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新河橋鎮
「完了,這下真的完了。」
多里和千城趴在新河橋鎮城郊的一個小山丘上,二人已經在附近的荒郊野外流浪了三天。
「沒想到這麼快,還以為能先過了新河橋鎮……」千城絕望地望向旁邊的多里,「難道就沒有其他的路能過這條河了嗎?」
多里搖搖頭,指著正在嚴格搜查的新河橋鎮城門:「新河從西邊橫穿整個斐帕奇島,而在大民家族的封地,也就是東川,唯一可以通過的地方便是新河橋鎮中間的這座橋,這也是東川,乃至整個斐帕奇島南部到北部最重要的檢查關口。」
「那渡過去呢?」千城指向奔騰的新河。
「新河的水流如萬馬奔騰,且先不說能不能渡過去,河兩岸有固定的衛隊巡邏,不用等我們渡到河對面就被亂箭射死了……」
「難道我們就這樣坐以待斃嗎?」
多里晃了晃腦袋:「不會,過兩天天子的召令下來,自然有人會來帶我們過去的……」
「我沒在跟你開玩笑!」
「你們想進去嗎?」
二人身後的樹林里傳來了一個稚嫩的聲音,差點把兩人嚇斷氣了。
「誰?」多里迅速跑向騾子,拔出包袱里的長劍,快速起身,向著聲音的方向擺好架勢。
「別激動,兩位先生……」
一個十一二歲的小女孩舉著雙手,笑眯眯地緩緩從一顆樹後走出:「現在雖然在嚴查,但二位要進去也不是不行……」
「是嗎?你是山裡的小妖精嗎?這麼好心?」多里觀察了一下周圍,收起了長劍,「我們怎麼相信你?」
「呵呵……」小女孩像看穿兩人般冷笑兩下,「那你們還有什麼辦法?」
一時間多里無言以對。
千城走向小女孩:「那你為什麼幫我們?」
小女孩表現得有些猶豫,稍作思考了一會後對千城說:「就當我做好事了吧……」
「別理她千城,這個小妖精八成心懷鬼胎呢!」
千城想了一會,對著多里搖搖頭,二人確實沒有什麼其它的辦法了。
見兩人這麼猶豫,小女孩在口袋裡掏著什麼,對千城說:「如果你們心裡過不去,那就當幫我個忙。」
說罷,女孩掏出了一個皺巴巴的信封:「幫我把這個送到對岸上城城東的丘奇·達勒手裡。」
「那你為什麼不自己去呢?」多里警覺地問。
女孩表現的很隨意,略有些俏皮的說:「那你們還想不想進去啊?」
二人只能無奈的點點頭。
「這還差不多……」小女孩指著新河橋鎮的城門,「在今晚宵禁前,會有一支馬車隊要通過新河橋鎮北上,這裡的駐兵無權檢查車隊……我就說這麼多。」
說罷女孩便轉身離去。
夜幕降臨,在舊月剛升至頭頂時,真的有一支車隊浩浩蕩蕩的來到新河橋鎮城門前,月光昏暗,多里只能辨別出車隊的馬都是軍馬,護送的騎士們手握軍旗,也有不下數百匹,馬車也是兩馬以上的奢華馬車,在轟隆隆的車隊中間還有一輛四馬的馬車,這是島上大勢力的車隊。
「這……我們也混不進去啊?」千城看著望不到頭的車隊,無奈的說。
車隊停在城門口,雙方在交換文件,多里見狀,迅速的滑下山坡,藏在與車隊護衛騎兵只有三步之隔的一棵樹前,等待著機會,千城只能無奈的在山坡上無奈的等待著。
雖然車隊不需要接受檢查,但如此規模的車隊進入小城也有不少工作需要處理,車隊只能原地整頓。
就在某一刻,有三個騎兵聚到一起下了馬,向著多里的方向而去,手裡搗鼓著一個酒壺。
多里等待的一會,看準時機,三兩下功夫,騎兵們倒在地上沒了意識。
千城甚至沒有看清發生了什麼,但看見多里向他示意后,他也趕緊滑下山坡。
二人換上了騎士盔甲,雖有些不合身,但所幸在微弱的月光下並不明顯。
「整隊!」
「…整隊!」
遠處傳來了一聲吶喊,這一聲吶喊一陣陣的向車隊後端傳去。
多里把多出來的一匹馬和騾子往樹林里趕,二人背上行囊若無其事的騎著馬跟上了車隊。
新河橋鎮雖說是鎮,但大小不亞於一座城,城周有圍牆,城內由城中的新河橫穿而過,分為上城與下城,剛進城是在下城,過了城中把城劃成兩半的新河便是上城,下城多為平民百姓,而上城才是貴族生活的地方。
