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吟詩
循著荊溪留下的記號,陳封來到一處城邊小屋,小屋很簡陋,四處漏風不說,屋內只有一張木板上鋪些不知名的枯草當做床。
在這不可能藏人的屋內陳封沒有發現荊溪,深夜中,人去哪了?
屋內並沒有打鬥痕迹,而以荊溪的性子多半去找酒喝去了。
陳封走出屋子準備上屋頂睡會,順便等荊溪回來,哪知跳上屋頂卻發現荊溪正坐在屋頂上。
荊溪像沒發現陳封一樣道:「客滿了,沒位置了,要賞月去別處。」
陳封走到荊溪旁邊坐下道:「我不來賞月,來找人。」
「既然來找人,那便喝完這壺酒,」荊溪說著從身邊拿過一個酒葫蘆給陳封。
借著月光陳封發現荊溪身邊居然有三個酒葫蘆,詫異道:「你什麼時候這麼有錢了?打酒都捨得一次打三壺。」
荊溪嘿嘿笑道:「這採石城沒有好酒,但勝在便宜,哈哈哈。」
「好吧!這信給你,送到長安的,」陳封說著拿過酒葫蘆晃了晃,發現打得還挺滿。
聽了陳封的話,酒差點噴出來,瞪大眼睛道:「送去長安?你知道這裡離長安多遠嗎?十萬八千里,我們為了來這走了整整三個月,你現在讓我送信去長安,這一來一回就是半年,我看你乾脆將我溺死在酒罈子里算了。」
「嘿嘿!嘿嘿!」陳封尷尬地笑著,意識到之前被李章和書痴的爭吵吸引了注意,光想著緩解兩人的事,卻忘了送信回長安等陛下裁定不現實。
看陳封的樣子,荊溪就知道陳封是忘了這茬,於是道:「我忽然有感而發,想作詩一首。」
「作詩?」陳封奇怪荊溪居然還有這方面的才華,以前怎麼沒看他顯露過。
荊溪舉起酒葫蘆狠狠灌了一口后高聲吟道:「天上一輪月,
地上兩白痴。
身邊三壺酒,
遠處四棵樹。」
…
陳封聽完呆若木雞,著實被這打油詩驚得不輕,感覺自己的精神似乎受到了污染,以至於完全沒發現荊溪借詩罵自己白痴的事。
見陳封不說話,一副受驚的模樣,荊溪哈哈大笑道:「被我的才華驚到了吧!從今往後請叫我酒後仙,啊哈哈哈!」
荊溪笑著拿起酒葫蘆就是一大口,然後理所當然地被嗆到,撐著屋頂瘋狂咳嗽。
陳封從精神污染中回過神來,扶著額頭道:「聽君一首詩,寧打十次架。」
荊溪從咳嗽中緩過來,沒聽清陳封的話,於是問道:「你說什麼?」
陳封不想在這個問題上繼續深究,哪怕是聯想起那詩都感覺頭痛,轉移話題道:「你還記得大統領說過要派六扇門密探探入西域之事嗎?」
荊溪聞言皺眉思索片刻后道:「好像有點印象,具體的忘了。」
有印象就好辦,陳封道:「如此這信便可不由你去送,可以找到我們六扇門的密探,讓他們送回長安。」
荊溪聞言拊掌叫道:「對啊!這樣我又可以繼續喝酒,不是,繼續留下來保護你們了。」
既然要別人送信,那這信就得做些保密措施了,陳封想著恐怕今晚這事是辦不成了,得重新用特殊藥水寫無形的字。
於是起身要走,荊溪一把拉住陳封的褲子道:「喝了這壺酒再走唄!」說著就把之前的酒葫蘆塞到陳封手中。
陳封一直到半夜都沒有睡覺,頭有些昏沉,覺得喝點酒醒醒精神也不錯,於是拿起酒葫蘆就是一大口喝下。
剎那間,一股酸澀味在陳封舌頭的兩側迸發開,直衝腦門。
陳封頓時失了神,身體僵直從屋頂栽倒,嘭的一聲,激起一片塵土。
荊溪捂著肚子笑出眼淚,趴著從屋頂邊緣湊出頭來看陳封。
陳封捂著額頭,血從指縫流下,嘴中的酸澀麻痹了半張臉。
見陳封這副慘兮兮的樣子,荊溪笑得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哈,哈~哈~你真~慘。」
陳封將手中潵掉大半的酒倒些在掌心聞了聞道:「荊溪,過分了啊!為了整我,故意拿醋冒充酒來忽悠我喝。」
荊溪強行壓抑住笑意,裝作一臉無辜的樣子道:「冤枉啊大人,這真是酒,是他們這裡產出的一種獨有的酒,俗稱酸酒,我喝的也是這種,不信你看。」
說完,荊溪從自己的酒葫蘆里倒出幾滴,用內力包裹著,曲指一彈,酒液朝陳封飛射。
陳封內力包裹手掌,揮手接過射來的酒液,在掌中旋轉幾圈,化去勁力后攤開掌心聞了聞。
是酸味,看來確實是一種酒,而同時陳封意識到,自己剛剛沒注意到這東西比醋難喝多了,若是醋,做成這樣恐怕根本沒人會喝,但若是酒就不同了,比如某個趴在屋頂上的人就喝得津津有味。
甩了甩捂著額頭的手,發現額頭的摔傷已經止血,便用剩下的酒清洗了下沾滿血污的手。
屋頂上的荊溪不滿道:「這可是浪費,可恥的浪費。」
陳封瞥了一眼荊溪道:「這就當你的賠償了,明天晚上我再來找你。」
「別啊!我還以為你會和我打一架,」荊溪擺擺手,側著頭趴在屋頂上,聲音有些困頓。
陳封見狀心想:這傢伙把我搞得很清醒,自己卻要睡了。
忽然聽得荊溪大喊:「酒,好酒,如此美酒,我要吟詩一首。」
聽見荊溪要吟詩,陳封頓時感覺額頭的傷口有崩裂出血的跡象,趕緊運起輕功,一溜煙消失。
待陳封走了,荊溪手中的酒葫蘆摔落,睡著的嘴角勾勒出淺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