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突破
又是清晨,一如既往地清冷。早起的鳥兒嘰嘰喳喳,催促人們醒來。
林胥房內。
林胥穿戴整齊,正整理著自己的床鋪。一切完畢后,他拿起包袱,推開了房門。站在門前,他伸了個懶腰,深吸一口氣,望著天空,心情暢快。
今天是動身去梵凈寺的rì子。
他回想這五年來生的事,竟然只是依稀記著三件事:功課,做飯,修鍊。
這些年我就是這麼走過來的么?林胥現在回想起來,不禁覺得有些后怕。
他將包袱掛在門上,開門走了出去。他一扭頭,望向昱霖的房間。
昱霖這幾天一直在房間里,只是吃飯的時段出來,其他的時候都在房裡。
看來這幾rì她要突破「朔rì」境界,晉陞到「上弦」境界了。
可誰也不知道準確的時間,只有干著急的份。顧幾道不想再耽誤出的時間,便準備讓林胥今rì出。
不能看到你意氣風的樣子,那就希望你一切順利吧。
一縷陽光照在林胥的臉上,懶洋洋的。他拿手遮了眼,但還是不敢直視。
他轉了身,就要往大殿走去。這時李鏊從自己的房裡走了出來,看見林胥,微笑著打個招呼,開口問道:「小師弟這麼早去幹什麼?」
林胥微笑著道:「今天我就要動身去梵凈寺了,正準備向師傅詢問一些細節上的問題……」
正說著,顧君彥、周參、唐甫陽、楊汶、陳典、鍾素也都從房間里出來了,陳典一出來就嚷嚷道:「怎麼大家都起這麼早,還全都到齊了?」
眾人也是一臉疑惑。
林胥也覺得奇怪,以往這個時候大家都還是窩在床上的。
顧君彥看了眾人一眼,笑了笑道:「大家都別裝了,我猜大家都是一樣,知道今rì是老八動身之rì,特意起這麼早送他的。」
眾人相視,笑而不語。唯獨陳典驚訝地道:「這都被你猜出來了,不愧是大師兄!」
顧君彥笑著捶了陳典一拳,罵道:「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
眾人紛紛起鬨,陳典只得求饒。
唐甫陽在一旁望了望,疑惑地問道:「怎麼沒見著小師妹?」
「這幾rì是她修為突破之rì,極為關鍵,還是不要打擾她了。」顧君彥朝昱霖的房間望了一眼說道。
周參也笑著道:「小師妹的修為度可真是讓我們幾個老傢伙汗顏,我看我們還不如待在逗那些猴子玩算了。」
眾人笑了笑,卻不知林胥神sè尷尬,黯然低下了頭。
顧君彥擺了擺手,又道:「咱們在這嚷嚷什麼,免得吵著小師妹。我們先去找師……」話還沒說完,臉sè突然一變,肅然轉身,朝著昱霖的房間。
眾人微微一愣,之後也像感覺到了什麼,面sè肅然。
林胥見眾位師兄嚴肅的神情,卻茫然不知所措,獃獃地站在原地。
「砰」地一巨響,大殿沉笨的門被人一把推開,顧幾道從裡面飛了出來。眨眼間,他已經站在眾人面前。
林胥見顧幾道都出來了,便知道昱霖快要突破了。他面sè一緊,心裡也不免有些緊張,彷彿是他自己快要突破了。
顧幾道沉默了一會兒,說道:「大家不要緊張,不要弄出太大的動靜,靜待昱霖沖關結束就好了。」
眾人瞥了他一眼,心中都想道:就你踹門那一聲最響。林胥卻不清楚現狀,以為沖關很危險,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他捅了捅身旁的陳典,問道:「六師兄,這要是失敗了怎麼辦?」
陳典附耳道:「輕則打道回府,重則打到地府。」
林胥一下子沒聽的明白,只聽得後面竟提到什麼地府,面上馬上顯現著急之sè,一顆心頓時懸了起來。一旁的李鏊耳朵好,瞪了陳典一眼,對林胥說道:「老六的意思是輕則修為全失,重新修鍊;重則氣脈亂流爆臍而死。」
林胥這下可明白了,嚇得面如土sè。
顧君彥轉過頭瞪了兩人一眼,又安慰林胥道:「昱霖資質好,肯定會成功,你不要聽他們倆說得那麼嚴重,純屬危言聳聽。」
陳典嘿嘿一笑,李鏊也摸了摸後腦勺不好意思地道:「我這不也想說得清楚一點嘛……」
「啊……」突然鍾素低吼了一聲,他知道情況不對,連忙捂住自己的嘴,眾人聽見聲音,都是皺著眉望了過來。
鍾素充滿歉意地捂住了嘴,另一隻手扯開自己胸前的衣服,只見胸前掛著的青銅小鼎自顧自地漂浮了起來。
「『拘影』怎麼自己…..?」鍾素很是奇怪,他手掌連翻,手勢連變,試圖讓『拘影』安分下來,可『拘影』此刻就像個不聽話的孩子,根本不聽他的召喚。
顧幾道抬手阻止了鍾素,皺眉道:「先不要輕舉妄動,門中異寶多不勝數,大多異寶都未知來歷、用途,你這異寶又是新近得到的,出現這種異象也不奇怪,只希望它不要引來什麼禍事。」
眾人頓時屏息,靜待事情的展。林胥靠近顧君彥,小聲地問道:「大師兄,怎麼七師兄也是異寶的有緣人?上次沒聽你說過。」
顧君彥聳聳肩道:「門中得到異寶的弟子有十多位,各自威能不盡相同,上次只是跟你們說了幾位在門中比較出sè的師兄師姐。」他頓了頓,又道:「等到宗內選拔時,你就可以盡數知道了。」
林胥見他這麼說,點了點頭,將注意力完全轉向昱霖的房間。
梁山主峰。
一紅衣女子手執一紅sè圓鉅,正迎著朝陽舞動。在朝陽的映襯下,她似一團新燃的火焰,不住地舞動著。隨著舞動度的加快,火焰愈演愈烈,似乎要燃燒一切。
此時,離紅衣女子不遠處,正站立著一位身穿白衣的男子,他微笑地望著紅衣女子,偶爾點了點頭。細看這男子,竟比女子還要漂亮。
過了一會兒,火焰的勢頭逐漸拔高,如同一股被颶風捲起的火。火焰聚而不散,只覆蓋於周圍一小圈區域。焰柱開始變換,不一會兒已成鳥形。忽聽女子冷喝,焰柱晃動,大鳥振翼,飛離原地,至空中時儼然化為一隻巨大的火鳳凰!
