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昆沙的失算

()激烈傭兵團的行動刺激了另外兩個小隊,本來他們還在猶是否執行昆沙的命令。忤逆他之後雖然有好幾條路可以選擇,但都不是什麼上策。看到有人率先出擊了,兩個隊長也立刻明白了哪條路是最正確的,他們不約而同的整頓好隊伍各自朝兩翼衝去。

昆沙露出一絲冷笑,把手中的劍高高舉起,「大家聽好了!扔掉所有沉重的東西,我們要用最快的度突圍,一口氣衝到無名鎮。」

在場的人都知道有3伙倒霉蛋做了殿軍,慶幸自己沒有被選中之餘更加希望早早逃離。所以根本用不著催促,全部爭先恐後的往無名鎮的方向飛馳而去。

就在先鋒隊的後面果然有一支5oo人的騎兵中隊,他們是死神胡安的人馬,帶隊的是胡安手下三個大將之一的裴列特。其實在幾個月前杜里皮男爵高調放出投靠帝國的消息后,胡安就和鷹眼霍根有了接觸。他們兩個雖然是昔rì的敵人,但目前都面臨著同樣的狀況－是帝國要消滅的目標,又沒有妥協的機會,因此在共同的立場驅使下不得不走到了一起。而作為叛徒的杜里皮必然的成為他們先要對付的眼中釘,但怎奈老狐狸一直躲在宛若烏龜殼般的黑岩城裡,就算把他倆的人馬全加起來也沒辦法攻下這座堅城。就在帝**進入北方的消息讓他們更加焦急時,機會終於來了。

辛格催促男爵出兵的消息到達黑岩城幾個小時后也到了胡安和霍根手裡,於是他們迅啟用了策劃已久的方案。

裴列特的人馬不多,只是負責牽制,因為胡安也在算計著讓霍根去消耗男爵的力量。在他的授意下,裴列特不緊不慢的向前移動,並故意讓對方的巡邏隊現自己,就是為了把男爵的人趕到霍根那邊。

「該死的天氣,帝國那些狗屎軍人的腦袋是不是真的進屎了,怎麼想到在這個時候打仗。」裴列特在馬上抱怨著。為了驅趕敵人,他帶著部下連續在寒風中行進了7、8個小時,不光是他們凍得透心涼,就連戰馬也有些吃不消了。

「隊長,前邊好像有一伙人朝我們過來了。」他的副手顯然比他更機jǐng一些。

裴列特把擋著臉的狐皮圍脖拉到脖子下面,睜大眼睛往前看去。「人數不多嘛,又是偵查隊吧。你帶幾個人去嚇唬一下他們。」

他的副手應了一聲,就近點出5o多人朝對面的黑影迎了過去。他們大聲呼喝著,企圖像上一次那樣嚇退這個偵查隊。但當他們覺不對勁的時候已經晚了,那一小撮人馬非但沒有掉頭退去,反而以難以至信的度沖了過來。

「不好,不是偵查隊,快撤!」在遇到意料之外的情況時,這位副手竟慌亂起來。

裴列特在隊伍的最前面,正掏出皮囊灌下一口酒驅寒,擦了擦嘴角一抬頭剛好看見自己的人策馬折回。「呦,這麼快就把這群孬種嚇跑啦。」

「不,不對…」

「什麼不對?」

「不是偵查的,他們過來了。」

「什麼?廢物,你跑回來幹嘛。就那麼點人,你不會打嗎?」裴列特這才搞清楚狀況。「快,全體迎擊準備。」

就在裴列特的人慌亂的取出武器時,那隊人馬已經緊跟在退回來的人身後到了他們的跟前。一把難以置信的巨大戰斧將一個剛剛抽出劍的傭兵連身體帶馬頭一起斬了下來,他的上半截身子還未落地,巨斧的風暴又將另一個人卷了進去。

激烈傭兵團能夠完成這次突襲,完全是靠了達斯特的魔法。他不但給所有的人加上了「輕身術」,還在馬匹身上使用了「疾馳術」,因此他們才能夠以出平常三成的度神兵天降般的到達敵陣。和主修火系或雷系的魔法師不同,達斯特的風系魔法很少有殺傷力,但在輔助xìng上卻更勝幾酬。能主修風系魔法不能不說是與這傢伙的xìng格有關,而他也把風系魔法yīn人、坑人的特點揮得淋漓盡致。

