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阿獃
背著厚厚的行李,踏雪過山。
沿著去路行走,溫度越發上升。
然,漸漸地不見雪景。
一路平安,走至天夜。
來到如今此地,一行人停下了腳步。
凝望眼前,一束束妖紅的光漂浮不定。
這紅光來源於一種針草所散發。
而讓一行人停下腳步的原因,正是針草所長之地。
那是夾在兩座山峰之間的一條沼澤。
為什麼是一條沼澤?
因為這條沼澤如同河流,放眼望去昏暗無盡。
而且淤泥暗流涌動,直接隔斷著來者的去路……
「好漂亮,大自然竟是這麼的神奇。」漂浮在淤泥中流動不定的紅光針草,讓蕭南柯有點著迷。
蕭南柯面容,白皙如玉,溫婉動人,她看著事物感性著迷時的樣子,同樣會不經意地讓男人著迷。
這,很難會讓人忍心去打破她此時的一番遐想。
但,無奈眼前並非所想的這般美麗。
所以凝眸了片刻,姜小邪便幽幽開口:「這種草叫作滴心血,它們會攻擊渡澤的人,一旦被纏上,面臨的,極有可能是被穿心滴血。」
果然,這一說,確實令蕭南柯為之一抖而變得愣神,「美麗如此,卻是這般狠毒?」
「最是迷人的最是危險,最是駭人的……」姜小邪有些語塞,「最是駭人的,待會妳可能會喜歡上它……也不一定呢……它……應該還在吧……」
70多年過去,這個它還在嗎?
這種語無倫次的話,自然沒人聽得明白。
在座的各位想知道的是怎麼走出這裡。
可能是聽了滴心血的緣故,蕭成河戰戰兢兢的捂著胸口,「姜大俠,聽你說得一驚一乍的,我的小心肝都已經撲通撲通的跳了,但我還是想弱弱的問一句,這裡已經是末路了,我們該怎麼離開?」
姜小邪淡淡一笑,「這裡叫忘川沼澤,而對面即為彼岸,要離開,就必須渡忘川,達彼岸。」
渡忘川,達彼岸,這不是要去向閻羅王報到的路嗎?
四人皆醒,但聽得如痴如呆。
甚至痴獃得跟風搭話……
「那……那我們有船嗎?」蕭成河痴痴問道
「不需要船,你們捂住耳朵。」姜小邪舉步上前,行近沼澤邊緣。
雖然不明何意,但蕭成河想都不用想就連忙捂住耳朵。
其餘三人見此,緊跟隨後。
全體捂耳……
姜小邪深深吸入一口氣,然後極力一聲長嘯。
長嘯接連不斷,山谷底迴響頻頻。
四人面露著難忍的表情,也終於明白到為何要捂耳。
忘川沼澤,眼觀,一望無際。
而且這裡的是淤泥而不是水。
船固然是沒有用,但是長嘯的意義何在?
很快,長嘯聲停下。
姜小邪面露微笑,自語道:「你果然還在。」
布隆布隆布隆……
沼澤面上就在這時突然冒起了頻繁的巨大氣泡。
「你們做好心理準備,因為接下來出現的……很有可能會令到在座的各位……感到情緒不安……」姜小邪沉沉提醒道
一路走來又有何時能安。
除了能夠跟著姜大俠見步行步之外,又能如何。
比人還大的螳螂也見過了,比人還大而且還會發電的蠶蛹也都見過了。
自問,有什麼還能令『我』感到不安?
四人都有著這種想法,所以都表現得相當淡定。
大家都在看著沼澤冒泡的位置。
而且看得很認真,很用心……
頃刻,泡泡就已經不再冒,取而代之的是一陣陣泛起的漣漪。
淤泥開始涌動,此時正有什麼緩緩的露出沼澤面。
是石頭?
不是。
是一塊大石頭?
像了。
再看,快冒出來了。
哦,原來是一塊有眼睛的大石頭。
沼澤面上,一雙暗黃色的豎瞳展露在眾人眼前。
縱使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但蕭南柯還是瑟瑟發抖,「叔,你說這又會是什麼怪物?」
「淡定,有姜大俠在呢。」話雖如此,但蕭成河全身繃緊,僵硬得筆直如雕。
嗷~
隨著一聲攝人的叫聲吼起,真正的答案終於揭曉。
一碩巨大的頭顱完完全全冒出了淤泥……
「丟雷樓某,史前巨鱷……」蕭成河瞳孔放大,隨後臉色一青,便一手捏緊胸肌:「快……快打120……」
他被嚇暈了……
「叔~」
「二爺,穩住~」
…………
蟬噪林逾靜,鳥鳴山更幽。
此時很靜,但並沒有蟬鳴鳥叫。
唯一能聽見的,就是一種撥動爛泥時所產生出來的聲音。
「我是在去醫院的路上嗎?」蕭成河迷迷糊糊的睜開了眼睛,「可是…這車速感覺有點慢啊~」
「叔~這裡哪有醫院啊。」蕭南柯汗顏,「你這是在阿獃的後背上。」
「阿…呆,阿獃是誰啊?」
「它是小邪的朋友。」
「嗯~我要好好感謝他」
「叔,你現在身體虛弱,我看還是算了吧。」
「不行,妳爺爺常教導,得人恩果千年記,我現在只想說聲謝謝你。」
蕭成河意識漸醒,執意緩緩坐起身來擺頭環望。
他在尋找阿獃,可他還不知道,阿獃其實就是一條巨鱷。
他們四人此時坐在了阿獃的鱷背上。
而姜小邪正背對著四人,獨自坐在鱷魚頭上。
「姜大俠,你在釣魚嗎?」蕭成河瞢然地望向姜小邪問道:「你那朋友呢?」
姜小邪回頭微笑,並沒有說話,而是手指指著下方。
巨鱷阿獃彷彿要先來個sayhello,一隻暗黃色的豎瞳180度迴轉望向了蕭成河。
「我丟,史前巨鱷……」蕭成河見著,又再一手捏住胸肌。
「別暈了,它不會傷害你。」姜小邪無奈的搖了搖頭
萬幸,這句話真的及時阻止了蕭成河再度暈厥。
渡忘川,達彼岸。
阿獃,就是這條沼澤的渡者,承載著眾人浮遊在淤泥之上。
一路前進於昏暗的盡頭。
沿途風景無限。
危機重重的滴心血,在阿獃的面前主動向兩邊散開,讓出一條過道。
如今猶若妖紅的花燈,伴著夜景爭爭奪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