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血色的月亮被雲層遮蓋了大半,只露出的一小部分,顯得有些神秘。在酒館昏暗的燈光下,一隻飛蛾被燈光吸引在不斷撞擊著燈罩。
偌大的酒館里,就僅一桌的客人,這使得酒館的大廳顯得更加空曠了,些許酒杯的碰撞才使得酒館添了幾分熱鬧。
因為是唯一一桌的顧客,在酒館大廳這張酒桌上的三個人就顯得格外顯眼。
拜倫一口飲盡杯子的中的啤酒,舒暢地呼了口氣,並把杯子砸到桌子上。破舊的風衣,油膩的頭髮和剛冒出頭的胡茬表明他近期困難的經濟狀況。
「人一天的生活中還是得要有酒才能過得下去啊!」
拜倫臉部,鼻子,耳朵均泛起血色,顯然已經有些上頭了。
一旁的韋爾斯跟著附和般地點頭,顯然他也是個酒精愛好者。韋爾斯面容嚴肅,不苟言笑,即使在酒席上也是很少說話,一直都在默默地飲酒,他身上的衣物並不昂貴但卻乾淨素雅。
坐在他對面吉布森打趣說:「為什麼非要在今天請我們喝酒?」
與拜倫不同,吉布森衣著得體,面容整潔,顯然是有著相對體面工作的人。
「你又不是不知道,今天是血夜,黎明教會都建議大家在今天盡量不要出門,而酒館為了吸引顧客上門,也通常會在今晚打折。」
拜倫把一塊烤肉塞進嘴裡,有些含糊不清地說道:
「我也不怕你笑話,我又沒什麼錢,平時也一直是你請我喝的酒,我也就在這個時候才能請得起了。」
吉布森有些忍俊不禁:「你啊,還是這樣死要面子。」
「你與其這樣不如早點去找一個踏實的工作,也不要整天去賭場了……」吉布森心中還是擔心著自己的這個朋友。
「喝酒喝酒,不聊這些!」拜倫打斷了吉布森的話,他可不想在喝酒的時候聽吉布森講那些大道理。
吉布森看著自己好友嗜酒如命的樣子,不由得有些無奈。
啤酒一杯杯地下肚,拜倫絲毫沒有減緩的意思。
「少喝些,你不是才大病初癒嗎?喝這麼多對身體不好。」吉布森勸說道。
拜倫一皺眉,扯著嗓子道:
「你……你懂什麼,就是因為這樣才要多喝點,酒可……可是良藥!」
「是是是,你說得對。」
吉布森不打算和以及醉了的拜倫爭辯些什麼。
「我之前眼睛看不清還疼得厲害到時候都是因為那時候酒喝少了!」
顯然拜倫沒打算結束這個話題,他還在試圖證明酒是無害且有益的。
「你當時沒酒喝不是因為你在賭場輸光了錢沒錢喝酒嗎。」當然吉布森也只是在心裡嘀咕,沒有說出來。
但吉布森也不打算這個話題了,立馬轉移了話題:「你當時不是沒錢了嗎,你是怎麼治好你的病的。」
拜倫聽聞愣了一下,顯然酒精讓他的大腦都遲鈍了不少,過了一會他才想起來,一邊喝著啤酒一邊向吉布森說明。
「當時我遇到了一個很好心的醫生,在街上遇到我的時候他一眼就看出了我的癥狀,並表示願意免費給我治療……」
拜倫又灌下一口啤酒後才又緩緩說道:
「他帶我去了他的私人診所,給我喝了杯不知道什麼東西我就睡著了,等我醒了后我的病就被他治好了。」
現在仔細看還能發現拜倫左眼如同充血了一般布滿了血絲。
「竟然有這樣的好心人。
」吉布森不禁感嘆道。
「雖然後來過了幾天我掙了點錢,想去答謝醫生的時候發現他的診所已經被查封了,好像是說什麼那醫生是個信仰邪教的異教徒,所以他的診所被黎明教會查封了。」
拜倫頓了頓,又道:「不過我才不在乎他是不是異教徒,我只知道他是一個醫術高明且富有善心的好醫生。」
吉布森也沒想到竟然又這樣的轉折,也跟著說道:「可惜了這樣一個好醫生。」
桌上的菜肴逐漸被清空,夜也更深了,一輪血月驅散了雲層完整掛在夜空中,散發著妖異的紅光。
酒足飯飽后,拜倫結完賬便與吉布森離開了酒館,中途韋爾斯因為其他事就已經先行離開了。
寬敞的大街上寂寥無人,令人略感寒意的夜風也未能驅散拜倫的醉意。吉布森攙扶著都已經站不穩的拜倫在街道上緩慢地前行著。
按兩人家的方向,他們本應該在酒店就應該分別的,可吉布森實在放心不下已經喝醉的拜倫。他覺得要是讓拜倫自己回家,指不定還沒到家就已經在街上睡下了。
拜倫一開始嘴上一直反覆強調著「我沒喝醉,我自己能走!」不同意吉布森送自己,可在酒館門口就摔了幾跤的他也乖乖閉嘴接受了朋友的好意。
「奇怪,怎麼街上就連平時晚上巡邏的守夜人都看不到了?」吉布森走在安靜的過分的街道上不由得心裡有些發毛,不由得小聲嘀咕。
