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丙區方平放長線

待張棟走遠，常興疑惑的道：「賢弟莫不是擔心事後丙區師兄們不認賬，所以張師兄在這不好明說。」

方平呵呵一笑道：「這事我不擔心。若是增產了兩層，丙區的師兄們就會想能不能增產三層甚至是四層，所以他們是不會破壞協議的。我留師兄是另有一事需要師兄幫忙。」

常興也笑道：「你我兄弟怎能說幫忙二字，只要是師兄力所能及的，必定完成。」

方平也不再拘著，細細說了幾句。

常興表態后，也告辭而去，

瞧著常興遠去的背影，方平想想今天的兩番安排，不免感嘆「知識就是力量啊！」

方平再次潛入潭底洞府。以後白日修鍊丹法，夜晚泡澡加修行《神魂隔離法》，偶爾擠出時間練習《荊棘鎖縛功》，待到收集到藥草后，就開始煉丹，這是方平的打算。

第二日，方平早早的便來到草木堂當差。當日當差中，在劉老的安排下，分理了部分藥草，又有丹峰弟子拿著某位丹師的手諭來提取煉丹所用的藥草，方平依著規矩，登記后，一一核對，然後抓取藥草，交給這位弟子。方平對草木堂內的藥草已經非常熟悉，所以這份差事對於方平來說不是難事。當差不忙碌時，方平便拿著後堂的書開始啃書。方平發現有的書中也夾雜著部分丹方，只是最低階的丹方，連一竅丹藥都算不上，但是這些丹方所需的藥草一部分丁區都有栽種。這些丹方正好適合我練手，方平如此想。

幽深的洞府，明亮如晝，方平赤條條的躺在湯池旁。

他緩緩的醒轉，頭依舊很痛，在失去意識的一剎那，他猛的衝出水面，如果在水中痛暈，他怕被淹死。如果一個堂堂的神士竟然被淹死，那可真是個悲傷的事情。

現在他已經有了被痛暈的經驗，這次暈厥大概又是兩個時辰，現在應該是已經日出了。今天還有個重要的安排「丙區葯田一游」方平美其名曰。

方平出了洞府，在離水面還有一丈遠的地方，他停住了。他放出神識，將深潭的四周環視了一遍，以妨自己被人發覺。方平現在的神識已經可以探到百丈，百丈內的一切事物、動靜他都知曉。神魂修鍊真是好神奇，痛並快樂著。

方平探明四周后，悄悄的從深潭邊緣爬出水面。

丙區葯田迷霧法陣外，已有十餘人在此，十餘人隱隱的以三人為首。這三人其中之一便是張棟，另一人一身藍衣，衣著整潔，面容白凈，第三人，身材魁梧，一臉虯髯，衣著簡單，黝黑的臂膀露在外面。

「這方平也太不知好歹了吧，我們已在此等候，他竟還沒出現」身材魁梧的漢子有點惱怒的道。

張棟見面容白凈的男子也面帶不善之色，忙解釋道：「昨日並未和方平約定時辰，是師弟的疏漏。那方平在丁區口碑極佳，想來也不是故意遲到的人，興許片刻就到。」

聽此，那面容白凈的男子面色有所舒展，淡淡的一笑道：「那方平若真有本事，等等又何妨。」

「對了，哪些葯田給方平做為試驗，訂妥了嗎？」他問道。

「已經妥了，包括我在內，一共是七位師弟的葯田」張棟回道。

「你認為此事是否能夠成功」他搓了搓手指，繼續問道。

張棟想了想道：「那方平極有把握的樣子，此事應該可行。」

「就算可行，那小子要一半的增產量，胃口未免太大」身材魁梧的漢子突冷聲道。

「錢師兄不必生氣，一半的增產量也只是第一年，何況此事若成，對我們只有好處」張棟呵呵一笑道

「那小子也不怕我們事後反悔？」那漢子譏笑道。

「他當然不怕」面容白凈的男子接話道：「若是增產兩層的話，這兩層就是魚餌，我們還一定會咬住這個魚餌。今年增產兩層的話，那他有沒有本事增產三層甚至是更高。他若是聰明人的話，一定會留用手段。」

他回過頭，對著身後的一眾弟子道：「若是今年增產的話，今後暫不可與他交惡。」

身後的眾弟子拱手稱是。這些弟子如何想的，他不清楚，他要的只是他們的態度。

「他來了」這男子擺手道。

此時的方平已經走到離他們還有五十丈的地方。這些人的對話方平聽的一清二楚。他當然不會理會這些丙區師兄們的態度，但他對最後說話的這個人不免留意了一下。聽他說話，可以看出，這個人是頗有見地的，這倒為以後行事省去了許多麻煩。這些師兄們以這個人為首，這個人的神識可達五十丈，五十丈內他才發現方平，而方平的神識達到了百丈。想到這，方平又有些自得。

