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羽凌雲回家之後沒有多久,端木楠就悄悄地來了。
端木楠看向他的眼神,變得佩服至極起來:「大哥,沒想到你能跨階打贏華彥林。他可是軒逸仙人的弟子啊。」說完這話,他發覺說錯話了——華彥林是軒逸仙人的弟子不錯,但他的大哥是誰?連軒逸仙人也要叫他師叔的。
羽凌雲顯得不以為然:「跨階戰鬥有什麼了不起的?你的修為比華彥林高一個小境界,我不也照樣打贏你了?更何況他還給了我一把法寶。要是這樣都打不過我的師侄孫,你叫我以後怎麼混啊?」
「可是,大哥,你的實力雖然厲害,但這次擂台賽也是高手雲集。」端木楠道,「尤其是那個有天散泣毒的女子,一致認為是這次擂台賽的冠軍,實力強橫。大哥,這些就是這次比賽里比較有實力的人。」他說著給了羽凌雲一個玉簡。
羽凌雲接過玉簡,收入泥丸宮之中,對端木楠說:「謝謝了,小弟。不過就憑他們,還沒有資格讓我注意。」
「大哥,你要知道強中還有強中手,一山更比一山高。這些元石你先拿去用吧,盡量提升自己的修為。」端木楠遞給羽凌雲一個儲物袋。羽凌雲接過儲物袋神識探入其中,裡面竟然又是十萬元石。要知道端木楠雖然是端木世家的下任掌門人,但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要拿出二十萬元石也是很不容易的。
於是羽凌雲把儲物袋還給端木楠,自信的說道:「你放心。我就是那強中的強中手,那最高的山峰。你見過和我等階而比我厲害的人嗎?我是誰。」
端木楠收回儲物袋,道:「那好,大哥,我先走了。離開太久他們會發現的。」
「好,你先走吧。」
看著端木楠遠去的背影,托著下巴思索道:「有天散泣毒的女子?有意思,肯為流雲劍術第一式而來,必然是個劍痴。到時看看能不能收服她,這可是一大助力啊。明天去看看她的比賽。」
第二天,羽凌雲來到雯芸擂台,碰上的儘是垃圾,還沒打就主動認輸了。現在不是羽凌雲打架的時候,羽凌雲就趁著這休息的時間去看了那名紫衣女子的比賽。
擂台上,紫衣女子和一名青衣青年對戰,紫衣女子名叫夏洛煙,那名青衣青年也不是善茬,名叫徐子然,也是個劍痴,修為在分修九層,真實戰力未知,但肯定遠遠不止。
徐子然負劍於身後,道:「你是女子,實力又低我一層,我讓你三招。」
夏洛煙冷冷道:「不用,我有天撒泣毒,你可不一定能贏我。」
夏洛煙和徐子然在擂台上周旋著,看似未動一刀一劍,實際上比試已然開始了。他們在比賽耐力,比誰先忍不住出招,一先出招,必然就會給另一人看出破綻的機會。誰先出招,就必然給另一人致勝的絕佳機會。
他們二人的耐性都很好,周旋了許久,觀眾都不耐煩三三兩兩的散開了,只剩下羽凌雲和寥寥幾人仍在觀看,只有他們知道,一場精彩的大戰即將展開。
就在這時,一道在羽凌雲聽來十分不合時宜的聲音傳來——「接下來,二百一十三號對四百零六號!」
羽凌雲無奈地躍上擂台,實在是很懶得比賽,這種沒意義的比賽結果都是一樣——那就是他自己獲勝,實在是無趣得很,除了和華彥林的那場打得還算盡興之外,其它比賽甚至都沒出手就贏了,何況他要看的這場比賽定是精彩絕倫,少看一秒都是可惜。
他慵懶地抬起眼帘,看了看眼前的對手,眼中漸漸浮現出光彩。這人端木楠給他的玉簡里有介紹過,他叫封龍,分層八層的強者,真實戰力在修為之上,又可以痛痛快快地打一場了。
羽凌雲負手而立,道:「來吧。」
封龍毫不客氣,一翻手,一把寶劍握在手中,就向著羽凌雲沖了過去。他根本就不擔心被羽凌雲看出破綻,這無疑是對羽凌雲實力的最大蔑視。他雖然知道羽凌雲打敗了華彥林一事,但他自認為實力遠在華彥林之上,也就不把羽凌雲放在眼裡了。
但這無疑是愚蠢的舉動。
羽凌雲顯得風輕雲淡,只輕輕雙手一夾,就夾住了封龍的劍。封龍見此情景,馬上明白自己輕敵了,當即不敢再大意。手中寶劍晃了幾下,用力一抽才將寶劍抽出。羽凌雲微微一笑,一翻手也握住一把劍,做了個請的姿勢。
封龍手中寶劍揮舞。正在這時,另一邊爆出了一聲聲兵刃相向的聲音,羽凌雲循聲望去,另一邊的擂台上,夏洛煙和徐子然已然開戰了。那邊的戰勢果然是精彩,二人勢均力敵,徐子然劍勢凌厲,步步緊逼,夏洛煙的劍法比他稍稍高明一點,總是恰到好處地進行進攻和防守,沒有浪費一絲一毫的力量。
「喝!」徐子然突然斷喝一聲,靈力不斷注入手中的寶劍之中,用力一劃,一道凌厲的劍勢挾著沙塵直衝夏洛煙而去,夏洛煙並未慌忙,豎立在面前,修長的玉指輕輕劃過冰涼的劍身,腳下踏著看似雜亂無章的步伐,迎著劍勢而去。
當劍勢逼近她三尺距離的時候,她終於出手了!夏洛煙輕吟一聲,手中的劍抬起,劍尖直接接觸徐子然的劍勢,繞了一個圈,最終將徐子然的一劍引導到了擂台的另一邊。
徐子然並不意外,而是繼續出劍,一道又一道凌厲的劍勢劃破長空而來。夏洛煙淡淡地一招招化解。徐子然以仙力凝出許多把氣劍,形成劍陣攻向夏洛煙。夏洛煙一襲紫衫,以奇特的步法靈巧地在劍陣中穿梭。紫衫飄飄,加上夏洛煙本人如花似玉,猶如一隻紫色的蝴蝶在翩翩起舞。
夏洛煙在劍陣中前行,越來越接近徐子然,徐子然瞳孔驟縮——萬不能讓夏洛煙近身!徐子然一邊操縱著劍陣,一邊向後疾退,保持著與夏洛煙的距離。這場擂台賽已經進行到了白熱化的階段!
