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肥肉會一覺醒來砸在臉上嗎
再次醒來，言蜜發現，自己已躺在一個別樣的華麗房間。
「我這是，已經被賣了嗎？」
隨後坐起來，扭頭觀察四周，便又立馬被一女子吸引去了眼球。
那女子一席紅衣，雖是端莊地坐在榻上，卻又透著一股說不出的嫵媚。再細看，濃密的青絲被一支金釵所縛，多餘的碎發隨意地披在肩頭。往下看那張完美無缺的臉蛋，被一雙玉手托著，一雙鳳眸瀲灧，看向自己時彷彿能勾走心魂。
哪怕言蜜自己也是個姑娘，面對這樣的美人也不禁浮想聯翩。
那女子許是注意到言蜜已經清醒，隨即朱唇輕啟，問道：
「看夠了嗎？」
被這麼一番提醒，言蜜也才算是注意到自己的輕薄與無禮，下意識道歉：
「抱歉抱歉，我剛剛有些失態了。嘿嘿……」
紅衣美人嘆了口氣，但還是又站了起來，走到了言蜜身邊，蹲下問道：
「你可知，這裡是哪？」
此時的言蜜可算是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想起來昏迷前的遭遇，差點叫出來。
「啊，青……青樓？」
隨即言蜜便在腦海中腦補出一場逼良家女子為娼的大劇，臉上頓時浮現出一幅生無可戀的表情。那美人見言蜜的態度大變，倒是也沒有怎麼驚訝，只是有些無奈。
「確實是青樓，但我們環采閣也算是京城一流的風雅之地，不是你想的那種妓院。而且就你這樣的，要是放以前，連這裡的粗使丫頭都當不上。」
見言蜜還是沉浸在自己的想法里，沒有將自己的話聽進去一分半點，紅衣美人頓時有些來氣。
「我說，你不是我們京城的人吧？」
言蜜這才打斷自己的思緒，再次認真看向這位美人。
「你的經歷呢，我們也都知道了。你來京城的路上被偷了錢，說實話，這麼一清二白地想在京城活下去也不是件容易事。」
言蜜猜測她接下來想說的話，立馬義正嚴詞地反駁到：
「我拒絕以出賣肉體以尋求活路，不然我寧肯刨個土坑埋了自己。」
美人倒吸了一口涼氣，眉頭微皺，實在是沒忍住彈了言蜜一個腦瓜崩，但又頓了一下，似乎是放棄了辯駁。
「……不至於讓你賣身，會伺候姑娘們就行，按月還結錢給你。」
言蜜反而更是一頭霧水了，這和她想象的不太一樣啊。
「環采閣最近出了點事，有點缺丫頭，不得已，用這種不光彩的手段招點人進來。燒水掃地，洗洗衣服什麼的活，能幹嗎？」
見言蜜的情緒沒那麼激烈了，紅衣女又繼續說道：
「我知道，招你來的手段強硬了一點，但我們至少不是什麼強盜。」
那女人又再次起身，坐回了方才的座位上，恢復了那種嫵媚攝魂的神情。
「你現在有兩條路，要麼現在直接走人，就算過兩天餓死在大街也和我們無關；或者，現在留在環采閣，幫著度過這段難關，到時候你願意留就留，想走也能走，我們也額外給你一筆銀錢，順帶環采閣的人情。」
言蜜的思路一下子被打斷了，她本以為自己要上演那種，邪惡勢力逼良家少女為娼，少女寧死不從的英勇事迹，可現實反而像是，有份工作白白掉在了自己眼前。
雖然沒那麼正經，但和餓死自己相比，好像也沒那麼難以接受。
肥肉真的會一覺醒來，就砸在自己臉上嗎？
見言蜜還在猶豫，那女子開始問言蜜的過往。
「以前伺候過人嗎？」
這個問住了言蜜，父親死後，她就靠著操辦葬禮混口飯吃，入殮，報喪，守靈，出殯……一整套流程下來她甚至啥都會，好像算是在伺候人吧，雖然是已亡人。
「有吧……」
對上了人家的目光，言蜜沒敢撒謊，立馬脫口而出回答，但怕嚇到人家，最後也沒敢說自己伺候過的是死人。
那女人笑了笑。
「是嗎，那乾脆就留下吧，繼續干你以前乾的，也算是在京城找到份活路，挺好的。」
言蜜感覺有哪裡好像不太對。
「你願意留在這，不說其他的打賞，只要你沒犯什麼大錯，我每月給你開二兩的月錢。」
二兩月錢。
以前，言蜜在那個小縣城一個人經營彼岸庭，往死里忙一年都不一定能賺二兩。
啊，現在一個每月就能領二兩月錢的差事就擺在自己眼前。
言蜜本不應動搖，但她給的實在太多。
「我能問你一些，關於你們這個環采閣的事嗎？」
「嗯，如果可以，我會給你答案。」
「你剛剛說，這裡發生了一些事，所以才能用接近拐賣這樣的的手段招人。我想知道是什麼事。」
那紅衣女子像是早就料到言蜜會問出這種問題，所以波瀾不驚地回答道：
「我知道你叫言蜜，出於禮節，我也應該自我介紹一下。我姓商，單名一個黎字，這裡的人都叫我黎姐，你也應該一樣。」
商黎頓了頓，端起茶水喝了一口，繼續講。
「至於環采閣，最近有些難言之隱，有幾個姑娘丫頭染上了點小毛病，倒也不是什麼大事，只是暫時不能接待客人。可雖是缺人手了，可這種事又不能讓外人知道，免得影響了生意。不得已，出此下策。」
言蜜緊皺眉頭，覺得事情沒她說的這麼簡單，但這樣的回答又找不到一個明顯的錯誤。
「這……那，你說你們度過這段難關真的放我走？再者，要過多久你們才算過了這段難關？」
「要知道，環采閣能接待的客人，可都不是一般人。挑丫頭雖然沒挑姑娘那麼嚴格，可也不容易。要不是最近出了這檔子事，你以為這種好事能輪到你？日後挺過這段日子，你愛留不留。」
商黎的態度很強勢，容不得半分懷疑。
「呃……所以黎姐，這件事多久能過去呀，你至少說個大概吧？」
「我不知道，看天意吧。」
商黎確實也不知道，發生這種怪事，能不能瞞住都是問題。
「……」
最後，言蜜還是接受了這份工作，因為她們給的太多了，最後商黎又說了，不光是月錢的二兩，平時客人送的各種禮物，也會有自己的一份，多多少少加起來，一個月至少能翻兩番。
六兩。
自己攢一攢，到時候，直接就能直接在京城租個店開業了。
這不是對夢想的動搖，只是一種捷徑的機遇，對，就是這樣。
言蜜一遍遍地這樣告訴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