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父與子
「時間過得很快啊。」
林想靜靜的估完了分數，高考就那麼字面意義上的結束了，接下來的事情似乎不是個人意志就可以完全決定的。
林想心中並沒有網路上那些所謂的感動，只有不知何處而生的矛盾，無關成長的煩惱，而是自身行為的矛盾。
所以，林想看著班裡有人歡喜有人憂，只感覺到吵鬧，或許在之前，林想還會裝模作樣一下，但是現在不想了，畢竟經歷人生轉折點，所以有些思想變化，很正常。
林想在自己還沒有意識到的情況下，將自己以前似真心似假意的行為，全部歸到了妝模作樣的範疇。
為了避免與人搭話，林想收拾完東西，就準備離開了。
「誒，林想你先等一下，我們還有聚會呢。」
被于娜叫住的林想在疑惑之餘，確實回憶起在學期開始的前幾天，班會上同意了這個決定，林想當時也沒有反駁的慾望，也就被當成默認了。
現在反駁似乎也來不及了，出爾反爾也不是林想的個性。
「嗯。」
高三的離別情懷從一個月前就開始了，大家都買了各種各樣的同學錄，找其他同學給自己寫一些祝福語之類的，那時的同學就發現林想沒有多少表達慾望了。
一開始還奇怪，但是後續也都無所謂了，畢竟符合邏輯。
人一般不會可以去調查，符合邏輯的事背後的故事，這是目前的真理。
天苑一中是重高，所以一般不會有什麼學生抽煙，喝酒倒是可能會在私底下被抓到幾個。
但是，到了最後的聚會，彷彿是刻在的基因里的一樣，酒都是會喝，幾個煙槍也都暴露出來了。
林想因為以前被煙灰燙過，所以一直比較忌憚香煙，因此並沒有加入到那些明明不會還要強忍著吸的人之中。
似乎是這個原因，林想身邊搭話的，女生也相對比較多，畢竟大多數女生是討厭煙味的。
林想不是很受得了這種環境，直接跑出去避難了。
「還是這裡比較輕鬆。」
「是啊。」
林想這時才發現，自己所站著的天台有人，是伊華。
「你精神狀態很差。」
「你也差不多。」
伊華雖然是藝考生，但是被班裡的同學的學習氛圍帶動起來，所以複習導致精神狀態差很合理。
這符合林想想相信的邏輯，所以林想不想多問。
「你覺得你高考可以到哪裡？」
「誰知道呢，畢竟分數還沒出來。」林想憋出一絲笑容，「你應該就是華媒了吧？」
「嗯，我過校考了，所以提前批。」
「有時候，我不是很懂你的行為邏輯。」林想嘆了一口氣，「明明可以走父母安排好的道路，你不走。就當你是年少輕狂吧，可是年少輕狂也不要被輕狂控制了思考，該收手就收手。」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你非要揣著明白裝糊塗，我也沒辦法。你想要聽一句對不起，我可以用至少三種聲線來說，直說就好了。」林想看了看班級的包廂，「一會兒有人要出來了，要是傳出什麼八卦，我挺煩的。」
「不用了。」
「那再見。」
「嗯，會再見的。」
林想給於娜發了個消息，就離開了。
他已經知道伊華絕對會來，因為路過她們班的正好聽到了。
既然伊華不想說清，
那麼自己也沒必要弄得太清楚。
林想剛進門，就被自己老爹噴了一身空氣清新劑。
「回來挺早啊？」
「我又沒喝酒，老媽不是不喜歡酒味嗎？」林想把包掛了起來，「況且，我沒有喝酒的理由，所謂的離別久，那時候已經喝過了。」
林想說著，突然又想起伊華那天的眼神。
