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燉肉喂狼

第209章 燉肉喂狼

惶惶不安的人群漸漸散去,那彩兒的屍體也被收斂。

賀孤鴻離開前問了一嘴周小渡二人,「這兩位是?」

崔近嶼介紹道:「賀叔叔,這是我和小白的朋友,特地來參觀的,今日剛到,便聽說了花叢出現死人的事情,隨我過來看看。」

「讓兩位小友見笑了。」賀孤鴻苦笑道,「既是小侯爺和思白的朋友,自然也是我賀家的朋友。來人,給兩位客人準備廂房。」

廂房內,盛餘慶回憶了一番方才的兇殺桉,道:「你覺得,這殺死彩兒的兇手,會是何人?」

「我不知道,我也不感興趣。」周小渡聳聳肩,「反正不是我乾的。」

盛餘慶道:「別最後查不出來,不是你乾的,也被說成是你乾的。」人們一旦懷疑些什麼,便總希望這懷疑是真的,如此才能顯得他們明察秋毫、洞若觀火,所以總要咬死了,將懷疑坐實。

「無所謂,我身上的罪狀多著呢,虱子多了不怕癢。」周小渡悠悠地說,「再說了,他們要抓的是幽冥觀音,關我周小渡什麼事?」

「那崔近嶼呢?我記得你說過,你倆有些梁子在的,他是敵是友?」盛餘慶問。

「他啥也不是,一個傻大個兒,你不必理他。」周小渡說著,補充道:「也別招惹他,你打不過他的。」

盛餘慶癟了癟嘴,不是滋味地應了聲:「哦。」

周小渡從桌子上跳了下來,「你在此處等江思白和盛風袖回來,我先去找賀柔嘉套套話,免得他們有機會串供。」

她利落地走到門口,忽地又轉過身來,「我不在,你可以保護好自己的吧?」畢竟這莊子里可是有個殺人兇手在的。

「當然!」他大聲喊。

「要對陌生人保持警惕,知道嗎?」周小渡像個要出門的母親一樣叮囑。

盛餘慶捶桌子,「知道了!你快去吧!」

周小渡找了個婢女引路,來到賀柔嘉住的院子外,剛到院門口,便聽到賀柔嘉不快的聲音在叫嚷:「這是什麼東西?!誰擺在這裡的?」

「小姐,這是容二小姐拿來的,她說這肉是婢女彩兒死前燉的,彩兒死得突然,容二小姐傷心難受,吃不下,又不想倒掉浪費,便拿過來喂您的狼了。」

賀柔嘉生氣道:「她不想吃就給別個兒吃,拿來喂我的狼算什麼?我的狼金貴得很,可不是垃圾桶,能讓她來胡喂?你們怎麼做事的?她不懂,你們還不攔著嗎?」

「小姐,奴婢勸過了,說小姐的狼是不吃熟食的,更不吃旁人喂的東西,只認主人喂的食兒。她不信,說是狼還不餓,等它餓了肯定就吃了,就給放這兒了。她畢竟是夫人娘家人,奴婢也不好當面給她難堪,容二小姐前腳剛走,您就出來了,奴婢這就把這肉倒了。」

賀柔嘉低聲咕噥起來,「往日里看在繼母的份上才對她客氣兩分,還真以為自己和我關係很好。換作旁人,我可不給她臉,什麼東西……」

「先別倒呀。」周小渡適時從院門進來,制止那要端著燉肉要去倒掉的婢女。

「你怎麼來了?」賀柔嘉皺起眉頭,防備地盯著她。

「許久沒見,還怪想念賀小姐的,過來找你說說話。」周小渡目光滴熘熘地轉到那婢女手上的那一大盤燉肉,「這豬肉燉得噴香,又下足了鹵料,自己不吃,也能賞給下人啊,拿來喂別人的狼,還是不吃熟食的狼,真是令人費解。」

「是啊,也不知道她怎麼想的。」賀柔嘉抱怨道。

周小渡捋起袖子,無甚忌諱地當著二人的面,在那盤子里翻動起來,「有沒有可能,是因為她不敢讓這盤燉肉,或者說,燉肉里的東西,留在她的院子里,她需要把它轉移到別處去。

「人嘛,心裡有鬼的時候,是坐不住的,總得做些什麼來安慰自己。」

婢女目瞪口呆。

賀柔嘉狐疑地上前兩步,「你發現什麼了嗎?」

周小渡抬起油膩膩的手,淺笑,「貌似沒什麼異常。」

賀柔嘉翻了個白眼,「我還以為,你推斷出什麼了不得的秘密呢!」

「不過我發現,這燉肉里的碎骨頭,有些過於多了。」周小渡也不羞惱,面色自如地接著說道。

賀柔嘉的聲音裡帶著股火藥味,整個人像裹紅皮的鞭炮似的,「幸好烈雲乖馴,沒有亂吃,萬一被這碎骨划傷了食管,指不定怎麼折騰呢,這姓容的……」後面的話被她含在喉嚨里,沒有吐出來,但想來不是什麼好話。

