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噩耗
「滴答滴答。」水珠從浴頭上滴落的聲音在盥洗室中迴響，蒸騰的霧氣在空氣中瀰漫，被熱水包裹著的夕犽雙腿蜷縮在浴缸中，低頭望著眼前浮在水面上的小黃鴨，腦袋陷入一陣空白。
金砂色的長發如瀑布般垂入水中，青藍色的眼瞳倒映在水面。
明天上課又要走神了……
想到這裡，夕犽起身拖著疲憊的身軀走向自己那柔軟的床鋪……
同時另一邊，熱氣蒸騰的盥洗室像一個蒸籠樣，源源不斷地冒著水蒸氣，欲將它肚子裡面的一切蒸熟。
處於這樣的環境中，鄧宇依舊能感到一絲涼意從右手緩緩傳來，逐漸擴散至全身。
不詳的黑色在右手的傷口上蔓延開來，覆蓋整個右臂，隨著以太能逐漸遍布全身，一股撕裂般的疼痛從心底傳來。
禍不單行，從盥洗室中走出來的鄧宇還感到大腦一陣暈眩，還沒顧得上擦拭全身，鄧宇摸到床邊倒頭便睡。
撕裂的疼痛，暈厥的腦袋與來自靈魂深處的寒冷折磨了他很久，很久不能入眠……
第二天早上，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將鄧宇從深度睡眠中驚醒。
還沒到門前，便能聽到一陣咒罵，透過迷朦的眼睛往貓眼望去，原來是房東的那個小老頭站在門前不停地咒罵。
看清楚來者是誰后，鄧宇也不出聲搭理，假裝家裡沒人一樣。
無非就是這個壞老頭又突然對四銀柚一月的房價後悔了，打算以其他的理由多卷些錢。
沒過一會老頭便罵罵咧咧地走了。
坐在沙發上的鄧宇低頭掃了一眼完好無損的右手，上面都看不見昨晚被純白長槍劃破皮膚的痕迹。
但腦袋多少還殘留著昨晚的一些暈眩，除此之外鄧宇能明顯感受到自己的體溫很低。
自己應該是成為自由者了。
伸出右手，薄薄的一層冰霜頓時吸附在手心上，鄧宇試圖去操控它，結果冰霜猛地一涌噴出，把面前的玻璃茶几凍結一大半。
「很明顯，我的異能是操控冰。」面對眼前的情景，鄧宇稍微有些吃驚，「比我想象中的還要難操控，我這連基礎自由者都算不上吧。」
活躍的以太能不停在體內轉悠，並與血液里的細胞開始慢慢結合。
這種感覺對鄧宇來說很是奇妙，能明顯感受一種壓迫與排斥互相交鋒的感覺，一種時而疼痛，時而舒緩的奇妙感覺。
儘管這種奇幻的感覺持續到一段時間后便大幅下降。
鄧宇認為那是以太能在血液中與細胞結合出現了瓶頸。
根據夕犽所講述的，自由者依據異能掌握程度和以太能適應性來劃分等級，可以大概推測出以太能與血液里的細胞結合是有上限的。
而這個上限便由以太能適應性決定。
異能掌握的程度雖然可以慢慢修鍊，但也是有上限的。
異能每掌握到一個程度，便會推進以太能與血液細胞往下一個階段結合。
從某種角度上講，鄧宇更傾向於異能掌握程度就是自身與以太能磨合的過程。
「今天老姐估計要趕來。」想到這裡，鄧宇一改之前睡眼朦朧的樣子，套上一身藍色禮服，精心打扮一番后便出發前往碼頭。
這次見到特米娜姐姐得好好跟他聊一聊，對以後的未來有什麼打算。
反正鄧宇打算造出那本機械書中的「無罪齒輪」和「十字星」列車后就去周遊這個陌生又熟悉的世界，
去探索那些未知的秘密，順便尋找修復自己生前記憶的辦法。
當然，一切前提都是建立在意外沒有發生的前提下。