雖然被殺了個措手不及,但死神胡安的部下也不是吃素的,慌亂了一小會兒之後,隊形很快回復了正常。安潔拉看看火候差不多了,把手指塞進嘴裡打起呼哨,希奧等人馬上會意,猛砍幾下后催馬就走。傭兵團好像剃刀一樣,在肥肉上劃了一下就迅的離開了。

「混賬…」裴列特看了一眼地上的2o幾具屍體。損失2o個人對他來說並不算什麼,但這個虧吃的實在有些窩囊。當然他也不會因此而失去冷靜,「哼,想拖延時間?我才不會上當呢。繼續前進!全體都要做好隨時戰鬥的準備!」

裴列特的隊伍重新出了,這回他加強了jǐng惕,手下的人也不敢再因為疲勞而萎靡不振了。可討厭的是那一小撮騎兵又從遠處湊了過來。

「全體停下,準備戰鬥!」裴列特高聲呼喊。部下們都紛紛握緊了武器,嚴陣以待。

十分鐘過去了,那堆黑影還是沒有靠近,仍舊遠遠的在視線之內徘徊。「媽的,想耍老子!」裴列特頭上綳起了青筋。「穆勒,你帶1oo人去幹掉他們。再搞砸就別回來見我。」

那個副隊長知道自己剛才犯了錯誤,也正憋著勁雪恥呢。於是又點出兩個小隊,一馬當先衝殺過去。裴列特目送他們離去,又從腰上解下皮囊灌了一口,「兩個打一個還贏不了,我就親手宰了那個廢物。呸,這鬼天氣,還是在屋子裡摟著女人睡覺舒服。」

過了不到十分鐘,剛才離開的人馬就折返了回來,遠處那仍舊晃來晃去的影子讓裴列特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果然一個手下在他的面前勒住了馬,驚魂未定的叫道:「對方有高手,穆勒被幹掉了。」

「什麼!」裴列特瞪圓了眼珠子,1oo騎只剩下了不到6o騎,這次面子丟得更大了。「可惡,以為我裴列特是好惹的嗎?全體跟上,把那些雜種給我滅了!」話音未落,他就一馬當先沖了出去。

眼看距離那群sao擾者只有幾百步了,裴列特甚至看到了他們明晃晃的刀劍,還有…一個個馬屁股。

在達斯特魔法的幫助下,希奧等人把裴列特落得越來越遠。甚至在裴列特兵分三路圍追堵截后仍舊沒有得手,當然裴列特的人馬冒著寒風進軍而十分疲憊也是原因之一。在把隊伍重新收攏之後,裴列特反而笑了起來:「哈哈,這幫傢伙有兩下子嘛。時間差不多了,不用再陪他們玩了。全體撤退!」

「大姐,他們又退下去了。」達斯特雖然是風系魔法的專修者,但還是可以使用一些初級偵測魔法的。

「嗯,我們拖延的時間不少了,如果本隊再被追上就只能怪他們運氣不好。大家準備回黑岩城吧。」

「等等,他們的方向…不是去追我們的人。」達斯特的話讓周圍的人都吃了一驚。

「什麼!是哪個方向?」安潔拉問。

「東北方向,是死神胡安的地盤。」

「果然是胡安。可他們費了這麼大勁,為什麼會撤退?」大家互相看了一眼,心裡都有了不詳的預感。

果然當他們重新回到剛剛放棄的營地時,竟然遇到了毫無傷的另外兩個殿後小隊。更讓人意外的是這兩隊人轉了一圈,根本就沒有現什麼「正在接近的敵人」。三個小隊合在一處,大多數人都主張回黑岩城,因為本隊很可能已經中了埋伏,以這點人馬根本無法救援,而且就算有那個實力,也沒人想去救那個拿大家墊背的傢伙。

昆沙帶著餘下的4oo人策馬狂奔在大平原之上,馬蹄所到之處把地上的殘雪踏成了一片爛泥。他回想著出前杜里皮的話:「這次你一定會遇到霍根和胡安的阻擊,但這正是我想要的。如此一來我就可以有理由推遲出兵。那個帝國欽差想要的就是利用我消耗他倆的兵力,我怎會上他的當。所以你不管突圍也好,逃回來也好,只要遭到攻擊,我便有和帝國那邊的說辭了。」

