有些不敢相信。以前聽得大師兄說起異寶，兩人那都是一臉的羨慕，但從沒想過自己會得到。如今師傅都肯定昱霖得了異寶，而且是本宗重寶，只怕威力巨大，比那一般的異寶都要強。

「真好……」林胥獃獃望著昱霖的房間，喃喃地說著。

忽聽幾聲尖銳的破空聲，把林胥驚醒。他循聲望去，卻沒有看到任何東西。他下意識地將真氣注入眼中，驚訝地現一柄銀白sè的刀正朝五道光束集聚的方向shè去。他本以為那刀會穿過去，誰知卻停在五道光束zhongyang。

與此同時，昱霖房間的門也開了。顧幾道和林胥同時望去，只見昱霖緩緩地從裡面走了出來。

「昱霖……」林胥見昱霖平安地走了出來，心中高興，正要走過去，跟她說一聲恭喜。

可他哪裡知道，此時的昱霖，不是他能靠近的。

昱霖走路的節奏比平常足足慢了一倍，她每踏一步，空中的「飲月」便閃爍一下，泛著銀白sè的光，即使太陽當空也是能看得清的。同時每踏一步，便有一股罡風自她腳底吹出，向四方散去。林胥不察之下，冒然衝上去，差點被吹倒了，顧幾道連忙上前按住他的肩膀，穩住他的身形，同時將他拉了回來。

林胥自覺地走到了顧幾道的身後，他望著徐徐踏步前進的昱霖，眼神複雜，一陣變幻。

顧幾道輕嘆一聲，他感覺到林胥的身體在顫抖。

昱霖彷彿對周圍的一切都不知，仍然一步一步地朝前方踏去。她抬起頭，望著天空中的「飲月」。

「飲月」頓時散出大量銀白sè的光，如同水幕一般往下方傾瀉。昱霖雙腿微屈，腰微弓，然後猛地一力，單腿蹬地，頓時猶如利劍一般，朝著「飲月」的方向shè去。

飛至半空中，昱霖上沖的勢頭明顯減緩，等到昱霖停止上升時，銀sè光幕正好觸及昱霖的身體。

剛一接觸，光幕彷彿得到了回應，連忙回縮。光幕逐漸收攏成一個圓，將她與「飲月」一同包在一起。五道光柱就像五彩柱子，將銀球托在天空上。

昱霖在圓球內站穩，沒有上前，只是靜靜地望著「飲月」。

兗山上，顧幾道轉過身拍了拍林胥微垂的頭，微笑道：「咱們飛上天看吧，在這裡已經看不清楚了。」

林胥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顧幾道祭出「扶老」，只見「扶老」見風就長。林胥跟著顧幾道站了上去，只感覺耳邊呼呼作響，下一刻已和空中的師兄們會合了。

眾人見顧幾道飛了上來，紛紛向他靠攏。周參離他最近，還未見他與顧幾道碰面，聲音已經傳了過來，「師傅，那把刀難道就是『飲月』嗎？」

顧幾道望著周參期待的眼神，點了點頭。

頓時，眾人嘰嘰喳喳地吵了起來。

「哈哈，我就說吧，那把刀果然是『飲月』！你們還不信。」

「誰不信了，我們也只是有些懷疑罷了……」

「那照這麼說，我們兗山就有兩個人得到異寶的承認了！」

「是啊，我們兗山真是人才輩出啊！」

……

眾人興奮地討論著，顧幾道也是高興地望著眾人。一個山脈出了兩個得到異寶的弟子，雖然不是先例，但也足以讓自己感到驕傲了。

站在顧幾道身後的林胥聽著眾位師兄高興地談論聲，低著的頭垂得更深了。他緊緊咬著嘴唇，都泛紫了，可還是那麼咬著。他捏緊拳頭，指甲深陷進肉里，本應該痛得鬆開手，可還是那麼捏著。

可這依舊抵不了心裡的痛。

儘管他不願去想，可身體里就是有個聲音在咆哮。

你比不上她！你比不上她！

林胥的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站在他身前的顧幾道彷彿感應到了，轉過頭望著他，眼中閃過一絲悲憫的神情。

