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阿蘇與扶裕就此留在了臨淵,每日過著清修的日子,長此以往甚是痛苦。
在葯都中修習起碼還能偶爾偷個懶,但在明淵這裡,日日早起聽講,每每到夜晚都不停歇,就連闖禍的壞習慣都改了許多。
阿蘇每日惶惶,明淵帝君的課實在是深奧,她自詡葯都小天才也經不起這般折騰。
是以,這日明淵帝君外出,阿蘇不用修習課業,難得放了假,阿蘇便琢磨起了碧天池裡的魚兒,她饞那紅鯉魚很久了,扶裕還打趣她不思進取,可扶裕哪裡知道明淵帝君常常夜間起來讓阿蘇背書,她背完書總是餓的前胸貼後背,總要等到天亮才能用膳,可憐了她的小肚子咕咕到天亮。
扶裕拒絕了阿蘇一起去抓魚的邀請,阿蘇卻拽了半道的思已一起。
思已是臨淵中修為最小的一個,但是明淵里活得最久的精怪,只怪他資質實在不怎樣,是以儘管他在臨淵待的時間久,他的修為卻是與阿蘇相差無幾,也就化了人形就沒有長進了。
兩人一見如故,相互吐槽這修習如此困難,整日里尋些有趣的事幹才好度過這漫漫妖生。
阿蘇與思已兩人合計如何抓碧天池裡的紅鯉魚,奈何臨淵里的東西,就是條魚也成了精,兩人抓了一整日連魚的尾巴也沒摸一下,反倒弄濕了一身衣服。
「思已,等咱們抓到魚都餓死了。」阿蘇皺眉道。
「嗨,這臨淵里長著的東西哪有那麼好抓,阿蘇,不如我們去含英殿吧,那裡有許多好玩的。」思已興奮道。
「含英殿?那裡有什麼好玩的?」含英殿是明淵帝君的地方,也是她每日苦修的地獄。
思已嘿嘿一笑道:「你不知道吧?傳說明淵帝君有一幅畫,用妖族至寶做畫軸,天宮蠶錦閣織的布匹做畫布,用的顏料都是上好的寶石製成的,聽說此畫極為華麗,從未有人見過,咱們找出來一起看看吧!」
「從沒人見過怎麼能確定就有這幅畫?」
「都是天宮那些仙官說的。」
「好!咱們找出來瞧瞧。」阿蘇一拍掌,點頭應道。
兩人一合計就偷摸去了含英殿。
明淵帝君不在,整個房裡都靜悄悄的沒有一絲人氣,流川也不知道去哪裡躲懶了,阿蘇兩人很順利地溜了進去。
與她往日學習的地方無異,帝君的地盤處處都透著一股冷肅之氣。
阿蘇翻了翻書架上的古籍,又在一旁看到了一把青風劍,沒有劍鞘的劍在稍顯昏暗房裡散發出異樣的光芒,肅殺之氣瀰漫周圍。
阿蘇不敢亂動這把劍,只看了一眼就移開了視線。
思已在另一邊的卧榻邊坐著,手裡拿著一個不知道從哪裡翻出來的青色玉石。
房間乾淨整潔,所有的東西都井然有序地擺放著,一目了然,當然也沒找到什麼畫卷。
突然,阿蘇看見了卧榻旁放置的七弦琴。
這不是第一次見這把琴了,明淵帝君似乎很喜歡這把琴,只要出遠門必定帶著,但是除了在葯都的那一次,阿蘇在臨淵從未聽過明淵彈琴。
阿蘇好奇地伸手摸了一下琴弦,誰料琴弦突然顫動起來,一陣陣低沉的爭鳴將兩人嚇了一跳。
阿蘇手忙腳亂的撲向七弦琴,一把抱住它,神奇的是七弦琴漸漸安靜了下來。
「阿蘇,你做什麼了?」思已滿臉驚奇,以為阿蘇施了什麼法術。
「不知道,嚇死我了,帝君可寶貝這把琴了。」阿蘇小心放下琴,也不知是觸碰到什麼機關,只聽得「啪塔」一聲脆響,什麼東西掉在了塌上。
兩人看著突然從琴身下冒出來的長形木盒子,一臉好奇。
思已拿起長盒子,小心打開。
一股淡淡的清香撲鼻而來,是一副畫卷。
晶瑩剔透的玉質畫軸,古樸的畫卷,躺在盒子里散發著幽幽的靈氣。
「阿蘇,我們找到了?」思已好奇的兩眼發光。
兩人小心將畫卷拿出來找了個明亮的地方,阿蘇看著思已,小心翼翼的打開了畫卷。
思已一眼不錯的盯著畫卷,等到畫卷全部展開,思已愣住了,阿蘇也傻眼了。
畫卷空白一片,除了周圍散發的清香氣味,什麼一沒有。
「……」
阿蘇和思已兩人相對無言,阿蘇嘆了口氣正要把畫收起來。
一陣清風拂來,恍若一點一點的星光飄來,在空白的畫布上織錦,不到片刻一個身著青天色衣裙,一手拿酒一手負於背後的女子躍然於上。彷彿仙人現身一般出現在阿蘇面前。
女子有著傾城的姿色,一雙剪水秋眸旖旎有神,顧盼之間皆是萬般風情。薄唇不染而紅,帶著點撩撥人心的瀲灧,驚起一片漣漪。美人就連握著酒壺的手都是白皙通透若紗,不染纖塵的裙角翻起倨傲的弧度。
「……」
阿蘇楞怔怔地看著這個傾城的女子,心裡不禁泛起一絲莫名的熟悉感,但是她自問從沒有見過她。
正當兩人發獃之際,一陣帶著冷冽怒火的疾風拂面而來,面前的畫卷瞬間消失不見,只見半空停留著星星點點的光彩,似灰飛煙滅般蕩然無存。
明淵帝君冷著臉出現在兩人面前,駭人的氣息瀰漫整個含英殿。
思已迫於威壓,膝蓋陡然一顫,噗通一聲朝明淵帝君跪了下去。
阿蘇:「……」
完了完了,這回闖大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