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草木堂方平入值

離草木堂尚有一段距離，方平便嗅到了堂內的藥草味道。隨著神魂的增強，方平感覺自己的嗅覺也更靈敏了。

現在是第二日，昨天方平出洞府才發現已是午後時辰，自己的那次昏厥竟有兩個時辰。方平先去丁區葯田與常興做了交接。常興是略有些失落的，因為自己在葯田辛勞了七年還沒有調出葯田，他肯定會失落，這是人之常情。但他也對方平表示了美好的祝福。

從葯田回來，方平一股腦躺在桃花樹下，他要對以後的修鍊做一番規劃。以丹藥提升神力，以修鍊《神魂割裂法》壯大神識，這是方平為以後定的基調。自己有丹方、有丹法、有丹爐，有地火，獨缺藥草。現在自己的主要問題是如何獲得藥草。在解決這個問題的同時，自己還要熟識丹方、修行丹法。方平發覺自己要做的事情還有很多，時不我待啊。

方平通過玉丹爐打開禁制，再次進入洞府。

還是先通閱丹方吧。牆壁上一共刻寫了有五十多種丹方，有些丹方名稱，方平是聞所未聞。還是先死記下來，日後慢慢消化。如此，一夜過去。

方平剛走進草木堂，便瞧見了草木堂執事劉同。劉執事同兩年前相比，更加的消瘦了，身體略微有些?傴僂，但依舊精神矍鑠。

方平連忙躬身拱手道：「方平見過劉老，您老人家安好。」

這「劉老」二字可比劉執事這個稱呼尊敬、親切多了。劉老滿意的點了點頭，這個少年郎還是如此的知禮。

「你這小子，姜老壓了你兩年，終於捨得把你放出來了」劉老輕輕笑道。他口中的姜老自然是姜藥師。

方平陪笑道：「藥師大人的安排自有深意，小子這兩年在葯田的經歷也是受益良多。這不按照藥師大人的吩咐，小子以後要在劉老手下當差了。」

「在草木堂當差，一年的功績點正好是你每年所要核扣的功績，這是規矩，也就是說，草木堂的差事給不了你額外的功績，你要獲取功績就要想其它辦法」劉老解釋道。

「多謝劉老告知了。」

「我這裡的差事大致可以分為兩種。一種是輔助丹師煉丹，這是藥師的差事；另一種是協同管理堂內藥草，這是葯童的差事。姜老前幾日已經告知於我，你已經通過考核，獲得了藥師的名份。這兩種差事你可選其一。」劉老緩緩的介紹道。

「那這兩種差事有何不同，或者說哪一種差事時間上更能由自己支配，請劉老指教」方平恭敬的問道。

「你呀你，你的意思，我明白」劉老頷首失笑道。

「藥師的差事，你的時間上得有丹師支配，丹師什麼時候煉丹，你就得什麼時候配合，好處是，丹練成后，偶爾會賞賜一點丹藥」

「藥師如何配合丹師煉丹，這個我清楚，丹師煉丹時，藥師還可從旁觀摩，但是我的丹道跟丹峰一脈的不同，觀摩沒有意義。我的目的就是自己煉丹，當然不會貪念丹師賞賜的，說的不好聽的，藥師就是丹師的家奴，這個我可不願。」方平在心裡默想。

「那葯童呢」方平問道。

「葯童，四人輪一個差事。你當差一日，然後可以沐休三日。你沐休的時日，你做什麼，草木堂不會過問。你當差的時日若有其它事，也可以同其他三位當差的商量，調換個時日。」

「哎呦，這個好」方平心裡忍不住驚詫「果然，同草木堂的差事相比，負責葯田的就是苦命的人。若沒有師父在上面頂著，草木堂的差事怎麼也不會輪到我吧。上面有人，感覺真好。」

他瞬間就做出了決定，恭敬的道「回劉老的話，小子願接葯童的差事。」

「那好，今日是劉政當差，你明日當差」劉老說道。

方平剛走進草木堂的時候，便發現一高高瘦瘦年輕弟子在葯櫃前忙碌著，想必他就是劉政。

「這劉政和劉老同姓，兩人不會有什麼關係吧」方平心裡狐疑。

「哎，說不定這劉政當差得力，我怎麼會往關係上面想，看來我有被腐化的跡象啊，這可不是好兆頭，我得牢記初心」

劉老當然不清楚，單單一個劉姓，方平能瞎想這麼多，他見方平注視劉政，便開口介紹道：「同一種藥草，不同的年份，都要分櫃保管，劉同在分檢藥草，你上去招呼一聲吧，還有，後堂有個藏書閣，你可去觀閱，多學習知識，對自己沒壞處。」

聽到藏書閣，方平來了興趣。

「劉老教誨的是，那小子便去後堂了」他俯身道。

方平拱手辭了劉老，走到劉政的面前，輕笑作揖道：「劉師兄好，師弟名為方平。」

劉政停下手頭動作，面上一笑，也作揖回了回禮，但是沒有說話，接著便繼續整理藥草。

「看他的樣子，想是個不善言辭的人」方平心道。

「這麼多藥草，我得想個法子怎麼能『借用』一點，好方便我學習煉丹。額，我可不能監守自盜啊」方平趕緊打住自己的犯錯想法，一溜煙的往後堂藏書閣走去。

藏書閣內有不少藏書，多是涉及藥草的。

方平按著順序從第一本看起。書中介紹的藥草有很多是《百草圖集》中記載的，但也有部分是未記載的。

記載過的，方平直接跳過，那些未記載的，方平細細看起。

接著是第二本、第三本。在這些書里，不光記載的有藥草，還有某些動物甚至是異獸的血肉、某種晶石，某樣金屬。按照書中理解，天地萬物，皆可入葯。這再次放寬了方平的眼界，增加了方平對「葯」的理解。方平看得是如痴如醉。

