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隔閡

「怎麼可能……」

林想站在成績公布欄，他有點不願意去相信。

本來他從高一開始就沒有掉出過前一百，可是現在史無前例的掉到了一百五十名。

林想嘗試閉眼甩頭讓自己「清醒」一點，但是這就是現實，不會因為觀測者視角不同而有所改變的現實。

「啊，也是哦。」

在泡沫碎裂之前，林想強行在心裡找了一個理由。

一定是把太多心思放在《少年異能者》了，所以導致成績退步，需要反思呢。

林想就那麼強行的自我安慰著，他其實明白自己在寫完前中期的故事後，基本就沒怎麼管了，一直是伊華在和師姐在做對接工作。

現在林想需要給自己一個自我安慰的理由，一個讓他的外保護甲不被破壞的理由。

林想試圖帶上眼鏡讓自己強製冷靜，可是因為最近過於膨脹，導致林想忘記了帶眼鏡出門。

沒有辦法，林想只能開始揉搓太陽穴，立刻離開這裡，逃避可恥但好用。

逃避心理迅速籠罩了林想的內心，現在他只想逃，暫時的離開，讓他的心思舒緩一點。

天台的空氣非常流通，因為空曠且沒有人來，很適合逃避。

過了一段時間，伊華也來到了天台。

經驗和邏輯告訴她，林想絕對來天台了，而且很有可能是半自虐式的逃避。

走進天台，果然看見林想頂著正午的的大太陽躺在那裡，即使熱的皺眉，也沒有離開。

「哎，小心中暑。」

伊華一邊說，一邊把準備好的冷貼貼在了林想的額頭上。

林想沒有反抗，他現在在催眠自己，或者說在尋找一個更合適的逃避理由。

兩人就那麼靜靜的，沒有說話。

「對了，《少年異能者》怎麼樣？」

林想想了很久，依然想不到比太多心思放在《少年異能者》上這個理由更好的逃避理由，所以只能順著這個想法。

「那個我還沒看呢。」

林想閉著眼睛，所以並沒有看見伊華的表情，是一種不知道該怎麼說的表情。

「應該成績不錯吧？」

林想自我感覺還是相當的不錯，他覺得即使沒有上十本推薦榜，起碼也上新星佳作榜。

「怎麼說呢？就是……」

「該不會新星佳作榜都沒有吧？」

林想有點出乎意料，比新星佳作榜還要低，那是什麼水平？

「別告訴我，沒有上任何榜單？」

「嗯……」

「算了，我自己看。」

林想坐了起來，打開了《中傳漫客》的電子刊物，結果真的沒有在任何榜單里找到《少年異能者》。

林想有點不敢相信，重新翻了一遍，還是沒有。

「這要說榜單沒有……不過名單還是有一個的。」

「是嗎！哪個！」

林想難得激動了起來，現在他的要求很低了，用戶私定的推薦名單都行。

「就是那裡。」

伊華點開了官方名單的界面，讓林想稍微鬆了一口氣，緊接著點到了《臨期暴死名單》……

「居然是第三！」

這個名單的名字怎麼聽都是不要進才好，就算進了也要盡量名次低一點，第三這個名次是林想真的沒有想到的。

「呵呵……」

林想有些頭暈，上一次那麼突然且猛烈的頭暈，在林想的記憶里，似乎還是在初中的那次事件吧？

林想還記得醫囑，

一旦再次出現這種情況，任何控制情緒的辦法會全部失效，而且因為是心病，倘若自己不能走出來，那麼這個心病就是一直存在，一切治療只會治標不治本。

「我先離開了。」

林想保證著最後一絲理智，能讓他先保持基本的禮貌就夠了。

伊華看著林想那麼走下了天台，心裡閃過一絲的羞愧，但是為了目的，伊華強行驅逐了這絲羞愧。

確保林想不在，也沒有其他人，伊華撥打了姜天竹的電話。

「喂，如同所料了，他那層保護甲裂開了。不過，這樣真的好嗎？」

伊華眼裡閃過剛才林想的樣子……

「我們也是有監護人授意的，師弟沒有成年，不用擔心什麼法律問題。」

「你說的那麼無情，實際上呢？」

姜天竹想了想，確實有點難受。

「我不是弟控謝謝，再說一次，我不是弟控。再者，你確定要那麼做嗎？」

「沒辦法，只有這樣他才可能會破防。」

實際上，《少年異能者》根本不可能上《臨期暴死名單》，畢竟以林想的劇情架構天賦和伊華的成長速度，不可能暴死的。

「話說，你為什麼那麼做？」

