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地下市場和酒吧

走進書店的妖精族老頭巴爾庭，頭也不抬地走上平台，隨即開始上升。

在他上方，李曉旭手舞足蹈地示意愛德華跟他一起，火急火燎地上到最高層，從平台上跳了下來。

高塔的頂端是一個圓形的休息間，桌椅沙發一應俱全，比下面要寬敞不少。兩人連跑帶跳地來到沙發後面藏好，那個老頭巴爾庭沒過多久便上到了最高層。

「要在這裡抓住他嗎？」愛德華小聲問。

「雖然我很想，但是不行！」李曉旭說，「我們得跟著他，看他背後還有什麼人。」

巴爾庭走到牆邊，手在牆壁上輕輕一點，便出現一個狹小的圓形傳送陣。隨著他邁步走進傳送陣，兩人也從沙發後面露出頭。

「愛德華，你去通知內衛軍的人，還有把樓下那個店主控制住。」

「那你怎麼辦？」

「我要跟他進去。」

「多加小心。」

李曉旭走上前，手在牆壁上嘗試性地點了點，傳送陣也十分聽話地出現了。他穿過其中，來到一個低矮的地下巷道。順著巷道往前走了幾步，一個轉角過去，地下市場的景象便再度映入眼帘。

只不過，這裡似乎和剛剛的市場不太一樣。

來來往往的行者不再是五花八門的遊客，而是清一色的地痞流氓；商店兜售的商品則變成了武器、藥品、禁書乃至奴隸。這裡比起剛剛的地下市場更小，也更臟，有好些個面相不善的武裝分子，站在高處把控秩序。

——地下市場的地下市場。

有意思。李曉旭很快發現巴爾庭那佝僂的背影，便不緊不慢地跟了上去。路上的人不少，而李曉旭無論是穿著還是長相都平平無奇，因此他的跟蹤沒有引起注意。

巴爾庭邁起迅疾的碎步，走到市場的偏遠處，進了一棟小房子。房子外面沒有招牌，周圍也沒什麼人，不知道裡面是幹什麼的。但李曉旭也沒怎麼猶豫，十分自然地跟著走了進去。

門廳后是一段向下的階梯，看來這個地下市場下面還有些東西。李曉旭走下樓梯，在樓梯盡頭前停了一下，前面拐過彎是個相當簡陋的酒吧，巴爾庭細聲細語地和調酒師說了些什麼，便轉身走進最裡面的房間。

ok，看來問題變得稍微簡單了一點。李曉旭大大方方地走到吧台前面坐下，調酒師自然湊了過來。他是只成精的鴯鶓，身材又矮又胖，穿得還邋遢。從調酒師的鳥樣就可以看出這酒吧不是什麼好地方。