「賢弟」

方平一驚，這聲賢弟將他從書中拉回。

方平抬眼一瞧，常興正站在他的身邊。

「想來是我太專註了，師兄來了，我竟沒有察覺」方平失笑道。

「賢弟已到草木堂當差，原本可以安枕度日，想不到賢弟還在繼續學習葯道，師兄慚愧啊」常興幽幽談到。

「師兄謬讚了，師兄在葯田當差不也是為了修行，不知師兄找我有何吩咐？」

「是這樣的，張棟張師兄找賢弟商量個事，他已在草屋等候，我們邊走邊說吧。」

「好」方平不加多想答應了。

方平原想告辭一聲，但草木堂內劉老同劉政俱已不在。

走出草木堂，方平才發現現在已經是日近西山了。

「想不到我看書看了這麼久，看來我真是個讀書人的好苗子」方平心中一嘆。

在回草屋的路上，常興解釋了一番。

原來是丁區葯田的產量這兩年連續增產，今年的總產量竟然比兩年前增產了五層有餘。這件事在其它區的葯田引起了不小的轟動，藥草產量的增加便代表著功績的增加，誰人不心動。這事不是秘密，一問便知，這原來是方平摒棄了丁區原先一套的種植條例，另定了一套條例。對這個做法，甲區、乙區的嗤之以鼻，因為丁區栽種的都是最低階的藥草，這個做法或許可行，但是甲、乙兩區栽培的都是比較高階的藥草，祖上傳下來的種植條例，那是經過無數長輩驗證的，誰敢亂改，更何況高階藥草的栽培又豈是剛剛入門兩年的小小葯童可以隨意置喙的。

但丙區的卻不同，丙區的藥草只比丁區高一個台階。萬一方平的方法能成呢。萬一成了，那就是天大的好處。以後每年的產量都會比以前高。萬一不成，那就是耽誤一年的收成。人心最是抵擋不住的便是「萬一」兩字。所以丙區栽培藥草的師兄們決定賭上一把。張棟便是丙區栽培藥草的其中之一，又因為他和常興熟知，常興和方平相熟，於是張棟便被派為丙區代表來找方平相商。

聽了常興的解釋，方平一切瞭然。

「原來雖然哥已經不在葯田當值了，但葯田依舊流傳著哥的傳說」方平心中不免得意。

「我怎麼把這給忘了，葯田才是我的大本營。丁區的那些師兄們可都是受過我的恩惠，或許從這方面我可以著手解決藥草的事」方平心中擬定了一個計劃。

相互恭維了一番話后，方平將張棟請進草屋。也不知是有意無意，張棟現在的裝扮很整齊，頭頂也盤著髮髻，髮髻中插著一根木簪。這種裝扮其他峰的弟子常有，但葯峰的弟子，尤其是負責葯田的，是極少有裝扮的。負責葯田的都是常年跟泥土打交道，不會刻意的這種裝扮。

「常師兄已跟師弟詳細說明了師兄的來意，師弟可以應下丙區師兄的吩咐，但師弟有個條件」方平微笑道。

「能答應就好，怕就怕你不敢答應」張棟心裡在琢磨，你既然敢答應，就說明你也是有幾分把握的，看來這件事的成功又多了幾分概率。

「有條件正常，師弟但說無妨。說句實話，師兄我還就怕師弟不提條件呢」張棟回笑道。

「那如此，師弟就直說了。丙區有葯田共一百五十餘畝，師弟精力有限，只能先行照應五十畝。如是沒有成效，師兄們可不能怪罪師弟。若是有了成效，比如說增產了兩層，師弟要其中的一層，若是增產了三層，師弟要其中的一半，我只要藥草，不要折算的功績。」方平平和的道。

張棟皺了皺眉，丙區原本打算只是先由方平照應一部分葯田，試試效果，這和方平的想法不謀而合。但是增產的一半，這位師弟不免有點胃口太大。但是胃口大，說明他更有把握，張棟的眉頭又慢慢舒展。

「往後每年都是增產的一半？」張棟沉聲道。

「不，不，不，師弟哪能如此貪心，第一年是一半，往後每年是增產的三層。從另一方面說，丙區的師兄們又不用付出什麼代價，平白多了功績，又何樂而不為呢。若師兄應允的話，有常師兄在此見證，我們便訂了這君子協議。」方平含笑道。

張棟想了想道：「那便依師弟之言。後日便是丙區藥草施肥的日子，望到時候師弟不吝賜教。」

常興剛想說什麼，見方平暗暗的向你使了個眼色，立時明了，便笑道：「如此甚好，這君子協議便訂下了，想來結果必定是皆大歡喜。張師兄，現在天色已晚，方師弟也在草木堂忙碌了一天，你我便不在打擾方師弟了。」

張棟理解常興的意思，拱手道：「那師兄後日便在丙區恭候師弟了。」

說完，便和常興起身，告辭而去。

剛走了幾步，常興道：「師兄先回吧，師弟忘了一事，還要和方師弟商量。」

張棟笑了笑，拱了拱手，先行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