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議事
今夜的月格外清亮,宛如一盞永不熄滅的白熾燈。
陳封確定屋外沒人監視后,從房頂跳下,在窗戶打開的一角飄入屋內再順手關上窗。
點起油燈后陳封道:「有必要做到這個地步嗎?」
李章起身一邊穿上外衣一邊道:「如果讓人偷聽我們的談話,會很不好,你應該明白的。」
「好吧!想說什麼儘快,若有人意圖靠近,我屋外的布置只能撐一刻鐘。」陳封攤手道。
「夠了,」李章點頭轉身將書痴拍醒。
書痴悠悠醒轉,眼見兩人將目光聚集在自己身上,漠然地伸手攏了攏被子道:「困,快。」
李章:「白天慎卡說的事你們怎麼看?」
書痴背靠木牆壁眯著眼道:「無非是想藉助我們的力量限制住匈奴,以便達到自己的目的,而我們需要考慮的是兩點。」
「哦?說說看?」對於書痴簡單明了的言語,李章很感興趣。
書痴眯著眼像是睡著一般,繼續道:「第一點是我們有沒有想從他們身上獲取的利益?第二點是獲取的利益值不值得我們出手。」
李章想了想道:「臨行前陛下告訴我說,若有機會將手伸進西域一定不要放過。」
「我知道陛下在顧忌什麼,」陳封忽然道。
李章和書痴聞言看向陳封,陳封接著道:「有一次我聽大統領說,陛下希望我們六扇門派密探深入西域調查西域三十六國有關人口,兵力和國情之事,提前做好匈奴或吐蕃聯合吞併西域三十六國的準備。」
書痴思索片刻后道:「你的意思是陛下覺得匈奴和吐蕃會吞併西域,整合西域三十六國的力量來攻打我大陳?」
陳封點頭,當初大統領亦有此言。
李章面帶恭敬道:「陛下真是**遠矚,深謀遠慮啊!」
陳封和書痴瞥了李章一眼,盡皆無言。
待李章自我感動完畢后,書痴接著道:「之前慎卡說上塔木國王是由匈奴扶持上位的,這事不知真假?」
書痴說這話的同時眼睛看向陳封,其意不言而喻。
陳封暗暗嘆息一聲,等會又睡不成了,只好道:「我等會去找荊溪,讓他去調查打聽此事。」
書痴沒接話,而是接著道:「恐怕不止這上塔木,依此情況,西域三十六國怕都是匈奴、吐蕃或天竺的鷹犬,陛下擔憂不是沒有依據。」
「竟然還有你不知道的事情?」陳封故作驚訝道。
書痴擺手道:「豈有無所不知之人,若上塔木現在的國王聽命於匈奴那便是我們的敵人,轉而言之,扶持以慎卡為首的反叛軍就是在給匈奴人添堵。」
李章道:「沒錯,若能讓慎卡做上塔木國王,等於埋進肉里的一顆釘子,也算是完成了陛下所拖。」
「等等,」陳封打斷兩人的話道:「你們怎麼能保證慎卡對於匈奴人沒有臣服之意?倘若匈奴人只要上塔木國王聽命於自己,至於誰做上塔木國王則並不在意呢?」
書痴想了想道:「我們可以試探慎卡等人對於匈奴人的好惡,若如我們所願便扶持他做上塔木國王,如若不然便換一個如意的。」
李章點頭贊同道:「可行!」
「行!」陳封也贊同。
書痴轉頭說起其他:「那就看陛下那邊能如何支持我們在這的事了。」
說完便看向一旁的李章。
李章愣了愣道:「臨行前陛下對於這種事情有所預料,給了我便宜行事之權。」
書痴:「但我們要的不是權,要兵,大量的兵。」
「你想幹嘛?」李章盯住書痴道。
書痴揉了揉額頭道:「要限制住匈奴人,讓其無法干涉上塔木之事,只能靠陛下往邊境大量屯兵,匈奴為了防範必將調集大軍應對,如此才會忽視上塔木這邊的動靜。」
「你瘋了?」李章怒喝道:「你知不知道邊境屯兵,一步不慎便會發生大戰,若因此此事發生大戰,血流成河,你我都將成為罪人。」
李章的話落,書痴忽然笑了:「莫非你想的是派出使團轉移匈奴視線?」
李章道:「歲貢的時候要到了,往年匈奴的歲貢一年比一年少,若我們借著此事派出使團去呵斥他們,必然會讓匈奴人無暇顧及上塔木。」
「呵!」書痴輕蔑一笑道:「能與我大陳先祖糾纏百年的匈奴人豈是傻子,往年歲貢減少都不了了之,唯獨今年卻派出使者前去呵斥,事出反常,若是匈奴人察覺上塔木有異樣,你我全盤皆輸。」
李章眯起眼道:「哪怕被匈奴人察覺,哪怕你我命喪在此,也絕不可冒著挑起兩國大戰的風險。」
書痴冷著臉道:「適時動動兵也是一種威懾,大陳已經很多年沒有動過兵了,使得周邊蠻夷小國都快忘了我大陳之威。」
李章喝道:「你是在揶揄陛下嗎?」
就在兩人氣氛緊張到極點時,陳封適時解圍道:「兩位皆是為國分憂,何必惡語相向,不若將各自的想法以書信呈於陛下,一切皆由陛下定奪,如何?」
李章看了看陳封,又看了看書痴,最後點頭道:「陳封所言甚好。」說完斜著眼睛瞄向書痴。
書痴聞言道:「就依你所言,我來拿紙筆。」
見兩人和解,陳封稍鬆一口氣,卻見書痴從背囊里拿出紙筆后像是沒看見一旁尷尬等待的李章,自古自俯身寫起來。
李章呆愣片刻后拂袖冷哼一聲轉身坐到床上。
陳封無奈道:「書痴,可還有紙筆,李大人還在候著呢?」
李章聞言瞥向書痴,書痴道:「誰出門會帶兩支筆?等我寫完再交與李大人便是。」
陳封面朝李章,無聲地攤攤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