羽凌雲專心致志地欣賞著他們二人對戰,對於封龍,僅僅是敷衍地對付兩下,這引起了封龍的無邊怒火——眼前這個小子低他兩大境界,還敢無視他,這無疑是對他赤裸裸的藐視。他之前只是帶著玩玩的心情比試,現在一怒,發狠地進攻起來了。
羽凌雲並沒有注意到封龍的心情變化,仍是之前那番敷衍的打法,一下被震得手臂發麻,連退數步才站穩。他不滿地嚷嚷道:「搞什麼鬼!看得正高興吶!」嘴上雖是這麼說,但手中卻是舞了一個漂亮的劍花,之後便不帶任何花哨地,輕輕一劍朝封龍刺了過去。
這看似普通的輕柔無比的一劍,似清風拂面,卻是殺機重重,凌厲無比。一劍出,周圍的空氣立即冷了下來,封龍瞳孔一縮,竟是從中感受到了濃濃的威脅,這在他心中翻起了滔天巨浪!一個靈虛六層的小子,竟然讓他感受到了威脅之意,這威脅之意就算是衍化境的強者也未曾給他帶來過的!
當即對羽凌雲不敢有半分輕視,靈力注入手中寶劍,提起一百二十分的精神去迎戰羽凌雲!
一劍對過,二人一人站在擂台的一邊。一人白衫飄飄,素樸的衣裳一塵不染,瀟洒地負劍於身後。一人狼狽不堪,猛地吐出了一口血,站立不穩,以劍撐地保持自己不摔倒。
觀戰的人都驚呆了,他們根本沒有想到,這場比賽會這麼快就結束,乾脆利落,僅僅一招。
在眾人驚愕的目光中,羽凌雲翩翩走下擂台,封龍也勉強站起身來,踉踉蹌蹌地走下擂台。羽凌雲走到徐子然和夏洛煙的擂台旁觀戰,四周的人都不敢離他太近,彷彿羽凌雲能吃了他們似的,當然,對此羽凌雲毫不介意。
羽凌雲風輕雲淡地觀賞著擂台之上的刀光劍影,紫衫青衣飄飄,但身體卻並沒有表面上那麼好受——剛才為了縮短作戰時間,好來看徐子然和夏洛煙的比賽,強行激發了手中寶劍的威力,又使出清風劍術第十五式——清風徐徐,受了不輕的內傷。羽凌雲再三強行壓下湧上喉嚨的腥甜,若無其事地欣賞著二人對戰。
擂台上傳來一陣陣劍碰撞的摩擦聲,由於他們二人修為極高,摩擦聲響如隆隆雷聲,形成一道道有形的音波蕩漾開來,不少修為低的人被震出了內傷,只能躲到遠遠的去看這場精彩絕倫的比賽,而這種程度的音波,羽凌雲自然是輕輕鬆鬆的泯滅掉了。
突然,夏洛煙一躍而起,徐子然雖然驚慌,卻沒有因此亂了陣腳,操縱著劍陣迎了上去。夏洛煙從容的化解著劍勢,並沒有因為劍陣凌厲霸道的絞殺之力而向後退去,只是螓首漸漸冒出汗水,顯然也勞累了。
夏洛煙輕盈落地,落在離徐子然三丈左右的距離,她猛地出手,就好比獵豹潛伏到了一定的距離,猛地竄出去捕捉獵物。只是她天姿國色,沒有人把她聯想成獵豹,除了徐子然。
徐子然向後疾退,夏洛煙步步緊逼,三丈是她出手的最佳距離,遠一點容易躲過,近一點容易自己受傷,現在徐子然陷入很被動的狀態,只能勉強自保,一個不留神就會敗了。
徐子然終是不能反客為主,敗了。不過他並沒有頹然,這次來擂台賽純粹當做遊戲,贏了拿獎品自然是好的,但輸了也無所謂。既然打不過夏洛煙,打進二強照樣會敗,倒不如現在敗了的好,至少能節省他的時間,不把時間花在這樣註定會敗的比賽上。
二人皆是敏捷地跳下擂台,夏洛煙隨便找了處地方歇著。徐子然則離開擂台賽場,他已經敗了,沒有必要再留在這裡。羽凌雲也起身尾隨而去。
徐子然左拐右拐,走到一個無人的小巷中,高聲道:「身後的仁兄,只敢偷偷跟著我不敢露面嗎?」
他身後的「仁兄」自然是羽凌雲,但若羽凌雲真的想悄然尾隨,徐子然無論如何都發現不了的,他就是故意露出點破綻讓徐子然發覺,徐子然雖然剛剛輸了一場比賽,但他對自己的實力還是有絕對的自信的。所以他一定會繞到一個無人的小巷中,這就正好中了羽凌雲的計了。
徐子然剛一轉身,就感到陣陣清風拂面而來,這自然是很愜意的事,但清風中暗藏的殺機卻令他愜意不起來,拔劍去擋,清風頓時消散得無影無蹤,只剩下羽凌雲素白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