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身中蛇毒
門外傳來敲門聲。柯思德走出冥思房，打開客廳的門，見曾涵水雙手緊握怯怯地站在門口。
「我想去後山轉轉，但一個人害怕，你能陪我去嗎？我也不認識其他人」曾涵水輕聲細語地說道，臉頰紅潤。
門外的空氣悶熱潮濕，陽光刺人眼睛。柯思德晃晃頭，仍然覺得腳步輕飄飄的，走路有點不平衡。曾涵水時不時瞟他一眼，扯著一些無關痛癢的閑話。即使在竹影下行走，他倆額頭上也冒出細密的汗珠。柯思德時不時用手背揩去汗水，俯身去摸摸尖細的竹筍。
玄武山上的路，彎彎曲曲的，可以說是九轉十八彎。他們拾階盤旋而上，來到一片開闊地。地面裂縫縱橫，將地面分成很多八邊形的石塊，有點像龜甲的圖案。中間是隆起的螺旋狀巨石，聳入天空，遮蔽著底下的樓閣。巨石頂部變大，分叉出九個明顯的蛇頭，中間的蛇正吐著兩片信子。
繼續往前走約十餘里，一個烏**似的石柱伸向湖面，兩邊是湖水侵蝕的兩條石脊，像烏龜的兩隻前腳，深深扎入水面。兩人站在烏**上，仰望天空，俯視湖面，感覺景象壯觀。山形倒影在湖面，像一條九頭蛇在湖中遊動。柯思德跳到一條石脊上，抓著身邊的竹子，探下身去，想看看下面的景象。
在一塊陰濕處，有十幾顆拳頭大小的蛇蛋。蛇蛋外殼晶瑩透明的，可以看到殼內一團扭曲的影子。柯思德叫道：「你快點下來，有好多蛇蛋！」
「應該不對，中間腦袋大小的蛋應該是烏龜蛋，蛇蛋沒有這麼大。」曾涵水來到他身邊，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說道：「你看看蛋周邊圍成著的像竹筍一樣的東西，那是蛇蛻的皮。」
果然，那一條條蛇皮像一棵棵竹筍，一尺來長，呈猩紅色、半透明，中間應該是中空的，很瘮人。正在此時，一隻烏龜從石洞中爬出，背上趴著一條五彩斑斕的小蛇，呈螺旋狀盤坐在龜背上，頭向上前伸，口裡吐著分叉的小信子。
曾涵水有點害怕想離開。柯思德卻感覺他與小蛇有親近感。柯思德向小蛇吹吹口哨，沒想到小蛇好像聽到召喚似地激射而出，直接飛到他手臂上，咬向他的食指，又激射離開，穩穩落在龜殼上。柯思德只覺手指頭一陣刺痛，冒出三個小血點，瞬間感覺手指發麻。
曾涵水不帶猶豫地抓住柯思德的手指一頓猛吸，吐出一口口黑綠色的粘液，然後用細繩纏緊他的食指，他的手指開始泛出黑綠。曾涵水扶他爬上石台，急急地說：「你在這裡躺著，我去找治蛇毒的草藥。」
不一會，曾涵水回來，手裡拿著幾束野花草。她蹲下身，用兩隻小手揉搓草藥，輕輕塞進柯思德嘴裡。
「這是鬼針草、半邊蓮、天南星，治蛇毒的葯。咀嚼咬碎，汁液吐下，渣滓吐到我手裡。」曾涵水眼睛中含著淚水，急促地說道。
柯思德覺得草藥很腥臭，汁液難以下咽。曾涵水將他吐出的殘渣敷在她手指上，解開手指上細繩，用布包裹，熟練地用繩子系好。
曾涵水一路攙扶著他回到竹樓。黑綠色已沿著經脈延伸，穿過他的手腕處到達小臂。他覺得一陣陣暈眩，眼皮直打架，很快就沉睡過去。
一個時辰過去，黑綠線沒有再蔓延，顏色也變成淺綠色，雙眼含淚的曾涵水終於輕舒口氣。
***
柯思德在暮鼓點中醒來，現在應該是亥時。小繩子沐浴在月光中，一動不動地站在他被咬的手臂前，眼睛半閉半合，似乎在假寐。他動動手指頭，麻木感消失，只見淺綠色的絲線像網狀一樣布滿手掌和手腕。他活動整個手臂，手掌曲張幾下，手指頭痒痒的。
小繩子啄掉裹著的紗布，柯思德看見食指頭有三個小黑點，已經結痂。他坐起身，可能是響動驚動了曾涵水，她從門口探出頭來。
「醒了？感覺咋樣？」曾涵水走近問道
「應該沒事了，只是食指有點癢。謝謝你幫我吸毒、找草藥。」柯思德感激地答道。
「要不是我讓你陪我去後山，就不會發生這事，都怪我。」
「是我自己不小心，跟你沒關係。」
「還好你沒事，嚇死我了。好在你屬坤卦象，與龜蛇屬性和血脈相近，可以自主消化、抵抗蛇毒。換了別的卦象的人，會很麻煩。」曾涵水低著頭說道：
「今天再敷點葯，明天就好了。但今晚你不能修鍊，以防毒性蔓延。」
直到柯思德上好葯，曾涵水見他沒事，才起身上樓。小繩子啄了他耳尖三下，振翅懸停在冥思房門口，回頭看著他。
「你讓我去修鍊？」柯思德詫異地問道，小繩子點點頭。他心想，試一下也無妨，感覺不適我就停下來。
他面南背北，盤膝坐下，開始調息修鍊。與往常一樣，氣流循環往複，與天地交合，甚是舒暢。在調息半個時辰后，他又開始感知到體內的黑白點，黑白更加分明，也更實質化，黑白兩點有一種下墜的感覺。
他睜開雙眼，目視左手，手腕上淺綠色的絲網變得很淡。他抬頭看著筆架上的小繩子，只見它睜著兩隻鴿眼，在月光中閃爍，像螢火蟲。
「還練嗎？」他自言自語，不想小繩子竟然又點點頭。
「聽你的。」他笑道。
修鍊逐漸深入，他入定進入忘我之境。黑白兩點變得渾圓，小圓珠子大小。球面閃著綠色的光環，滑溜溜的，滴溜溜地旋轉。他時不時吞下口中的**，**好像直接滋潤著黑白小圓球，小珠子有明顯下墜之勢。
隨著氣息的流動，黑珠子直接掉落到氣海穴，白珠子最後也掉落到氣海穴，分別在肚臍眼的上下兩側，白珠子在上，黑珠子在下，被一層透明的薄膜托著，呈順時針自轉，但轉速並不快。綠色的光環慢慢消失，只留下半透明的純黑、純白的圓珠子。
悠揚的晨鐘鳴響，他睜開眼，見小繩子正振翅懸停在他眼前，嘴裡叼著一個通紅的拳頭大小的果子。
「給我的獎勵？」柯思德問道。他取過來咬了一口，很甜、很酸、很香，入腹后清涼滋潤，非常舒坦。
「還有嗎？」他砸砸嘴巴，小繩子搖搖頭，露出鄙視地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