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在這炎熱的夏日,姜離清冷的目光卻很突兀,他掃了幾下地上的鏡子,小心翼翼撿起來,鄭重其事卻又不緊不慢地說到:「破壞了你的心愛之物,對不起。」
楊玉環含著淚不言語,蘇鳶抬著手遮太陽饒有興緻地看著。
倒是林了了這炎炎夏日卻生出一股寒意,她不知道怎麼想的走過去,拂過姜離的手掌心,把那碎片拿在手裡,在場的人卻是一嚇。
「了了!」蘇鳶趕緊衝過去,姜離已是先她一步,打開她的手,鮮血淋漓。
楊玉環嚇壞了,更多是不解。
林了了自然感覺到那些銘心的疼,尤其是在這太陽底下。
「天啦!」蘇鳶拿出手帕卻不知如何1行動。
林了了聽見遠處是蟬聲,比在她身邊咋乎咋乎尖叫的聲音清晰多了。
姜離把她手輕輕一翻,那些碎片沾著鮮血全落在地上,彷彿有不甘心的血霧伺機飛騰卻轉眼消失在烈日爆烤之下。
姜離抽走還在不知所措的蘇鳶手裡的帕子,輕輕包紮好,就像在用看不見的手彈著彩虹泡泡。
「我送你去醫務室?」
林了了回過神,看著,低下頭,小聲說到:「真疼呀!」
姜離突然扯了一下嘴角,向蘇鳶點點頭,便引著林了了走了。
兩個女孩還站在原地,半晌,「不該我們去送的嗎?楊玉環快跟上。」
到了醫務室那邊已經送到醫院去了。
蘇鳶和楊玉環只好先回寢室。兩人各佔一方,半天無一語。
「我這有一新的鏡子,你先用著吧。」
楊玉環抬抬眼瞼,微嘟著嘴走了過去。
她剛要碰到的時候,蘇鳶問她,「做什麼事情要動腦子,你覺得姜離是那麼好打動的?」
楊玉環細眉一挑,想是要好好說一說,話到嘴邊,卻沒了聲。
蘇鳶靠著桌子,「大學生活才開始,為什麼要那麼急那,不管怎麼樣,來日方長。」
楊玉環這時候倒是好奇,「難道你不……」
「我?帥氣的人誰不喜歡那?」她像在說一句極其簡單的話,簡單到沒有一點點的起伏。
楊玉環皺著眉頭。
沒一會,林了了喘著氣開著門。
看她火急火燎的樣子,一點也沒有受傷的樣子。
「我買了冰激凌要不要?」
之前的事情一點跡象也沒了。
蘇鳶本端坐在那,輕側過身子,「怕是化了吧,玉環還不快點。」
夏重打開車窗,風呼哧呼哧扑打在她身上。
瑪利亞拉扯著她,她倒像個沒有耐性的孩子,左右搖晃,不肯把冬日的寒風隔離在外。
瑪利亞沒了脾氣,只能隨她去。
這兒的風景實在遼闊,明明也有很多綠林,可是看過去一片黃禿禿的。
夏重看著看著,只覺得巴士上那打鬧的情侶有一點點礙眼。
她想著以前的種種,年少時,為了杜復一遍一遍做著傻事,少小時告訴自己是為了這個朋友,後來才明白那豪情萬丈的友誼早已隨著兩人漸漸成行的青年模樣而變成了愛情。
她在十幾歲時為了愛情那麼固執狂妄,可惜了杜復沒有回應甚至沒有反應,猶然記得初嘗撕心裂肺的感覺。
杜復杜復,我好恨你,更恨自己如此固執地愛著你。
可是如今卻波瀾不驚,原來時光真的能撫平一切。
「想什麼那,犀利的很……」盧雨淋笑盈盈看著她,瑪利亞趴在她身上。
「我想不通一件事情。」
「什麼事情?」
「他只是不愛我,又有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夏重揉揉眉心,心平氣和說出這句話來。
盧雨淋卻是臉色驚變,立在一旁沉默不語。
三人回到住處此時暖陽高升,夏蔓兒下了車,伸伸懶腰。
「好像睡一覺。」她打著哈欠在大白天堂而皇之說出來。
無意看到旁邊老阿姨的門口站著人在快速上下翻動著嘴巴說著什麼。
「又是那些人。」夏重皺著眉頭,玫瑰綉在胸膛,灰頭土臉的,反到是沾滿了怨氣。
瑪利亞有些害怕地縮在盧雨淋背後。
盧雨淋也是面色不善。
「快進去。」
夏突然想起廣場上那個女人的話,越漂亮的東西越危險……
「盧姐,那些是什麼人呀?怎麼老是纏著別人……」
盧雨淋撇撇嘴,「反正不是什麼善茬。」
瑪利亞要回孤兒院了,她仍然元氣滿滿地打招呼離去。
夏重好羨慕她,「年輕真好……」雖然她也沒有多大。
最後進屋的時候,夏重還是回頭看了一下,老太太已經沒有先前那麼抗拒了。
夏重突然有種不舒服的感覺,好像她在跟惡魔說話。
跟老太太說話的的男人瘦高瘦高的,骯髒的衣服穿在身上,反到有種讓人憐憫的感覺。
「別看了!」盧雨淋拉著夏重回去。「反正跟我們也沒有關係。」
夏重有些不解,那跟誰有關係……
「啊!疼死了!」
楊玉環一起床就看看林了了厚實的背,小姑娘後知後覺,現在是知道手上的傷口有多麼疼了。
「我回來了。」
早上七點,打扮得體的蘇鳶從外面回來,「來,我特意去食堂要的冰,你要是怕感染,就不要去上課了。」
「那怎麼行,我要去見見我們的高數老師,第一面可不能落下。」林了了敷著冰,結結實實站在洗漱台,明明還算寬敞的陽台,楊玉環竟然沒有一絲縫隙插進去。
好不容易等林了了收拾好,楊玉環的臉色已經臭的很徹底了。
林了了穿的很簡單,一套夏季簡便套裝。
「好正式呀,了了。」蘇鳶簡單地撲了點粉。肌膚下一刻似乎要透出水來。
「哇!不是我說,蘇鳶你真的太好看了。」一套白紗裙的蘇鳶是下凡的仙女。
啪!楊玉環面色不善地把陽台的門砸的巨響。
「蘇鳶要是老師問我為什麼沒來,你就說因為寢室里某個人占洗漱台太久了,我沒時間可用。」
說完她真的氣定神閑開始塗抹起來,一副老娘不是最美不起身。
林了了和蘇鳶多視一眼,落下眼瞼,撿起書包就走了。
還是清晨,外面已經敲鑼打鼓熱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