「喜歡吧？有點俗套對吧。不過，有時候不經意的善意就有可能改變別人呢。」

「細嗦。」

「不可嗦。」

「行吧，我估計他可能會失去禮貌，畢竟那根筋可能斷了，你做好準備。」

「當然。」

說話林想這邊，林想現在的意識處於相當模糊的階段，行為模式變成了最不需要思考的行屍走肉模式。

就那麼如同孤魂一般，麻木的走在學校的角落，一個整天笑嘻嘻或者整天正經且理智的人，一旦內心的那道防線被擊破，絕對比也一般人都要崩潰。

用於自我保護的心理面具，被眼前的現實所撕碎，故此林想徹底宕機了。

不知不覺林想來到了不知道哪間房間前面，繼續麻木的走著，隨後聽到了一句：

「追二兔者不得一兔。」

這句話明明是林想經常用來教訓別人的，現在倒是一句話把林想拉了出來。

「確實啊。」

林想似乎暫時拿回了理智，又似乎沒有，前些時日被種下的刺也被激發了出來。

「不值得。」

林想下定決心了，要和這段荒誕故事說再見。

下午放學后，伊華看見了許久沒有來工作室的林想，在工作室里。

「在收拾東西啊？」

伊華似乎預料到了一樣，坐在沙發上，盤算著林想接下來會說什麼。

「我說過，我們之間的契約是臨時的對吧？」

「對的，所以我剛才已經把《救心行動》的歸你的稿費發給你了，有後續的話，我會發給你的。」

「不用了，就當做我的自我懲罰吧。」

林想當著伊華的面刪掉了好友。

「我仔細想了一下，你有試錯成本，我沒有，所以這場鬧劇，我不想演了。」

說完，林想就帶著整理好的東西走了。

伊華也有點驚訝，同時也有著奇怪的情緒：

「壓的太久了，已經平了爛了嗎？」

林想的言行出乎了所有參與破防計劃的人的意料，因為大家都沒有想到，當心裡的那根弦斷掉，還能保持冷靜。

按照推算，這個破防的級別，換算到大多數人心裡，都不會守那些禮儀規矩了，一定會破口大罵起來。

林想對於自身情緒的管控，超乎了所有人的意料，除了夏洛雪。

夏洛雪覺得自己可能是除了林想本身以外，最了解林想的人了，所以在大家猜測林想破防模樣的時候，依然說不會出現失禮。

因此，夏洛雪才可以毫不吃驚的看著，現在近乎完全冷靜的林想。

「所以，你真的想結束了這場鬧劇是嗎？」

「嗯。」

林想簡單回了一句，手上根本沒有一絲停頓，彷彿只是煙雨一樣，就當那麼過去了。

「是不是物極必反了。」

夏洛雪喃喃了一句，她是有正經的心理諮詢師證書的，她明顯感覺到林想現在的內心，已經完全封閉住了，被名為高考的事件鎖定了所有精力。

林想封閉的內心彷彿影響了環境，讓夏洛雪感覺到空氣有些壓抑。

現在也不好打攪林想，所以夏洛雪選擇去林想家避避難。

「林叔叔，葉阿姨還沒回來啊？」

「嗯。那小子怎麼樣了？」

林彥宇參與了整個破防計劃，或者說他就是直接謀划者。

這件事，夏洛雪和林彥宇都瞞著林想的母親——葉曉雲，因為一旦讓葉曉雲知道了這個計劃，勢必要解釋前置條件——組隊畫漫畫，這必然又是一個大麻煩，只會讓事情更麻煩。

「還行，不過，林叔叔，你知道林想他真正的夢想是什麼嗎？」

「他的夢想嗎？」林彥宇想了一下，「那個所謂正義的事情之前，他應該是想當警察，他那時很追求正義。後面，我就沒有怎麼問過，你葉阿姨在飯桌上問過，一開始支支吾吾，後面就是說醫師公。」

「相當求穩啊。當然我說的不是夢想。」

「看來你知道呀。」

林彥宇還記得自己小時候搪塞父母的樣子，所以現在被搪塞也不奇怪，畢竟自己也和小時候的想法中的父母，相差甚遠。

「他的夢想是當一名記者，想當一個自媒體記者，最好能自己開著房車到處去尋找新聞。」

「這是他的選擇是嗎？我很支持，前提是他這個心病可以解決。」林彥宇苦笑道，「沒想到那次事情之後，他依然有著自己的正義啊。」

「嗯。」

夏洛雪還記得，第一次問林想這個問題的時候，就是在高一，那時候的林想才剛剛治療完成，所以那時候的自己也很吃驚。

這個時候的林想，眼神慢慢的變了，任何一個知道林想當時治療方案的人，都知道林想似乎又開始自我治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