他伸出手輕輕地拍了拍林胥的肩，嘆了一口氣。

林胥渾身一震，逐漸平靜了下來。

「師傅，我…..」

「哎…」顧幾道摸著他的頭，輕聲道，「你的苦，我都明白……」

兗山山腳下。

一紫衣人正沿著台階往上走。看其身材，應該是女子。她抬起頭，手橫在額頭上，擋住陽光，看了看上方的路。

「今天天氣真好！這麼暖和的太陽很久沒有享受過了。」紫衣女子感慨道，一臉幸福的樣子。她閉上眼，手也收回，任陽光灑在她臉上。她似乎非常受用，愜意地伸了一個懶腰。

「咦？」紫衣女子突然現天空中似乎有什麼東西，她眯起眼睛，嘴角慢慢上揚。

「五百年不曾出世的『飲月』竟然出世了？而且是在兗山？」紫衣女子驚訝地道，「顧幾道那老頭的運氣也太好了吧？又挖到寶了。」她咬了咬牙，像是不服氣。

忽而她又神秘一笑，，眼中透出一絲狡黠。「這樣也好，以後又多了個陪練的。」

說完，她加快了度，幾個閃爍便登上了幾十個台階。

空中，銀球仍被五道光束托在天上，由於陽光的照shè，眾人都不能看清球裡面的情況。當然顧幾道除外。

忽然銀光大盛，眾人只覺得特別刺眼，連忙用手護住眼睛。

銀光只盛一時，隨即便弱了下來。銀球外層也慢慢變得稀薄，昱霖的身影也顯露了出來。

只見昱霖右手握著刀柄，眼睛仍凝望著「飲月」。昱霖從天而降，在銀光的照shè下，如同下凡的仙女。

五sè光柱受了牽引，紛紛投向反折而下，投向刀身，刀面上五彩流轉，眾人驚奇地現，它們都順著刀身流進了昱霖的體內。

眾人頓時羨慕地望著昱霖。

這五彩光束正在為昱霖洗滌體內污穢雜質，要知道眾人都是自己花時間完成這一步的，這就相當於省去了大半的時間。

等到五sè光彩散去，眾人紛紛御器靠近。顧君彥輕聲喚道：「小師妹，小師妹…」

似乎聽到有人叫她，昱霖緩緩地轉過頭，收回凝視「飲月」的目光。

她看見眾人都聚在她身旁，感到奇怪，問道：「大家怎麼都圍著我呢？」

周參笑道：「當然是怕我們的小師妹出問題啦。」

昱霖輕笑一聲道：「這能出什麼問題？大家太多慮了。」

顧君彥笑著問道：「昱霖，感覺如何？」

昱霖揮舞著手臂耍了耍，笑道：「我現在渾身充滿了力量，真想好好釋放一下。」

陳典一聽，嘿嘿一笑道：「你們看這小妮子，剛學會走路，立馬就想跑了。」

「這很正常，當初你們幾個剛剛進入『上弦』境界，不也一樣。」顧幾道白了眾人一眼，淡淡地說道。

「那您是不是也要像當初對待我們一樣，壓壓小師妹初生牛犢的xìng子？」陳典嘿嘿一笑，望向顧幾道。

「那倒不用。」顧幾道擺了擺手。陳典頓感無趣，打了個打呵欠。

「師傅，我有個建議。」眾人聞聲看去，卻是昱霖自己。「不如讓六師兄代替您吧。」

眾人頓時大感驚訝，陳典更是張大了嘴。「哪有自己找打的？……」他嘟囔了一聲，卻把眼睛瞟向了顧幾道。

眾兒也都望著顧幾道，只見他微笑著，彷彿對昱霖的提議頗感興趣。

「那好吧，既然你自己都這麼說了，為師就成全你。」他點了點頭，又沖陳典道：「你就和昱霖試兩手吧。」

陳典見師傅答應了，心裡很是得意。可他面上卻裝著一副遺憾地神情，嘖了嘖嘴說道：「小師妹啊，雖然我們『兗山二害』，不，『北月二害』一向是共同行動，但今rì師命難違，若是待會兒動手得罪了你，還望小師妹事後不要怪我。」

昱霖倒是不在乎，擺了擺手道：「師兄只管來，不要有絲毫顧及。不過話說回來，如今我順利修鍊至『上弦』境界，咱們『北月二害』又可以……」她話還沒說完，就看見陳典使勁地朝自己擠眉弄眼。她突然察覺自己說漏了嘴，連忙住了口，望向其他人。

眾人眼神古怪地望著他們倆，明顯是想明白了昱霖沒有說出來的話。

「喝！」只聽得一聲大吼，陳典祭出了兩把紅銅小錘，頓時一股罡風颳起，迷糊了眾人的眼睛。

「昱霖，事不宜遲，咱們先來比試吧！」

昱霖曉得陳典意思，也擺開了架子，就要動手。

可眾人心思卻不再這上面。

「北月二害」要重新出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