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黃鸝

第二十七章 黃鸝

()次rì清晨,林胥被嘹亮的雞鳴聲叫起。洗漱完畢,林胥在床上打坐修鍊,等到太陽完全照進房間,林胥方才收功下床,叫了隔壁屋的蒙櫱,走下樓吃早飯去。

此時大廳里只有兩三桌人,都收拾了行李,準備吃完了就上路。

林胥隨意挑了個地兒,叫了幾個饅頭兩碗粥,與那蒙櫱吃了起來。吃完了,又跟小二買了幾十個燒餅,充作路上的乾糧。

林胥提了乾糧,與蒙櫱暫且分手,各自回房整理行李。蒙櫱想起這幾rì少些衣物,便與林胥說好待會兒在城門附近的衣店會面。林胥回了房,將東西整理好了,剛出屋關上門,便被那應馥兒撞見。

應馥兒見是林胥,臉上一笑。又見他只是看著她,心裡不由得一陣責怪,當即嗔道:「怎麼不叫人吶?」

林胥覺得莫名其妙,「叫什麼人?」

應馥兒以為林胥裝傻,伸出食指就是一個爆栗,敲在他頭上。林胥連忙捂了頭,後退了幾步,想離眼前女子遠些。他痛道:「你平白無故打我作甚?」

應馥兒用手指戳著林胥說道:「你小子跟我玩失憶是吧?昨晚的事就忘記了啊?」

林胥揉著額頭,沒好氣地道:「昨晚?昨晚怎麼了?」他剛一說完,就記起昨晚上的事。他見應馥兒正瞪著自己,生怕她又要抬手打他,又是後退了幾步,直到自己覺得放心了,鼓著膽子說道:「誰要做你弟弟?你也不害臊,這世上哪有女子硬搶著別人做自己弟弟的?」

應馥兒聽他說話的語氣,看來是不會開口叫她的了。她眯了眯眼,忽然笑道:「你叫還是不叫?」說著,向前踏了一步。

林胥見她向前踏了一步,趕忙後退一大步,拉開了距離。

「我就是不叫,你能把我怎麼的?」

「我都叫你弟弟了,你不叫我姐姐,不是占我便宜嗎?」應馥兒笑了笑,直盯著林胥看。

「你這人當真蠻不講理!你占我便宜不說,還倒打一耙,當真沒皮沒臉!」林胥實在是對應馥兒蠻不講理的xìng格無語了。

「你當真不叫?」應馥兒咄咄逼人,又向前踏了一步。這一步跨得可真大,直接當得三四步。

林胥又想後退,可聽得砰的一聲,自己撞在屋外的欄杆上,已經避無可避了。他眼見應馥兒靠得近了,心裡一橫,挺直了腰桿,也不伸手去攔應馥兒。

要打就打吧!好男兒寧死不屈!

他索xìng閉上了眼,任由應馥兒下手。

可等了好一會兒,也不見預料的頭痛。他驚魂未定地睜開了眼,只見應馥兒正俏生生地對著自己笑。

他心裡泛起一陣嘀咕:她又想幹什麼?應馥兒只是笑著,並不動手,她見林胥一副害怕的樣子,當下便忍不住了,彎著身子笑出了聲來。

「堂堂男子漢,竟被我這麼一個弱女子欺負,若是被別人看見了,只怕會笑話死你。」

林胥撇了撇嘴,低聲嘀咕道:「還自稱弱女子…..」

應馥兒聽見他嘀咕什麼,頓時瞪了他一眼,林胥連忙閉嘴。她揮了揮手,沖林胥說道:「好了好了,不逗你玩了,你這人真是牛脾氣,不就是讓你叫我一聲姐姐嗎?又不是讓你去做殺人放火的壞事。」

她扶住樓梯,順著走了下去。林胥對著她的背影努了努嘴,也走了下去。應馥兒走到樓下,忽然站定,頭也不回地問道:「你這是要走了么,弟弟?」

林胥聽見他又叫自己弟弟,心裡老大不痛快,可也只得憋著,生怕害自己的額頭受罪。「你以為我像你這麼悠閑么?我可是有要事在身的。」

應馥兒不理會林胥的語氣,繼續說道:「那不是很長一段時間見不到你了?姐姐好不容易遇見你這麼一個有趣的弟弟,還想多花些時間了解了解呢。」

林胥聽見這話,心想:最好再也見不著了!口中卻客套的說道:「來rì方長,咱們還是有緣再見吧。」說完,不理會應馥兒,快步搶過她的路,朝客棧外走去。

走到門口,他忽然回頭,咧開嘴笑道:「這往後一路上可沒有人叫我弟弟,也沒有人逼我叫她姐姐,當真是一大快事!」一說完,腳下力,頭也不回的往外跑去,眨眼間便不見了人影。

