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江灘
先帝侍女八千人,公孫劍器初第一
一頓火鍋,段澋和陳夕都吃的心不在焉。
周遭依舊熱鬧非凡,服務員端著一盤盤新鮮的食材穿梭在人與人構建的方塊之間。
這邊幾個年紀稍大的人一邊喝酒一邊咒罵靈氣衝擊,回憶著曾經夜遊滄江的暢快。
那邊幾個小年輕不斷的吐槽著工作的壓力,在酒精的熏陶下,隱隱透露著几絲後悔,感慨當初在學校為什麼沒有好好學習。
賣花的小男孩一桌一桌的搜尋著自己的下一個主顧,可再沒有如同段澋一般爽快的客人直接掏錢。
門口有幾個剛結完帳的青年男女,好像再等自己剛叫的網約車,其中還有一個扶著行道樹,哇哇的吐個不停,友人一邊拍著他的後背,一邊嘲笑著他欠佳的酒量。
可無論周遭多麼的熱鬧,都似乎無法感染到段澋與陳夕。本來熱辣的火鍋,竟也吃的索然無味,全程的沉默更是與整個火鍋店顯得格格不入。
桌上的食材已然全部下鍋,翻滾的紅油中,筷子再撈不起什麼。陳夕隱隱有些失望,想再點些什麼,可看見對面沉默的段澋,又選擇了放下筷子。
「吃好了嗎?」
「吃好了,你知道的,我飯量一直不大。」
「那陪我江邊走走唄?」
「行!」
陳夕抽出一張紙巾,擦了擦嘴,隨後直接去櫃檯結了賬。段澋一直跟在陳夕身後,似乎想點根煙,可不知道為什麼又放棄了。
二人走出火鍋店,隱隱聽到裡面傳來「人模人樣的,居然是個吃軟飯的」之類的議論。
陳夕轉身想說些什麼,可是看到正主滿不在乎的樣子,似乎又想起了當初在學校,總有人說段澋假模假樣只知道討老師歡心時,段澋也是這幅滿不在乎的樣子。
「有些地方,你還真的是沒變啊。」
陳夕感慨了一句,大步朝著江灘走去,段澋亦步亦趨跟在後面。天色將暗,夕陽的餘光照在二人身上,把他們的影子拉的很長很長。
夜生活成為奢望之後,江灘傍晚散步的人也越來越少,嶙峋的礁石交錯岸邊,不知名的頑強野草長滿了步道的縫隙。
兩個人並肩走在江邊步道上,遠遠看過去,還有點像登對的情侶。
「爸媽出事以後,我放棄了靈安民警的工作,四處打聽他們還有沒有機會生還!」
陳夕打破了二人之間的沉默。一陣陣波浪拍擊在岸邊,彷彿此刻女子回憶的背景音樂。
「我知道,他們生還的可能性並不大,可凡事總有個萬一,你說是不是?」
還沒等段澋回答,陳夕又自顧自的說下去。段澋知道,現在的他安安靜靜的聽就好。
「在這個過程中,我知道了靈界,也知道了性靈,還知道了小規模的靈氣衝擊如果不是人為操縱不可能發生的這麼頻繁!」
「可我還是沒找到能讓我確定我爸媽生死的辦法。」
「我恨自己,恨自己當初為什麼不早點帶著他們一起出去旅行。」
「如果我沒有參加那個歡送會,按照原定計劃出發的話,我爸媽也就不會遇到這事了!」
「事情已經發生了,我知道我的悔恨已經沒有任何作用了!」
「我撿起了我媽小時候教我的東西,辦了培訓班,每次舞劍的時候,我都感覺我媽似乎就在旁邊看著我!」
「直到昨天,何沨出現了,他帶著我爸的手錶出現了!」
「你知道對於我來說這意味著什麼嗎?意味著希望,
意味著我還有機會擁有一個完整的家!」
「何沨給我留了一封信,裡面是當初發現我爸手錶的靈界坐標。」
「我不知道靈調局是做什麼的,我也不在乎,但是我相信何沨是不會騙我的!」
「所以,當希望出現的時候,對不起,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再消失!!!!!!!」
話音剛落,陳夕眉心的光點驟然變化為一把長劍握在她的手中,隨即便朝著段澋手臂掃去。
段澋似乎是沒有想到陳夕會突然發難,竟一時躲避不及,被長劍在右手小臂上留下了一道傷痕。
陳夕滑步向後,將長劍平舉,沖著段澋胸口直刺而去,這一劍已然動了殺心!
段澋終於反應過來,隨即側步躲開了這帶著殺氣的一擊,右手豎掌看似軟綿綿的沖著陳夕後背拍去。
陳夕沖步太狠,雖是軟綿綿的一掌,卻讓她汗毛直立,眼看躲不開,陳夕立時將手中寶劍反握沖著段澋腰間抹去,竟是打算以傷換傷。
段澋收手回撤,躲過這一劍,腰間襯衫卻被劍氣劃破,他微微皺眉,似是可惜了這最心愛的衣服。
陳夕劍招再變,因此時已是反手握劍,順勢從下往上對著段澋要害一撩。
段澋口中默念「棍」,霎時一根長棍出現在段澋手中,手中長棍橫壓,擋住了陳夕的劍招,總算是保護住了自己的要害。
陳夕一擊不中,將手中寶劍換手正握,打算對著段澋當頭一斬,恍惚間彷彿聽到一位女子在耳邊說。
「錯了!讓我來!」
轉瞬間,陳夕手中寶劍泛起微光,竟然主動帶著陳夕進攻起來,一時間陳夕也只能跟隨寶劍而動。
波浪依舊拍擊著岸邊礁石,但這拍擊聲此刻似乎成為了陳夕的鼓點,隨時波浪的拍擊,陳夕的身影越發靈動。
簡單的劈,刺,斬,掛,撩,此刻猶如羚羊掛角一般,攻向段澋周身要害,段澋只能不斷以手中長棍格擋,卻難出一招扭轉戰局。
此刻的陳夕猶如換了一個人一般,攻勢仿若江中波浪連綿不絕,身形靈動翩飛,出劍似雷霆萬鈞。
遠遠看去這生死相搏的場景卻宛若舞蹈一般令人賞心悅目,唯獨可惜這男子動作這般笨拙,活生生毀了這大好的表演。
雖然段澋每次都能勉強擋住陳夕的劍招,可身上難免挂彩,本來梳的規矩的背頭此刻也有些散亂,白灰色的襯衫也染上了幾抹血紅。
眼看陳夕攻勢越盛,段澋單手握棍擋下一招,左手並做劍指沖著江面一揮,口中輕呼「縛!」
只見江中一抹水流化作鎖鏈直奔陳夕而來,陳夕旋即轉身,腳尖清點石板,如同蝴蝶一般輕輕躲過水流的束縛,卻不料腳下的雜草此刻也從身後悄然靠近。
待到發現雜草靠近。揮劍斬斷雜草的瞬間,卻沒能再次躲過水流幻化的鎖鏈,被束縛在了原地,眼中閃過一絲遺憾,又見段澋手中長棍對著自己當頭一揮!
陳夕輕嘆一聲,認命般閉上了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