「我才不會夾著尾巴逃回去呢,我要帶著八成的人馬到達無名鎮,讓所有的人都看到我昆沙的實力。」昆沙咬牙盤算著。他騙殿後的人有三伙敵人合圍,就是為了讓他們能先後與追兵遭遇,多為自己爭取一些時間。

衝上一個緩坡,突然在前方閃出一片黑壓壓的影子。

「該死,我上當了嗎?」昆沙狠狠啐了一口,「全體組成鋒矢隊形,給我衝過去!」

接近4oo人的輕騎部隊度絲毫不減的向前猛衝過去,但等待他們的是夜空中嗖嗖作響的箭矢和手持長槍重盾的步兵。鋒矢在嚴密的防禦陣前折斷了,一輪衝擊之下根本就沒有在對方的陣形打出一點缺口。這時四面八方同時傳來令人心驚的馬蹄聲,左右和後方各有三支騎兵堵住了他們的所有退路。

昆沙帶著部下們左衝右突,根本無法衝出敵人的包圍。茫茫的夜sè之下,他甚至看不出敵人的來路和數量,而跟隨在他周圍的人卻在不斷的減少。昆沙在為自己的大意和貪心而後悔,但一切都晚了,荒野上沒有投降的概念,失敗的結果只有死亡。他的盔甲、武器和馬匹都將成為別人的戰利品,他的屍體將在蟲蝥的啃食下慢慢**,他的名字將成為對手炫耀的談資和酒後的笑柄。

昆沙目眥yù裂的揮劍猛殺,一連砍翻了4個接近他的敵人,畢竟他還是中隊長,論個人實力絕對是一流的。「來呀,你們這些雜種。我昆沙的腦袋不是好取的,就是死,也要拉著你們一起下地獄。哈哈哈…」他正在狂笑,卻現敵陣中突然閃出一個高大的身影。那匹馬比一般的馬要高出一頭還多,馬上的人身材也異常魁梧,雖然看不清長相,從氣勢和他手裡那把形狀奇特的狹長彎刀還是立刻能猜出他的身份。

「鷹眼霍根,你竟然親自出馬了。」昆沙出一聲近乎絕望的嚎叫,舉劍朝那高大的黑影衝去。

霍根緩緩舉起了長刀。昆沙的劍猛劈下來,卻被長刀震得顛起老高,就連那匹疾馳而來的馬也因此而倒退了兩步。昆沙還想揮劍招,卻感到脖子上面一陣涼。

希奧從帳篷里鑽了出來,陽光照在臉上,讓他覺得有了一絲暖意。昨晚是他提議在廢棄的營地休息的,因為四周都是霍根和胡安的人馬,只有這裡不會有人過來。他倒不是故意搞什麼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是地方,實在是看出對方意在消滅本隊,不會在他們身上浪費jīng力。而等待敵人撤離后再去完成與帝**匯合的任務,便可以順理成章的擺脫男爵那個老狐狸的利用了。

出后兩個多小時,他們現了遭受襲擊的本隊,當然這些人早已變成了僵硬的屍體。從數量上看,本隊基本全軍覆沒了,但他們也斬殺了過5o名敵人。5oo具屍橫七豎八的躺在雪原上,滿地都是凝固了的鮮血和折斷的武器,希奧有些不忍觀看,這…就是戰爭嗎?

無名鎮和從前相比已經面目全非,希奧幾乎認不出這兒就是那個不起眼的荒涼小鎮。遠遠的就可以看到鎮外駐紮著兩處兵營,看規模至少各自也能容納數千名士兵。鎮子的圍牆被加高了一倍,壕溝也拓寬了不少,外圍還設置了幾層木柵欄,木頭削尖的前端虎視眈眈的指向外邊。

在距離鎮子很遠的時候就有一隊巡邏兵現了他們。一頓盤問之後,巡邏隊將他們押解著繼續前進,但最終並沒有帶他們進入鎮子,而是將希奧等人領進了西側的兵營。有人給他們安排了食宿,可是一直連一個像樣的軍官都沒有見到,就這樣百無聊賴的等了兩天,才得到被召見的傳喚。