應馥兒哪料得他來這一手,當下心裡一陣愕然,可她隨即又笑著自語道:「下次,我會讓你心甘情願叫我姐姐……」

林胥奮力跑出客棧,頭也不回,只是埋頭朝前跑去,生怕應馥兒從後面趕來。跑了幾步,林胥朝後望了望,確定應馥兒沒有追上來后,放緩了度,朝城門走去。

林胥來到城門處,在附近的一家衣店找到了蒙櫱。蒙櫱此時手裡多了一個包袱,想必是新添的衣物。他左手裡還拎著一個鳥籠子,右手拿著一根柳條逗弄著籠中的小鳥。歲數有些老的店老闆站在他身邊,聽得有腳步聲,回頭看又有客人來,連忙笑著迎了上來。

林胥沖老闆擺了擺手,又指了指蒙櫱,老闆立刻會意。林胥走上前笑道:「看來蒙兄甚是喜歡這小鳥,不如我將它買下,送與你如何?」

蒙櫱聽了連忙擺手道:「不必不必,哪能讓林兄出錢供我消遣?」店老闆見林胥有買下之意,適時地湊了上來,堆笑道:「二位客官可不要小看了這隻黃鸝鳥,這可是小老兒花了十兩銀子高價買來的。」

林胥一聽,頓時來了興趣。「這小鳥有什麼出奇,竟值得十兩銀子?」蒙櫱聽了這價,也是一驚,換作以前,十兩銀子可是能供他娘倆生活半年了。

店老闆見眼前二人有了興趣,嘿嘿一笑道:「眾所周知,黃鸝的聲音明麗動人,甚是好聽。我這鳥可是經過專人培訓,會唱十多曲子,不信我讓它給您唱兩段。」說完,食指彎曲,放進嘴裡一吹,當下一聲尖嘯響起。

籠中的鳥兒像是得了什麼命令,聽見這聲,立馬張口唱出一段音律齊全的曲子,聲音自不用說,有如泉水叮咚,當真脫俗動聽。

店老闆換了中指,吹起另一聲尖嘯,鳥兒會意,又是唱起另一曲子。一旁的蒙櫱提著鳥籠,心裡是又驚又喜,他本就對這鳥兒心生喜愛,當下又見這鳥兒這般通靈,心裡更是歡喜得不得了。

林胥也覺得很是有趣,當下掏出十兩銀子,遞給了店老闆,店老闆連忙接過,進了屋子。

蒙櫱見林胥付了銀子,多看了鳥兒幾眼,出乎意料地竟是將鳥籠推到林胥面前。林胥一愣,說道:「蒙兄這是做什麼?」

蒙櫱搖了搖頭說道:「既然林兄付了錢,那就該是林兄的東西了。」

林胥沒有伸手去接,而是擺了擺手道:「我買下這黃鸝,本來就是給蒙兄買的,你就不要辜負我一番好意啦。再說君子不奪人所好,蒙兄若還當我是你的朋友,便請收下吧。」說完,將鳥籠推回蒙櫱身邊。

蒙櫱一愣,可硬是不肯接受,依舊執意將鳥籠送到林胥面前。兩人又是一番謙讓,可各有各的理,誰也沒有說服誰。

店老闆在屋內聽見兩人的談話,眼珠一轉,跑將出來,堆笑著對兩人道:「二位客官,小老兒倒是有一言,不知當講不當講?」

林胥和蒙櫱對視一眼,隨即望向了店老闆。店老闆沖林胥一笑,道:「這隻黃鸝是您買的,本意是要送給這位客官。」說著,指了指一旁的蒙櫱。

林胥點了點頭,店老闆繼續說道:「可是這位客官覺得無功不受祿,有所不妥,雖然心裡十分喜愛這小鳥,但出於禮節,不肯收您的禮物。」

蒙櫱也是點了點頭,表示店老闆分析得對。「那您有什麼妙法?」林胥很是好奇,出口問道。

店老闆笑了笑,說道:「我看二位應是結伴旅行的摯交好友,既然是一道,那這鳥兒自然當是二人共有的財物,何必分什麼你我?」

兩人聽完,先是一愣,繼而同時大笑。

「老闆高見,老闆高見吶!」蒙櫱哈哈大笑,望了望林胥,又是大笑。林胥也是笑個不停,「我們兩人拘謹了半天,倒是顯得太過虛偽了。」說完,笑著搖了搖頭。

店老闆站在一旁,插不進話,只有賠著笑。

蒙櫱拍了拍林胥的肩膀,說道:「林兄,老闆說的對,我們倆這番謙讓可真的沒有必要。這鳥應當歸你,我交由你;若是我想這鳥兒了,便向你借來逗弄逗弄。」說完,將鳥籠遞給了林胥。