鳳凰搖翼振飛,扶搖而上,翱翔於天際。剎那間,天空也被染的通紅!又聽一聲清亮的鳳鳴,鳳凰繞空盤旋而下,直shè向地面的紅衣女子。
紅衣女子右手高舉圓鉅,左手捏訣,就那麼孤立傲然地迎著向她飛來的火鳳凰!
鳳凰下墜之勢尤其猛烈,先至的剛風吹得紅衣女子的衣衫獵獵作響。可紅衣女子就那麼淡淡地望著鳳凰,眼睛一眨不眨。
鳳凰又是清鳴一聲,迅地接近紅衣女子。眨眼間,火鳳凰便撲至她的頭頂。
紅衣女子就那麼舉著圓鉅,也不見她有什麼多餘的的動作。鳳凰甫一接觸圓鉅,竟被慢慢吸入其中!
不一會兒,整個鳳凰被吸了進去。
紅衣女子微喘一口氣,將圓鉅系在腰間。隨即走向一直站在旁邊的白衣男子。紅衣女子恭敬地站在白衣男子面前,微低著頭道:「師傅,徒兒演練完畢,請師傅指點。」
白衣男子男子微笑道:「你已經能熟練地cao縱火鳳脫離『衾凰』,並且能持續一段時間。一年間就能達到這種地步,可見你這一年裡是多麼的努力了。師傅在你這個年紀,修為可沒你這麼高啊!」
紅衣女子聽了這番話,沒有絲毫欣喜之sè,面sè平靜地道:「謝謝師傅誇獎,都是師傅教導有方,弟子才能晉陞到這般地步。」
白衣男子擺了擺手道:「自家人說這些客氣話幹什麼?」他頓了段,轉身面向初升的太陽,與紅衣女子並排而立。紅衣女子也轉向太陽,腰間的『衾凰』在陽光的照shè下熠熠生輝。
「槃兒,」白衣男子輕聲喚道。
「是,師傅。」紅衣女子輕輕應道。
「你入我門下多少年了?」白衣男子的聲音有些飄忽不定。
紅衣女子想了一會兒,恭敬地道:「四十三年了,師傅。」
「已經四十三年了啊……」白衣男子感嘆一聲,接著輕笑一聲,道:「呵,時間過得還真快呢。」
紅衣女子不知如何介面,只好沉默。
白衣男子也沒有再說話,只是望著東方。
突然,一聲鳳鳴響起。只見紅衣女子腰間系著的「衾凰」自動漂浮上了空中。「衾凰」緩緩地旋轉,散出一圈圈紅sè的光暈。一聲鳳鳴過後,又有鳳鳴緊隨其後。
紅衣女子微微驚訝,她五指連動,捏出各種法訣,試圖將「衾凰」收回手中,可「衾凰」自顧自地旋轉,根本不聽主人的召喚。
紅衣女子眉頭緊皺,心裡百思不得其解。
以前可從沒出現過這種狀況。
她望向白衣男子,透出疑問的眼神。白衣男子望向「衾凰」,抬起右手,伸出食指,虛空朝「衾凰」點下。
紅衣女子瞟了一眼白衣男子白玉般的食指。不禁生出自慚形穢的感覺。
「咦?」看來白衣男子對「衾凰」也無可奈何。
「奇怪,真是奇怪……」白衣男子收回右手,輕笑道。
「師傅,生什麼事了?為何『衾凰』會這般……」不等紅衣女子說完,白衣男子抬手打斷紅衣女子的話,輕聲道:「槃兒,不要急,緣由馬上就要展現在我們眼前了。」
紅衣女子聽他這麼說,不禁有些好奇,疑惑地問道:「展現什麼?」
白衣男子微笑道:「『飲月』要出世了。」
「什麼?」紅衣女子滿臉震驚,「五百年不曾出世的『飲月』要出世了么?」
白衣男子見紅衣女子震驚的表情,不由地笑了出聲。
「你那麼吃驚幹什麼?『飲月』不出,只是未遇到它的有緣人。就像你手中的『衾凰』,你是它的有緣人,當你有能力駕馭它的時候,它自然會來找你的。」
紅衣女子聽了,若有所思。低著頭不再說話。
白衣男子向前踏了一步,微微笑道:「我感興趣的是,究竟是誰,得到了『飲月』的親睞呢?」
他微轉身子,朝著兗山,輕輕地笑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