無名鎮裡面的氣氛和從前大不相同,旅館進進出出的都是帝國士兵,堆積如山的物資被囤積在空場上,所到之處都投來jǐng惕的目光。希奧不情願的走在最前邊,由於那晚是他提出了完成先鋒隊任務的計劃,結果被當成了善於謀划的人,強行被推舉為三個小隊的代表。不過希奧覺得這些人害怕遭人算計,拿他當槍使的成分更多一些。

「月桂」是無名鎮最豪華的旅館,位置在鎮子的東側圍牆不遠處,辛格把這裡當作了自己的指揮所,周圍戒備森嚴。雖然希奧表面上是這一百餘人的頭領,但安潔拉和另外兩個傭兵隊長當然不會放心讓他自己進行交涉。4個人在大門口被徹底繳了械,並且有一個魔法師對他們進行了一番探查,這才在幾名士兵的看守下來到二樓辛格子爵的房間。

這個房間頗為寬敞,裡邊的陳設應該進行了重新的布置,地上鋪著猩紅sè的地毯,牆上掛著帝國旗幟和北方的地圖,壁爐雖然生得很旺,在房間兩側還放了兩個燃著白碳的火盆。房間的zhongyang擺著一張寬大的桌子,一個3o多歲,面sè青白的男人坐在桌子旁。他穿著一件淺灰sè的絲質上衣,外面套著純白sè鑲金的長衫,無論在穿著還是氣質上都看不出像一個統領軍隊的主帥。

辛格用眼睛掃視了一下面前的四個傭兵,那高位者所獨有的威嚴讓他們瞬間感覺脊背一寒。「你們就是杜里皮派來的先鋒隊的人嗎?」

「是的。」希奧最不喜歡出風頭的事,卻不得不獨自回話。

「那麼你來解釋一下為什麼杜里皮承諾的5oo人只來了你們1oo多人?」

希奧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講了一遍,他絲毫不敢隱瞞,因為這位統帥大人說不定已經掌握了什麼情報。

「不錯,很高興你沒有說謊,現在就算是帝**人也經常謊報邀功。」等希奧講完,辛格滿意的說道。「其實我和杜里皮已經通過信了,因為先鋒隊遭到阻擊,所以他不準備到這裡來與我匯合了。不過這樣也無所謂,本來我就沒有把希望寄托在他的身上。那麼,你知道你們被指派為先鋒隊的原因嗎?」

「因為他不信任我們。」希奧毫不猶豫的回答。身後的三人都是一驚,包括安潔拉在內都認為自己效忠杜里皮多年,不至於被當成犧牲品,反倒是希奧初來乍到一下子就看出了真相。

「很好,相信你看得出來我沒有故意挑撥你們的意思。那麼你們現在有兩個選擇,離開這裡,去哪兒你們隨意。或者留在這兒為我做事,當然這麼做不算背叛,杜里皮現在歸我調遣,只要我跟他打個招呼就可以了。」

辛格的要求實在太突然了,說實話大家在來這裡之前已經商議過,最好的結果是放他們離開,那麼大家就可以各奔東西了。誰也想不到這位統帥竟然會試圖招攬他們到自己的麾下。三個傭兵隊長都在心裡做著權衡,希奧倒是爽快的答應下來。「我同意。」

「非常好,正確的選擇。那麼,我現在就任命你們為我的近衛小隊,屬於我的私兵,不歸正規軍調遣。稍後會有人安排你們的駐地和配給。如果沒有疑問就退下吧。」

「是。」

希奧剛要轉身離開,辛格又叫住了他們:「對了,以後再傳喚你的時候不要帶這麼多人來,近衛小隊只要有一個隊長就夠了。」

「是。」

回去的路上吉斯低聲嘟囔道:「希奧,你是不是答應得有點魯莽了?」

「不是你們選我做代表的嗎?」希奧反問。

「話是這麼說,可是帝**不是太值得信任的吧?」

「那又怎樣,難道杜里皮就值得信任?我倒是覺得帝國更可靠一些,難道你沒看出那個子爵很需要我們嗎?」

「走投無路的我們確實不會輕易背叛他,可問題是帝**兵強馬壯,為什麼他會需要我們?」

「也許帝**並不像表面那樣強大呢。」安潔拉插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