林胥點了點頭,說道:「這樣也好。」他伸出手,將鳥籠提了過來。他又對店老闆說:「老闆解決了我二人的難題,真是感謝。若以後我們的朋友到貴寶地來,定向他們推薦老闆寶號!」

店老闆聽了林胥這句話,笑得合不攏嘴,一個勁兒的稱謝。

林胥倆人又是謝過老闆,便轉身離去。出了城門,蒙櫱拿出地圖,辨清方向,兩人繼續朝前方前進。

接下來的行程不向以往那般無味了,自打林胥買了那隻小黃鸝,一路上兩人一邊逗弄著鳥,一邊趕路,倒也曾添了不少的樂趣。那蒙櫱是最開心的了,以往還跟林胥不時地說說話,現在只知道逗那鳥,可他又怕林胥怪他,只有「抽」出點時間,偶爾跟林胥討論討論。林胥知道他心裡特別喜歡這鳥,看他一門心思都在這鳥身上,只是笑了笑,倒不在意。

兩人又是走了一整天,如今已到晚上,兩人見這前不早村,后不著店,只好露宿,找了一塊平整乾淨的地兒,湊合著過了一晚。

當夜,林胥坐在地上,背靠著大樹,眼睛直直地盯著天上的月亮,一點倦意也沒有。睡在一旁的蒙櫱倒是睡得很沉,他懷中抱著鳥籠,臉上透露著淡淡的笑容。

今晚的月亮沒有昨晚的圓,可是飄渺雲霧如一層薄紗,儘力阻隔著月光撒向人間,更是增添幾分神秘的氣息。

林胥就那麼望著月亮,心裡沒想著任何事,若是要說,那就是呆。

過了不多久,夜也深了,也更涼了。一陣晚風吹過,帶著絲絲寒意拂過了林胥的身體。他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冷顫,醒了過來。他轉過頭,望了望熟睡的蒙櫱,從包袱里取出一件衣服,站起身走到他的身邊,輕手輕腳地取出蒙櫱懷中的鳥籠。他小心翼翼地提起鳥籠,心裡只是盼望那鳥兒不要出聲音了,以免驚了蒙櫱的好夢。鳥兒也是醒著的,它似乎懂得林胥的心思,從始至終都未出丁點聲音。

林胥將衣服蓋在了他的身上,見他依舊睡著,笑了笑,提了鳥籠,自己乾脆走進了一旁的樹林里,縱身一躍跳上了一棵大樹。

他並未走遠,就在附近,免得天亮了蒙櫱起來找不著他。他提著鳥籠順著樹榦往上爬,到了一處可以「曬」月亮的地方,便換了個舒服的姿勢坐了下來,將鳥籠平穩地放在了一邊。

他輕輕地「嗯」了一聲,看來十分享受,這月光像是給了他莫大的安寧。籠中的鳥兒沐浴在月光中,也是十分歡喜,蹦了幾蹦。

林胥見它這般歡喜,心中一動,正要打開鳥籠,讓它出來暢飛一番,心中卻想道:若它飛走了怎麼辦?蒙兄明早知道了,只怕往後路上無jīng打採的。他搖著頭望了籠中的小黃鸝一眼,輕聲說道:「我知道你想出來,可是我就怕你飛走了,我那兄弟會非常傷心的。」

他一說完,心裡卻是笑了一聲:它又聽不懂人話,跟它說了又有什麼用?

籠中的小黃鸝卻又是蹦了幾蹦,比之剛才更加的激烈。林胥心中一驚,不由地想道:難不成它還真能聽懂我說的話嗎?

他伸出手碰了碰鳥籠,小黃鸝輕聲叫了幾聲,聽在林胥耳中像是催促他一般。

他心裡一喜,沒想到這鳥兒像是通點兒人xìng,他正yù打開鳥籠,手卻停在半空。猶豫了半晌,不知他在想些什麼。最終,他還是打開了鳥籠。小黃鸝立馬振翼飛了出來,一飛衝天。它盡情地飛翔,在這棵大樹的上方不停地轉圈。

許久未得zìyou的爆,重獲zìyou的興奮,就在這一刻,完全地釋放了出來。

林胥微笑著點了點頭,提著鳥籠,手中奮力一震,將其扔了好遠。他望著空中飛舞的小黃鸝,心裡一暢。

「這才是它應該待的地方。若是連zìyou都沒有了,活著還有什麼樂趣?」林胥心裡如是想。

與此同時,他聽到自己心裡咯噔一響,彷彿是什麼東西被打開了一般。繼而,笑容浮現在他的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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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情無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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