微風輕輕吹拂著海面，掀起一朵又一朵潔白浪花，鄧宇遠遠地站在海平面上望去，大海平靜的異常，竟沒有一艘輪船出現。
正當鄧宇內心默默數落老姐沒有時間觀念，又要放鴿子的時候，距離身後不遠處的街頭傳出一道轟鳴聲。
緊接著就是人群傳來陣陣尖叫聲，伴雜著有物品摔碎的聲音。
然而下一秒人群便停止尖叫，聲音就變得安靜起來。
就好像剛才的事情沒有發生一樣。
「馬凱外環啊…」鄧宇眼睛掃向那破敗不堪的馬凱外環街頭，只見裡面煙霧繚繞，時不時有火光在其中閃爍。
「那幫混混又打起來了嗎？就讓他們去鬧吧，反正麻煩與我無關。」
幾乎每天人們都能聽到一遍來自馬凱地區的聲音，那聲音不是混混在打架就是在爭搶領地。
說完鄧宇接著看向遠處的大海，企求老姐的身影儘早出現。
終於一艘輪船自遠處駛來，那是老姐一早就說好要乘坐的「利姆露」號，但奇怪的是特米娜·亞米契斯的身影不在這艘輪船上……
……
繁華街，歌德大酒店，七號包間。
裝修豪華包間里，鄧宇癱坐在椅子上，手裡捏著一張泛黃的信紙，身子略微顫抖。
望著桌前擺滿的一堆精緻甜點，鄧宇卻完全沒有食慾。
儘管他本人很喜歡吃甜食，但現在的他卻感受不到任何甜味。
坐在桌對面的黑胖子出言安慰道：「就當忘了吧，你姐也不會想看到你這頹廢的模樣。」
「不用你費心，布倫特先生。」鄧宇將手中泛黃的信紙塞進衣兜，面無表情地嚼著口中的蛋糕，緩緩開口說道：「雖然貴公司好心邀請我去擔任金融工程師。」
「但請容我拒絕，我本人沒有那個意向。」鄧宇出於禮貌性地否決了亞總會的就職邀請議論。
不僅是鄧宇他本人不喜歡這樣的工作，更多的是鄧宇感覺特米娜姐姐的死訊跟亞總會脫不了關係。
從輪船上走下來的黑胖子—布倫特是亞總會的高層幹部。
他來到這裡的目的就是告知鄧宇他姐的死訊，並試圖帶著鄧宇回到加朵市。
而那張泛黃的信紙便是特米娜的死亡通知單。
通知單上寫著特米娜死於一周前，死因是不幸在公司實驗事故中意外離去。
這些信息讓鄧宇稍微失神一陣，接著便是感覺到其中的詭異之處。
尤其是死亡時間是一周前，但昨天晚上鄧宇在下水道中卻被老姐的通訊聯繫瘋狂轟炸……
如果老姐真的離開的話，那麼昨晚的通訊聯繫便是老姐提前安排好的，她知道自己會死，於是特意留下這則消息準備於一周后定時發送。
這麼說的話，之前特米娜姐姐發瘋般要把他送到銅軸境內便有了合理的解釋。
為了讓自己遠離危險，來自加朵市或是亞總會的危險……
很可惜自己沒有聽到老姐那最後一番遺言……但可以肯定，姐姐的死沒有通知單上的那麼簡單。
「那可太遺憾了，你確定你不回加朵市出席你姐姐的葬禮嗎。」布倫特故作可惜地說道。
「我不回去，等以後有時間了我再單獨去見我姐。」鄧宇裝作無情地看向布倫特，伸出手說道：「沒有體恤金嗎，布倫特先生？」
「啊？」布倫特沒料到鄧宇會這麼說，頓時原地愣住，等反應過來后從大衣里掏出一筆錢，扔在桌上嘲諷道：「我沒想到亞米契斯先生會是這麼冷血的一個人。」
「你說是就是吧。」鄧宇拿起桌上那一大筆金柚幣，塞入挎包后便轉身離開。
離開時不忘將門框縫隙凍住。
加朵市他會回去的，只不過不是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