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再見舊人
沈翊寧覺得周身舒暢了許多,發現他一直盯著自己看,打趣說道:「王爺,可是後悔娶我了?沒想到娶了個病秧子,身上還有如此醜陋的疤痕。你若是想休了我,沒門!不過若是想與我和離,我倒是可以考慮一下,不過你那三十間富得流油的鋪子,我不是很想還給你......」
李鈺無奈地笑出聲,打斷她的話:「說什麼渾話。可是還有哪裡不舒服,我讓廚房熬點米粥來可好?」
沈翊寧搖了搖頭,又趕緊點了點頭:「我餓了,不想吃米粥,想吃鮑魚粥。」
秋瓷姑姑看見王爺出了門,鬆了口氣,拉著他到一旁,語重心長地說道:「王爺呀,夫人身子嬌弱,不比平康坊的那些狐媚子,急不得急不得,不可太心急孟浪了......」
李鈺聽著姑姑的諄諄教誨,只能無奈苦笑。
沈翊寧吃過了熱粥,又好好地睡過一覺,身子已大好。她才反應過來,現在呆著的屋子是聽竹苑,是李鈺的屋子。很快便喚來秋瓷姑姑。
「秋瓷姑姑,我的院子在何處?」
秋瓷姑姑看著她氣色已大好,放心下來:「夫人,王爺說了,你若是想待在此處,安心呆著就好。旁邊的聽雨閣也早已備好,與聽竹苑最近,夫人莫要擔心。」
「秋瓷姑姑,可還有其它院子?」她突然問道。
秋瓷姑姑甚是不解,如實答道:「夫人,自然是有的,後頭還有幾個院子,就是離得遠一些......」
沈翊寧立刻拉起她,興沖沖地往外走去。饒了府里一圈,選了最東邊的一個小院子,攬月軒。其實就是離聽竹苑最遠的一處院子。
秋瓷姑姑和陳叔都有些為難:「夫人,這、這太遠了一些,王爺恐怕......」
沈翊寧命下人將她的行囊、藥箱和嫁妝等物品搬進了攬月軒。拍了拍他們的肩膀,讓他們放心,她會親自與王爺說明。她斜靠在窗邊的貴妃榻上,仔細盯著木盒子里的翡翠玉鐲,百思不得其解,思前想後,還是給玄清道長和師父書信一封才好。
許久之後,秋瓷姑姑進了屋,朗聲說道:「夫人,王爺回府了。」
沈翊寧抬頭看了眼窗外,天色已暗,淡淡地回了聲嗯,繼續低頭搗鼓手裡的藥粉。
過了好一會,秋瓷姑姑看她沒有要起身的動作,再次喚了一聲。
沈翊寧抬頭看著她,甚是不解。
秋瓷姑姑只好直接低聲說道:「夫人,王爺回府了,夫人應該是要去服侍夫君更衣的。」
沈翊寧恍然大悟,連忙起身凈手,匆匆往外走去。這攬月軒確實有些遠,走了好一會才到聽竹苑。
正想推開房門,她的手頓時停在半空中,有些糾結猶疑。此時推門,李鈺不會正好裸著身體吧,這可是大尷尬了。她在門前踱步兩圈,猶豫了片刻,還是決定微微推個門,在門外溫柔地問候一聲,以展示她恭良淑德的溫柔形象。正要推門,屋內的男子已經推門而出。
李鈺看著她低著頭,如玉如雪的耳後根有些緋紅,明白過來,拉起她的手走下迴廊:「走,我們去前堂用膳。」
沈翊寧一小口一小口地吃著白米飯,旁邊有好幾個人圍著他們打轉夾菜舀湯,他們只能眼巴巴地看著她吃,她有些不好意思。
「可是還有哪裡不適?」李鈺看她似乎胃口不佳,伸手貼了貼她的手背,溫柔地問道。
秋瓷姑姑和陳叔交換了一下眼神,都有些不可置信。
她放下手中的筷子,貼著他的耳朵低聲說道:「王爺,我覺得屋子裡人有些多,不太好意思。」
李鈺笑了笑,大手一揮,屋裡只留下了秋瓷姑姑一人伺候。沈翊寧鬆了口氣,拿起筷子,大快朵頤。齊王府的廚子果然不同凡響,每一道菜葷素相宜,賣相極佳,精緻卻不油膩。
李鈺吃得快,吃完后也不催促她,看著她乖乖吃飯,滿眼都是璀璨星辰。
她慢悠悠地喝完碗里的湯,取過汗巾抹了抹嘴,扯過他的衣袖,嬌聲說道:「王爺,今日我讓下人將我的東西都搬去了攬月軒。」
只見他眉頭一蹙,她立馬拉住他的手臂,往前貼了貼,繼續說道:「東邊的攬月軒陽光充足,還有一大片空曠的院子,最適合我晾曬藥材了。而且我時常要研磨藥材,離得遠一些,往來的人少一些,我更能靜下心來好好鑽研。而且也、也不會打擾王爺你歇息。」
沈翊寧想了許久,終於難得擠出這樣一個為他好的理由。
李鈺無奈地笑了笑,知道她在打什麼鬼主意,暫且先放她一馬。
「好,娘子覺得好就行。」
秋瓷姑姑更是震驚得目瞪口呆,此時的王爺,真的是太溫柔了!
秋瓷姑姑看兩人都吃得差不多了,低聲問道:「王爺,今夜可是要在攬月軒歇息?小人好提前安排。」
沈翊寧頓時有些緊張,彷彿如臨大敵,低下頭掩飾自己的忐忑。
李鈺察覺到她的窘迫和不安,想看看她的反應。
「罷了,今日還有公務,本王在聽竹苑歇下。」
她大鬆了口氣,微微抬起頭來鬆開手,莞爾一笑。
李鈺看在眼裡,眼中閃過一絲黯淡失落,可惜她沒有看見。
成親之後,李鈺日漸公務繁忙,常去京郊大營主持公務,日日早出晚歸,有時甚至連夜宿在大營軍帳,已是許久沒有踏進她的攬月軒。她反倒是樂得清閑自在,有時回一趟惠合堂打個下手,有時去一趟榮昌樓吃個甜點,有時再去東市閑逛一番適當揮霍一下。
聽聞大周的附屬國南詔國剛起了內亂,隱隱有蔓延到西南邊境的不妙勢頭。朝中眾人人心惶惶。
這一日,沈翊寧正在惠合堂的後院收拾藥材,往前堂走去時,忽然聽見屋內傳來熟悉的聲音。
沈翊寧對他心懷愧疚,停駐腳步,趴在門邊偷聽了一會。
「沈郎中,這該如何?」賀昀的聲音很是焦急,想是遇上了什麼難事。
「賀指揮使,莫要焦急,原本三娘是可以幫忙的,可惜她的身份不方便,我立馬給師父書信一封,師父定會有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