新河橋鎮自下城門進入后就是一條大路,跨過宏偉的新河橋,直至的上城門,是一條筆直的大路,一眼就能橫穿南北兩城,大路把上下城分別劃成上城的城東城西與下城的城東城西。
車隊進入下城門后護衛騎兵大部分都轉向去了下城城西的軍營,只有三三兩兩的騎兵護送貴族的馬車駛向上城城東。
二人這時犯了難,信的目的地在城東,若是跟上,被發現的概率極大;若是跟隨軍隊返回軍營,會不會被發現先不說,次日再過新河橋會經歷二次檢查,困難重重。
「至少進城了,我們先混進軍營,信的事明日再說。」
千城與多里跟著大部隊進了軍營,但並沒有返回營帳,而是躲進馬廄后的穀倉中,一夜未眠。
次日,二人在集市熱鬧時,牽著馬偷偷溜出軍營,來到新河橋旁。
橋橫跨新河,百米有餘,寬能容下兩輛四馬馬車,五根巨大的橋柱直達河底,深深插在奔騰的怒水中,橋中間的橋面向外擴建了一圈,在橋身上形成一個突兀的大圓。
三個官兵在大圓間檢查來往的人和貨物,但總算沒有進城時那麼嚴格了。
兩人牽著一匹馬,跨上大橋,多里倒是若無其事,無所畏懼,但千城卻不敢抬頭,在多里身後努力的隱藏自己。
「嘿!過來!」
多里一愣,他發現橋上的官兵正在叫自己,身上的衣服雖有些不合身,但應該不會出什麼問題啊?
「就是你們,兩個騎兵!」官兵確實在叫兩人。
千城和多里緊張的觀察的官兵的舉動,牽著馬皮笑肉不笑的靠近他們,但兩人已經準備好拚死一戰了。
當即將到達橋中間時,一個官兵主動靠了上來,手裡握著刀鞘,多里也握住了刀柄。
「你們兩個騎兵,怎麼就一匹馬?」
二人相互看了一眼,鬆了一口氣,多里靠向攔路的官兵:「兄弟,他的馬背磨爛了……我們去上城有急事。」
多里和千城打量著官兵的表情,官兵一笑,沒說什麼,為二人讓開了路。
到了上城,與河對岸完全不同,與擠在一起,雜亂無章的民居茅房相比,就像到了另一個世界一般,豪宅錯落有致,路面乾淨整潔,綠茵也修剪的極其精緻,甚至有專人在路邊等待清理落地磚上的馬糞。
「我們應該就此離開……」多里盯著遠處的上城門,回頭對千城說。
「送一封信而已。」
到了上城東,二人隨便進了一家酒館,想打聽丘奇·達勒的住址。
「……對啊,所以紅神雀……」
酒館老闆娘正與人相談,見到千城和多里立刻停住了嘴,露出略有些緊張的笑容:
「兩位官爺,這麼早……要來點什麼?」
聊天的夥計識像的離開了,老闆娘的手抓著抹布不自然的擦著吧台,眼睛不敢看向兩人。
多里順勢擺起架子:「不用緊張,我們只是來問些問題。」
千城趕緊問道:「丘奇·達勒住在哪?」
老闆娘聽到后,表現的非常詫異,沉默了許久:「他就在……就在後面城東三列第四棟房子……可是他……」
多里見老闆娘表現有些詭異,問到結果后,趕緊拉著千城離開了酒館。
「你太急了……」多里牽著馬,邊數著房子,邊說著千城。
千城一言不發,趕緊離開這裡是他唯一的想法。
「找到了,就是這裡了!」
千城拿出信封,悄悄的將信送入門縫。
「二位騎士,到丘奇團長的府邸有何貴幹啊?」
一個騎士不知什麼時候站在兩人身後,隨著他的問題落下,豪宅前後一波波士兵圍了上來。
多里見狀二話沒說跨上馬背,順勢一把拉起發懵的千城,朝著包圍圈薄弱的地方猛衝去。
多里左手拉著韁繩,雙腿夾緊馬肚子的兩側,右手拔出長劍向逐漸向自己跑來的士兵胡亂揮砍著。
「攔住他們!」
身後的追殺叫喊聲越來越密集,長槍短劍彷彿就要貼上二人,多里只能沒命的用小腿敲打著馬腹,朝著上城門,大喊著:「再快點!再快點!」
千城也拔出長劍,向著齜牙咧嘴的士兵們示威著。
貴族城區的豪宅規劃得十分整齊,多里並不能像在平民區那樣甩開追兵,只能不顧一切的向未形成圍堵的區域騎行。
街上的士兵越來越多,身後的騎兵也向二人叫罵著突刺而來。
「該死的!」
上城門早已被長槍手陣堵住,在長槍手後面的是一支整裝待發的騎兵隊。
只見多里大叫一聲,扯著韁繩硬生生調轉馬頭,馬兒雙腿離地,在空中劃過半圈,直直的向大橋后的下城區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