「兄弟，剛剛那位老先生是來幹什麼的？」

李曉旭先裝模作樣地點了杯酒，隨後假裝十分不經意地說。

「不知道，沒看見。」調酒師支著那張鳥嘴大扯特扯，「我眼神不好，我全家眼神都不好。」

「眼神不好得去找醫生看。」

兩枚金幣從李曉旭手中滾到調酒師面前。這是李曉旭早年從漫畫學來的套路。「這點錢夠你看個不錯的醫生了。」

「哦？」

鴯鶓精的眼神明顯起了變化。他的鳥眼本來就又圓又呆，現在死盯著金幣又閃閃發光，一副蠢得不能再蠢的表情。

「我……我突然想起前兩天看過醫生了，啊，是的，沒錯。那個老頭是一個人來的，我不認識他。」

見過蠢的，沒見過這樣蠢的。連裝蠢都不會，也不知道是真蠢還是假蠢。李曉旭嘆了口氣，一想到自己兩個金幣要扔給這麼一頭呆鳥，就捶胸頓足意難平。

「他剛剛跟你說什麼了？」

「你說什麼？」

「沒事。」李曉旭搖搖頭。他突然有種想把那兩個金幣要回來的衝動。「你忙你的吧。」

「這位客人……」

「什麼事？」

「我有些話不知該講不該講……」

「有話就說。」

對於這呆鵝會說些什麼，李曉旭倒是有幾分興趣。調酒師示意李曉旭湊過來，李曉旭也照做了。

「……我們打烊了。」

「打烊了？」

「剛剛打烊的。」

李曉旭簡直哭笑不得：「我剛一坐下就打烊了？」

「真的打烊了。」

鴯鶓精是真蠢嗎？是真蠢。他想通過暗示的方式趕李曉旭走，但是方法太過笨拙，反而起了反效果。

「我還是喝一杯再走吧。」

李曉旭不喝酒，他就是偏要刺激一下這頭大鳥。身後的窸窸窣窣聲表明有人在盯著自己，但他完全不在意，反倒不慌不忙地擺弄起旁邊的空酒杯。「我找那位老先生有點私人問題。」

「如果這樣的話恐怕……」

「叮」，酒杯與桌面碰撞的清脆聲音。

酒吧寂靜無聲。李曉旭一隻手放在桌上，手指不停敲擊著桌面。

「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

看來是想來硬的了？李曉旭露出狡黠的笑容，手指還在敲著桌面。

「噠噠噠噠噠噠……」

調酒師的翅膀伸到吧台的下面。背後傳來輕微的腳步聲。李曉旭的笑容有點張狂，他盯著眼前這頭鴯鶓，彷彿一個廚師面對砧板上的死鵝。

「噠噠，噠。」

調酒師的翅膀唰地提起，羽毛包裹著一把匕首，直指李曉旭的左手。但這把匕首連上升的勢頭都沒結束，就被一把長劍截著匕首的刀身砍成兩半，一同被長劍斬斷的，還有那隻大鳥細長的脖子。

李曉旭右手反手緊握長劍，從容又靈活地轉過身，捲起的劍氣如同暴風，把晃蕩著的酒杯、碎裂的匕首和鴯鶓精的半斤血肉，全部吹散到空中。

一，二，三，四。

四個高大的持械暴徒，依次倒地，血肉模糊，甚至還沒反應過來就已奄奄一息。在後方的另外四個暴徒，被斬擊帶來的數陣狂風波及，被以秋風掃落葉之架勢吹飛到一邊的牆壁，紛紛無法動彈。

在不足一秒的時間內，斬首加回身的四次斬擊，李曉旭輕鬆解決一切。酒吧剩下的幾個人愣在原地，似乎沒想好是逃跑還是投降。

一陣刺痛這時傳來，李曉旭低頭一看，原來剛剛轉身的時候用力過猛，左手手臂被木頭屑給刮出個大口子，於是從衣服里掏出一瓶藥水，噸噸噸一喝，手臂閃過一陣綠光，立刻完好如初。

「吱呀」一聲，那個房間的門打開了。但出來的不是骨瘦如柴的老妖精巴爾庭，而是一個身高超過兩米五，需要使勁擠才從門裡完全出來的紅色巨漢。

「你，是，巴爾庭？」李曉旭被這前後的落差給嚇到了。他還沒怎麼見過這麼牛的化形術呢。

「他已經走了，留下我來對付你。」巨漢的聲音中氣十足，宛若棕熊的威咆。

「哦……你是，巨魔種嗎？還是得了遺傳病的野人？」

「魔族沒有種族之說，一人可為一族。」巨漢一邊晃動著巨大的身子一邊回答，「那把勇者之劍，還有高等回復葯，是從哪裡搞到手的？還是說你是個勇者？」

「你猜。」

「勇者在這個國家是沒有出路的。」巨漢的語氣十分堅決又略帶嘲諷，「這個帝國的魔王，不是你這樣的小白臉就可以挑戰的。你連皇城的屋頂都沒瞧見，就會被他的手下殺成肉泥。」

「這麼可怕嘛？」李曉旭一邊偷笑一邊說，「不過我沒那個想法，我只是想找那個老頭解決下私人恩怨而已。」

「哼，可會說啊，小子。」巨漢冷笑道，「你還有機會，快點離開。你砸的東西就不用你賠了，這些死了的人我也不追究。看在你還有兩下子的份上，交個朋友，多條路。」

「這些人可是你的同伴吧，還是部下？」李曉旭劍鋒指著倒地的其中一人。「就這樣死了沒事嗎？」

「不要拿我和這些渣滓混為一談，」巨漢說，「他們就好像路邊的螞蟻，沒人會在意他們死了還是怎麼。」

「哦，可是我覺得都一樣啊。」

「什麼？」

「你和他們都一樣。」李曉旭的語氣表面上是挑釁，可細聽著更像是憤怒，「按你的說法講，都是一樣的渣滓。」

「小子，不要太蹬鼻子上臉了。」巨漢掏出一把至少五十斤的大刀，落在地上跟撞鐘似的，「別以為我給你個面子，就可以……」

霎時間，狂風怒起，劍氣呼嘯。李曉旭僅僅是一個抬起劍的動作，便捲起激昂的烈氣，如鯊魚的背鰭一般在地板橫行，一直衝上巨漢身後的牆頂。巨漢手持五十斤大刀的手臂，怦然落地，血肉模糊。

「就可以什麼？」

李曉旭從衣服里掏出回復藥劑，跟喝汽水似的，噸噸噸喝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