周小渡搖搖頭,聲音像微風一樣飄拂而過,「我是想說,這些碎骨頭的顏色格外的淺,有沒有可能,它們根本不屬於這盤燉豬肉呢?」

她說得輕描澹寫,賀柔嘉卻是神經驟然被撥動,感到一種刀刃貼上背嵴的毛骨悚然,雞皮疙瘩一下子就冒了出來,「什麼意思?」

周小渡掏出一條絲帕來,擦了擦手,說:「沒有什麼意思,我只是把我看到的和猜想的說出來而已,賀小姐若是好奇,自行探究便是了。」

她抬起眼來,望向賀柔嘉,「現在,回歸正題。聽說,這場秋獵很重要。」

賀柔嘉令婢女將燉肉放到院內的石桌上,然後才回答她的話,「雁回山的秋獵,是每年之中最盛大的活動,自然重要。」

「上山的時候我已見過,確實非同凡響,難怪賀小姐要邀請我家袖袖來此遊玩。」

「你若感興趣,也可去參與,不過我觀娘子弱柳扶風,怕是近不得這箭失鷹犬,若是受傷了,可不大妙。」賀柔嘉此言半是實話,半是陰陽怪氣。

周小渡笑得十分溫良,「我並非來此玩樂,而是擔心學生誤了功課、失了禮數,方才前來監督,以盡師責,還望小姐勿怪。」

賀柔嘉直接地指出:「你管得有點寬。」

「聽賀小姐這話,是不希望我來?」周小渡不以為忤,笑意不改,「怎麼?我礙事了?」

一聲鷹唳恰在此時,於半空上乍起,這熟悉的叫聲竟讓賀柔嘉心下一顫,她鎮定道:「沒有的事,只是我個人不太喜歡老師或者長輩的貼身關懷。」

「那是你,不是盛風袖。」周小渡道,「不請我喝杯茶?」

「抱歉,我顧著說話,都給忘了。小煙,上茶。」

周小渡坐到石凳上,捧著茶杯,說:「賀小姐和江思白,好事將近了?」

「你怎麼知道?」賀柔嘉詫異地問。

「不難猜。」崔近嶼說人生大事,人生能有幾件大事?無非生死嫁娶罷了。周小渡接著道:「賀小姐被拘在山莊里,出不得門,連自家的獵場都去不得,看來是不願意嫁給江思白,否則也不會被拘束了。」

賀柔嘉沉默半晌,「是又如何?與你何干?」

「你的婚事,是與我無干,但是賀小姐既被困在這賀家山莊里,不得自由,可見你在賀家是一個幫手都沒有,而你偏偏心有不甘,若是想要逃婚或者毀婚,不論是什麼動作,總需要有人幫忙……而那個人最好是單純又仗義,願意為你兩肋插刀,還能讓賀江兩家有所忌憚,是一枚順手的棋子。」周小渡喝了口茶,「我怕的就是這個大冤種,是我重視的人。」

空氣凝滯得令人窒息,連一旁的紅毛大狼也放低了鼻息。

「並非是你想的那樣。我已經看開了,若是不嫁給江思白,我就得嫁給他弟弟,那幾個傢伙,呵,還不如他呢。」賀柔嘉聲音里的心灰意冷,不似作假,「逃婚么……說得倒是快意瀟洒,可是現實哪有這麼簡單?我離開賀家,我還算什麼?若不能做高人一等的小姐夫人,我寧願去死,也不會選擇躲躲藏藏、灰頭土臉地活著。」

周小渡靜靜地看著她。

「我請盛風袖來,是真心實意想要她來見證。」賀柔嘉認真地說道,「我賀柔嘉並非狼心狗肺之人,一開始與她交好,確實是存了戲弄她的心思,但是她心思純良,我也便原諒了她。風袖以真心待我,我自然也希望她好,怎會去陷害她?」

周小渡凝視著那雙犬類一樣的、黑熘熘的大眼睛,說:「既如此,祝你和江思白百年好合,我們會和風袖一起見證你的重要時刻,日後若能順利舉辦婚禮,屆時可不要像這次一樣,將我們從賓客名單上漏掉了。」

她和盛風袖若是無意搞鬼,又何必瞞著自己和盛餘慶?江思白沒有來信通知,想必也是被這兩個丫頭給截下了。

這些年輕人總是如此,妄想將全世界玩弄於鼓掌之間。

也幸虧自己多扯出些閑心來,關注盛風袖那假模假樣的信,否則連她們要鬧幺蛾子都不知道。

「一定。」賀柔嘉尷尬地笑了笑,半晌無言,遂又令婢女小煙送來快子,握著快子研究起那盤燉豬肉來。

她將肉里那些顏色稍淺的碎骨頭一一挑出來,花了半天,勉勉強強地拼湊出原狀的大概樣子,「這是……肋骨?」

周小渡喝完茶,吃完點心,瞥了一眼,說:「這是打磨過的,兇器。」

「兇器?」賀柔嘉腦海中靈光乍現,「殺害彩兒的兇器是這個骨頭棒,不是手指?!」

「指功是很難練的,能用來殺人的,江湖上可不多。」周小渡意味深長地說道。什麼阿貓阿狗都好意思冒充幽冥觀音。

「如果我的烈雲把這盤肉吃了,又或者當時你沒攔住小煙將它們倒進潲水桶,這罪證就在我這裡被我們銷毀了,容二那裡是一點痕迹都沒留下。」賀柔嘉一下子就想通了,心說這容二還真是陰險,「可她為什麼要殺彩兒?那不是她自己的婢女嗎?」

「你去問問她就是了。」周小渡幸災樂禍地說,「是這位容二小姐執意要求賀家查出真兇的,如今你有了線索,真兇直指容二小姐本人,那不正符合她的需求,查出真兇嗎?」

賀柔嘉越想越氣,本來容二在賀家殺人,便已經敗壞賀家名聲了,殺完人還敢把兇器藏在肉里端過來,讓她來解決,簡直豈有此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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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逼男主當卷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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