遠遠的看到了這群人，方平一個閃身已到近旁，連忙拱手，口中急切而又歉意的道：「來遲了，來遲了，眾位師兄恕罪，不想讓師兄們等候，是小弟的過錯。」

方平的這句話把姿態擺得很低，這倒讓原本有些微惱的人沒了由頭。

「不遲，不遲，我等也是剛到」張棟輕笑道。

「我給師弟引見一下，這位是羅寒羅師兄」張棟五指併攏伸向那位面容白凈的男子道。

「羅師兄好，小弟方平，見過師兄」方平含笑著拱手道。

羅寒亦拱手回禮。

這位羅師兄不像個葯峰弟子，倒是像俗世間的書生，這是羅寒給方平的印象。

「這位是錢綱錢師兄」張棟繼續介紹道。

「見過錢師兄」方平拱手笑道。

那錢綱哼了一聲，不情不願的也拱手回了禮。

這錢綱不像葯農，倒像個打鐵的鐵匠，方平心中嬉笑。

張棟又手指身後的眾人道：「這些師弟都是負責照料丙區葯田的弟子。」

「見過各位師兄」方平朝眾人拱了拱手。

這些人中，有的是好奇的神色，有的是期待的神色，有的是看戲的樣子，有的卻是不屑，所謂眾生百相，不是所有人都認可方平有使丙區增產的能力。

「既然方師弟已到，那我們進去吧」羅寒淡淡的一笑，道。

「好」張棟點頭附和。他拿出一張令牌，向令牌打了一道法訣。陡然間，令牌放出一道紅光直射迷霧。被紅光射中的位置，迷霧緩緩的出現一道缺口。

眾人從缺口處一一進入葯田。

「這丙區的迷霧法陣和丁區的頗有異曲同工之妙」方平心道。

丙區的葯田布置倒是和丁區的很像，田園、溪水，阡陌交通。

藥草隨著品階的上升，生長周期上也更長。丙區的藥草部分是一年成熟期，但也不乏兩年、三年甚至是四年才成熟的。

一年才成熟的，現今剛好是幼苗才栽種一個月。丙區訂好的結果是讓方平先試驗這部分藥草，就是最後沒有效果，也能把損失減到最低。

張棟負責的葯田有八畝，其中有一半栽種的是一種名為玄陽參的火系藥草，張棟栽種的玄陽參共有約五百餘株。

看著通體火紅的幼苗，方平左手拿著施肥專用的一種器具，這種器具形如湯勺，這一勺便是一銖的份量。方平先是加了一銖，然後摸摸幼苗四周的泥土，又慢慢撫摸它的葉片，接著再加一銖。眾弟子站在離方平不遠的阡道上，不論是認可不認可的人皆是目光緊盯著方平，生怕錯過方平的一絲動作。

方平的這些動作，當然是有意為之，此時，他的神識早已浸入到這株玄陽參上。

直到施肥八銖的時候，方平停住了動作。羅寒面上露出了一絲譏諷之色，但這譏諷的神色中也帶著些許失望。因為栽種條例上記載的玄陽參栽種一個月後施肥的份量就是八銖。

但他比較複雜的神色凝住了，方平又加了一勺。這一芍很少，大概只有兩壘的份量。

接著方平開始第二銖、第三銖......看著方平重複著頗為複雜的過程，錢綱不耐煩的道：「這小子莫不是在故弄玄虛。」

「不怕他故弄玄虛，日久便能見分曉」羅寒平淡的道。

他們倆並沒有傳音，說話也沒有刻意隱蔽，彷彿是故意說給方平聽的。

方平面露冷笑，因為是背對著眾人，所以方平這個冷笑，大家並沒有看到。

哼，你們請小爺幫忙，沒有好言好語，還端著架子。待小爺成功后，驚掉你們的下巴，方平如是想著。

有的弟子見方平的法子枯燥無味，陸續的有人離去，倒是羅寒與錢綱一直在旁。

約莫兩個時辰后，這已經是第四十株了，方平起身，正好張棟就在他的身後。

方平直接道：「通過這四十株的施肥來看，栽植一個月大的玄陽參最適合的份量是八銖一壘。」

雖然栽種條例上記載的是八銖，雖只多一壘，但一毫之差，結果便有不同，這個理大家都懂，所以也沒有人提出質疑。待到一個月後，玄陽參再次施肥的時候，看看這一個月玄陽參的長勢與往年想比如何，結果便可而知。

其實最合適的份量是八銖三壘，但方平絕不會一下說透。這就叫做放長線釣大魚，細水長流。方平的做法與羅寒的判斷非常契合，聰明的人都會留有手段。

方平在丙區一共忙了三天，待到第三日黃昏時分，訂下的五十餘畝葯田方平才全部完成。他當然不會一株一株的施肥，每一種栽植的藥草，他只給四十銖施肥，然後得出結論，其餘的由葯田的弟子自己照料。

這三日中，方平去找了一次常興，有件事得拜託常興幫忙。由於草木堂藏書閣中記錄的丹方部分藥草，雖是最普通的藥草，但是丁區沒有栽種，所以得麻煩常興到俗世的藥材店鋪去購買。

看著西去的太陽，紅霞漫天，方平心中又有了想法「丁區的藥草，常師兄已在有緒準備，應該不出數日，我就可以著手學習煉丹了。接下來的數日，我不如持續當差，等到藥草到位，我也有足夠的時間煉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