不知道原因時，知道那是有利可圖的眼神；知道原因后，覺得很合理，所以自然的忘記了；現在不想想起來，卻在那眼神里看出來有利可圖的其他感情。
「那我給你一個理由，你老媽難得不在家。」林彥宇從柜子里拿下一瓶白的，「喝過白的吧？」
「偷喝過，畢竟以前好奇過。」
林想看了看桌子上，早就準備好的下酒菜，看來是刻意的了。
「四杯。」林想把下酒菜拿到了陽台的桌子上，「醫生說過你最好不要喝太多，我就陪你喝四杯。」
「四杯？」林彥宇笑了笑，「應該夠了。」
林彥宇拿著八個杯子放到了桌子上，然後坐在椅子上，一杯又一杯的倒了起來，倒了六杯，留下兩個空杯子。
「你應該知道的吧？」林彥宇笑道，「這個場景下不說點煽情的不太合適。」
「隨便。」
林想拿起一杯一飲而盡，然後把空杯子放到桌子上，想喝第二杯的時候，被林彥宇攔住了。
「都說陪我喝了，你先吃點下酒菜。」林彥宇拿起酒杯，「這一套三瓶，是在你出生的時候買的，一瓶你高考完開，一瓶你結婚的時候開，一瓶你有孩子的時候開，正合適。」
「俗套。」林想拿起一把花生，「有什麼話直說。」
「你知道你老媽出去是幹什麼嗎？」
「我不愛吃蛋糕。」
林想知道今天是自己的生日，但是過去總是一個人過，也就沒怎麼在意了。
「十八年前的今天，那時候你剛出生，我覺得你蠻丑的，我絲毫感覺不到，所謂為人父母會覺得自己的新生兒很漂亮的感覺。」
「我覺得我以後也會這樣。」林想看了林彥宇一眼，「看來情感不與常人相同，是遺傳啊。」
「如果是遺傳，那麼我們應該回事一樣的。」林彥宇喝下了第一杯，「無所謂，然後慢慢的被解除那個封閉，會因為某些事情氣到，想拋開，結果反而更想。我只是想說你從小就很皮，沒什麼暗喻啊。」
「呵。」
林想喝下了第二杯，本來沒有想什麼，聽到了暗喻的這個詞，腦子想起了和伊華一起創作的時候。
「這第一杯，是我的現在與你的過去。」林彥宇拿起第二杯，「第二杯，你猜是什麼？」
「我的現在與你的未來?」
「說錯了，就算是第三杯也才是你的現在而已。」林彥宇敲了一下林想的腦袋，「這第二杯是我的過去。」
「《邪神女友》？」
「這件事你聽婁沛老師說的吧？所以，我才反對啊。」
林彥宇只是笑笑，並沒有露出林想想看見的表情，彷彿早就猜到了一樣。
「所以你想說什麼？」
「確實和你說的《邪神女友》有關係，這部作品除了作者的關係，還有和你有著我不想說的因果關係。」林彥宇撓了撓頭，「我想說的是，我最初創作的意圖。你猜猜是什麼？」
「賺外快吧？畢竟，你那個年代，反差萌還沒有那麼爛大街。」林想打開了手機搜索了一下詞條，「如果讓你的同事知道，你曾經是我國神話反差流的開山祖師，應該會很驚訝吧。」
「他們不會信的，畢竟差距太大了。」
「確實。」
林想看著月亮，林彥宇看著林想，就那麼靜靜的。
「所說你想表明什麼。」林想先受不了，「難道你想說，你笨年少輕狂，但是因為為人父了，所以選擇變得成熟？什麼青春劇的非常規be啊，俗透了好嗎？」
「但是好用不是嗎？況且，這種例子，在現實里是有存在合理性的。不貼近現實的藝術終究會化為泡影。那些失去普通人身影的電視劇，又有幾部能讓人深刻呢。」
「太現實太深刻，小心碰線。」林想白了一眼，「所以，你明顯扯遠了。」
「確實，不過我說的和為人父的責任與成長沒有任何關係。」林彥宇喝下了第二杯酒，「我想說的是，那時候是我最放肆的時候，我內心算計最少的時候，你這小子，從小就不用讓人擔心，就一直很成熟，不過成熟的人一直需要算計，你不覺得累嗎？」