「估計,上哪裡喝酒,去了吧。」被吉布森扶著的拜倫說著胡話。
守夜人是黎明教會創立負責維護治安的職業,但不知道為何通常只負責夜晚的治安維護。守夜人由教會直接管轄,但其職能也獲得了國家的認可。
「最近治安不太好啊,聽說發生了多起失蹤案件呢。」吉布森頓時打了個冷顫,「算了,不去想這些不吉利的事了。」
大半個小時后,終於抵達了拜倫的家門口。
「呼……那我就先回家了。」吉布森負擔著拜倫大部分的體重步行了這麼遠路程,他的呼吸都已經變得沉重了。
「好……好的,你……慢走。」拜倫靠在門上,向吉布森揮手告別「辛苦……你們倆送我回家了,下……下次再請你們,喝、喝酒。再……見,吉布森,韋爾斯。」
「這都醉成什麼樣了,這都已經醉到神志不清了嗎?」已經走出一段距離的吉布森不禁扶額。
拜倫強忍著嘔吐感,艱難地翻找著身上的鑰匙,過了好一會才摸出鑰匙。
正要開門之時,拜倫說道:「韋爾斯,你……你不回家嗎?還,是說要在我家住上,一晚呢?不過我,可事先說好,我,我家可沒有,多餘的,床了。」
然而拜倫的身邊卻是空無一人,寂靜無聲的街道上只余拜倫的話語在回蕩,淡紅色月光散滿街道,陰影與月光交加更顯怪異。
拜倫一邊打開大門,一邊回頭:「你好歹回句話啊。」
拜倫左眼也散發著淡淡的紅光,他眼中映出了一道高大的身影。
「你有這麼高的嗎,韋爾斯?」拜倫對著「韋爾斯」說道。
背著光源的緣故,那道人影的正臉籠罩在陰影之下,但他的雙眸中也散發著詭異的紅光。
他咧開嘴,嘴角一直延伸到耳根,露出森森白牙。
「還真的能看到我,看來是成功了呢,有意思。」低沉而又沙啞的男聲從他的喉嚨里傳出。
這不是吉布森的聲音,即使醉酒中的拜倫也明白了,自己眼前的這個人並不是韋爾斯。
「你是?」
該說是酒精壯膽呢,還是已經徹底神志不清了,這等情形拜倫還往那男子身上靠,他眯起了雙眼,企圖看清那身影的面容。
「我是誰並不重要。」男子伸出手向拜倫胸口摸去,「我只是來取回一些本不屬於你的東西,放心你不會怎麼樣,只不過會失去你那渺小的生命罷了。」
說罷,他五指併攏作手刀狀,猛地一刺,貫穿了拜倫的胸膛。
拜倫只覺一陣劇痛襲來便倒了下去。
「感謝我的仁慈吧,你最後的三個小時生命會在沒有痛苦的夢中逝去。」男子抽出手臂並接住拜倫,但奇怪的是,明明胸口貫穿,此時拜倫的身上卻沒有一點血跡,甚至連衣服都沒有破。
「借你的屋子一用,我要花點時間把東西取出來。」男子正準備扛起拜倫走進屋內。
男子停下了手頭的動作,撇了撇頭,厭惡地啐了一口:「該死,教會的走狗的鼻子可真靈,這就已經聞著味找過來了。」
男子無奈的把拜倫放到了地上。
「沒辦法,只能先撤退了。雖然說要是在宿主死前沒能取出那東西,它可不知道會跑到什麼地方去了。-」
「不過現在沒法取出來了,我可不想丟了小命。」隨即男子便化作一團黑影向街道的另一頭快速的離開。
男子前腳剛離開,後腳一隊身著鑲白邊的漆黑風衣,頭戴禮帽,手持怪異武器的人就追了上來,顯然他們就是守夜人。
其中一人看到倒地的拜倫便上前檢查。
「其他人繼續跟著留下的線索追。」一位疑是領隊的人開口道。
聞言,其餘人便繼續向黑影逃離的方向追去。
「報告隊長,他應該中了夢魘的靈魂之刃,以一個普通人的精神……」剛剛那名檢查的守夜人開始彙報情況。
「直接說結論。」隊長直接打斷了他的話。
「要想救活要在十分鐘之內要有教會副祭級別或以上的擅長治療的人進行救治。」
隊長嘆了口氣:「現在我們上哪找擅長治療的副祭啊,老規矩,去製造點其他死因的假象。」
「明白!」隊友眼睛骨碌一轉,視乎想到了什麼點子,「嘻嘻,隊長,這個人是個酒鬼,不如就偽裝成他酗酒過度而死吧!」
「這種事你自己解決,別露出馬腳就行。我先跟上去了,等你善後完估計都要天亮了,到時候你直接回教會報道就行。」隊長說完便也離開了。
「這種小事那些專門負責善後的傢伙去處理把,畢竟一個人去做這些事還是挺麻煩的,而我就去摸個魚吧!」隊員心裡打起了小算盤。
時間一點點地流逝,紅月也慢慢退去,不知多久,一輪朝陽升起掛於天邊,為大地驅散了夜晚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