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這裡有鬼
當天，言蜜被人領著到處轉了一圈，但打招呼的時候，言蜜總感覺這裡的人，神情有點說不出的奇怪。
當晚，她就忍不住向同寢房的丫頭詢問。
「那個，姐妹，我怎麼感覺你們今天看我的眼神都那麼怪呢？」
對於言蜜的發問，那位有點嬰兒肥的女孩反而更驚訝。
「天哪，我其實更想知道，為什麼這種時候你還會來環采閣做工。」
礙於商黎最後還告訴她，不許向別人提起她是被半拐進這裡的事，言蜜只好拿工錢多搪塞。
「天哪，工錢多，命都要沒了你還敢來貪錢？」
「啊？」
言蜜顯然被這樣的一個回答嚇到了。
「難道你不知道我們這環采閣前院鬧鬼？」
言蜜更是一頭霧水，她開彼岸庭，跟死人打了十幾年的交道都沒碰到什麼鬼，敢情在這青樓？
玩吶？
那小姑娘看言蜜一臉什麼都不知道的表情，眼神也從詫異漸漸變成了憐憫。
「哈，也是，想來黎姐也是把這事瞞著你了，不然這種時候怎麼還會有人自願進來。」
「姐妹……關於鬼，你能不能細細講講啊？」
不知是不是這種話題在晚上說實在是滲人，小姑娘也是不耐煩了，轉身過去不再想再搭理言蜜。
言蜜第一天晚上就吃癟。
第二天正式上崗，不過言蜜只是被帶到了後院，負責燒燒水，洗洗晒晒前院送來的衣服被褥什麼的，倒也沒什麼大事發生，一天就這麼過去了。
想到前一天晚上的事，言蜜找后廚的人，說了幾句好話，包了一份小點心帶回了寢房，忙完就早早回到房間，耐心等待另一位回來。
同寢房的丫頭在前院奔波勞累了一天，看到言蜜準備了點心等她時候，竟還有些驚喜。
人一旦高興起來，就會好說話許多。
這是言蜜混了十幾年得出來的經驗。
「昨天被領著教了那麼多事，認了那麼多人，結果要緊的什麼都沒給記住，真是抱歉，乾脆重新認識一下吧，我叫言蜜，姐妹你呢？」
言蜜一臉真誠，實在讓人難以拒絕。
「……紅豆……」
不過這位倒是因為塞了一嘴點心，實在是不好回答。待其將食物咽下之後，言蜜又開始問道：
「那個紅豆，前院到底發生啥事兒了？」
喚作紅豆的姑娘覺得，言蜜這麼稀里糊塗地被騙進來也實在可憐，要是過段時間出了事都被蒙在鼓裡簡直不要太慘，索性就將自己知道的事一股腦告訴了她。
「怎麼說呢，大概三個月前吧，有個叫香英的姑娘，本來說是遇到貴人，要被贖出去了，結果當天被客人發現，私自偷拿人家的財物，還說是不止一次，當天還被搜羅出來了房間里的其他贓品。要不是黎姐當即賠了人家一筆錢，人差點還要帶去官府呢。」
言蜜總感覺哪裡不對勁，一臉狐疑。
「是嗎？」
紅豆說罷，只是嘆了口氣，繼續講
「我聽到的版本就是這樣，可我與那姑娘也不熟，誰知道當時到底是什麼情況呢。然後當天晚上，那姑娘臉薄，當天人就上吊自縊了。發現的時候，臉都黑了。」
說罷，紅豆還可惜地搖了搖頭。言蜜倒是忍不住追問。
「鬼呢？難不成是香英姑娘死後變的吧？」
聽到鬼，紅豆直接打了個冷顫，差點尖叫的責怪。
「天哪，你這個傢伙一點都不忌諱的嗎？知不知道私下談論鬼的時候，很容易被鬼找上門的！」
言蜜顯示一驚，但又立馬想通了。
也是，她和死人打了十幾年交到，自然知道什麼應該避諱，什麼無所謂。可別的女孩們就不一樣了。
沒辦法，言蜜也只能試著換種問法：
「那，前院現在怎麼樣了？」
紅豆隨即面色凝重，開始陰鬱地訴苦。
「據說那位姑娘的鬼魂纏上了這裡，幾位姑娘和不少的丫頭們開始染上了同一種怪病。其實我以前，就是一個在後院打雜的，最近都被叫去前院幫忙了。」
說道這裡，紅豆閉上了雙眼，雙手合十，虔誠地祈禱著。
「香英姑娘，以前我可和你無冤無仇，你可別纏上我啊。求求你了……」
言蜜緊皺眉頭，神情複雜。
她還想再問問關於這「鬼」的更多細節，但還沒說出口，就又打消了這個念頭。畢竟問道最後很有可能什麼都問不出來不說，還會把人家嚇哭。
不得已，言蜜只好和她嘮嘮家常，緩解一下她的心情。
此後幾日，言蜜整天忙於後院的各種瑣事雜活，起早貪黑，整天光做活能累個半死。
每天忙完都只想著趕緊休息，經常無暇理會紅豆關於前院的閑談，根本無暇顧及前院到底有沒有鬼這件事。
一個月後，終於是發生了一點變化。
發月錢的時候，有一個壞消息。
她只有那說好的二兩月錢，商黎當初倒也不算是騙了她。因為她是後院的丫頭，是分不到客人給的賞銀的，前院跑腿倒茶的才可以有。
有一個不知道算好還是算壞的消息。
她下個月需要去前院幹活了，商黎或許又拐進來個新人，頂替言蜜她現在的活計。當然，要是給這件事加個前提，這又是一個壞消息。
和她住同寢房的紅豆，也病了。應該是那種她當初所說被惡鬼纏上所患的那種病，當時她甚至沒有回寢房，這件事還是別人來通知的。
言蜜心情複雜。
正好這時，商黎又找人叫她過去。
再次見到那個嫵媚風情的女人，想必一個月前竟憔悴了幾分。
「一開始的時候沒有和你說清楚月錢的事，算我的錯。你要是心有怨恨也正常，這裡是五兩銀子，你拿著吧，京城物價高，以後有機會去外面的時候也用得上。」
言蜜沒有推辭，她覺得既然一開始說好了，那這就是她這個月應得的。只是接過手后，禮節性地道了謝。
不得不說，這個女人確實還是很會把握人心的。言蜜這一個月堆積起來的不滿，瞬間少了一大半。
「據說在後院你挺勤快的，那明天開始，你就來前院跑腿吧，一會兒我找人帶你熟悉一下前院。」
言蜜並不意外，只是因為紅豆的情況，她現在對前院心存芥蒂了。
她不相信世界上有鬼，但她卻也更加恐懼疾病。
她見證過太多被病痛奪走的生命了。
見到言蜜並不情願的神情，商黎就多多少少猜到了言蜜現在的一些小心思。
「或許這段時間，你聽別人說，我這環采閣有不幹凈的東西。那些三人成虎的邪說就儘早忘了吧，省的自己徒增煩擾。」
言蜜現在沒有合適的理由拒絕。
拿人錢財與人消災。
正好見識見識，這青樓里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