「還好吧，說句難聽點，我無法放肆，有很多原因，是因為你們哦。如果，以後我不能創造一個讓自己孩子擁有後路的生活環境，我很有可能選擇不生育。」
說完，林想準備喝第三杯酒，卻被林彥宇攔住了。
「說難聽一點而已啊？」林想放下了酒杯，「不過，這也確實是我的心裡話。」
「對，第三杯酒就是你現在這段時間的心裡話。」林彥宇拿起一瓶礦泉水，「你先喝一些，再把礦泉水倒進去。」
「度數又不高。」
林想雖然無法理解，但是還是照做了，然後就看見就變得渾濁了。
「這裡我想的說的是，你混亂的內心。」林彥宇拿起最後一杯酒，「你那本《救心行動》很好呢，故事很有你的風格，雖然有了藝術加工，但是還是可以看出原型。」
「你知道了？吳老師還是洛雪姐？」
「不，是一個舊相識，你以後一定會認識的，但是現在這一刻你應該不認識。」
林彥宇嘆了一口氣，《邪神女友》是有兩個作者的，《救心行動》就是另一個作者告知他的，現在兩個作者都不畫漫畫了。
「你想說什麼？」
「我估計了一下，時間差不多了，我和他還真是相似呢。」林彥宇說出了一句意義不明的話，「不過，他是放任，我是主導。」
「什麼意思？」
「《邪神女友》也是雙作者組合，另一個作者是伊科，他在高中的時候已經有一定身家了，我們是大學開始合作的。」
「所以，你是給我增加論據嗎？」
「你和我的情況不一樣，你只是因為心病，還是可以解決的。」林彥宇正色道，「我們那個情況，是難以解釋的狀態。你問問你自己，你真的沒有一絲想要合作的意思嗎？」
「沒有。」
「真的？」
「對。」
「行吧。」林彥宇收起了酒，「這第四杯，是你的未來，你的故事由你來講，等你什麼想清楚了，這杯酒你來倒。」
林彥宇估計差不多了，就讓林想一個人待著，知子莫若父，他明白現在就是一個檻，無論是因為什麼，只要跨過去了，就解決林想的心病了。
時間那麼靜悄悄的過去，林想也逐漸理好了內心。
階級差距.......
林想自認為有機會跨過去，他相信自己的天賦。
林想逐漸明白自己那塊心病是因為什麼了，只是有些害怕自己的正義觀禍害別人，所以刻意的避免去創作。
創作者無論在追求小白，自己的三觀還是會在不自覺的情況下被帶入。
不想有人被自己的正義觀影響，讓其出現自己身上的悲劇，重蹈覆轍。
「我配嗎？」
林想突然明白了一大半，三觀這東西是有穩定性，即使有切換的可能，以自己這個有可能被pass的天賦，完全不用擔心。
林想刻意的抹除了自身的自負屬性。
「看來，我可以帶上第三副眼鏡。」
自以為已經解除心病的林想，準備按照醫囑，帶上第三眼鏡，使得自己所有強制切換消息。
回到房價拿起第三副眼鏡的時候，林想又突然想到醫囑前的完整條件。
「如果你覺得自己已經扒掉了保護自身的自負外衣，那也不要急於認為自己好了，試著再給自己一個躲避的外衣，然後擺脫它。」
還有什麼理由？
林想一直靠著自己天賦極強為外衣保護著自己，現在外衣破碎了，現在在找一個理由，是真的不好找啊。
「算了，先嘗試讓自己變回原樣吧。」
林想緊鎖的眉毛慢慢舒展，那個事件前的林想暫時回來了，在找到另一件外衣以前，林想選擇先保持這個樣子。
「好了，整理一下吧。」
「嘀！」
手機鈴聲打斷了林想的行為。
「喂。」
「是林想嗎，我是伊科，麻煩你來一下二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