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黑斗篷現身
林顏汐覺得眼前虛晃了幾下,在腳下不穩時,沈牧舟突然出現扶住了她。
「顏汐,村子里有瘴氣,我先帶你走出這裡。」沈牧舟望向她時眉眼溫和,聲線裡帶著少有的溫度。
她愣了一下,這沈牧舟抽什麼風,突然這麼溫柔。
隨著沈牧舟走了一會,她覺得頭腦越發昏沉,幾乎大半邊的身子都依靠在沈牧舟身上。
「顏汐你若是不舒服,不如我背你走。」他一邊說著一邊牽起林顏汐的手。
顏汐,她撇撇嘴,這煞神突然溫溫柔柔的喊她的名字,她瞬間被膩出了一身雞皮疙瘩。
這沈牧舟怎麼突然這麼怪異,好像哪裡不太對勁。
她試探的問道:「為何你沒有中瘴氣。」
沈牧舟低頭輕笑了一聲,眸光中閃過一絲異樣道:「你是女兒家身體嬌弱,當然與男子不一樣了,」
「嘁。」她輕嗤了一聲。
不知是誰身體嬌弱,明明是他身患寒疾,總是一副要死了的樣子,六月天氣也總是裹著大氅。
寒疾?
對啊,他身患寒疾,總是渾身冰涼,肌膚觸到時透著一股駭人的寒意,沒有一絲溫度。
此時他手心溫熱,與常人無異。
莫不是.......她也在幻境中?
林顏汐意識到自己可能也是出了幻象,她抽回手掌,警惕的後退了一步。
該死,這種時候魂戒也沒在手上,真正的沈牧舟還不知道去哪了。
她故作鎮定,勉強擠出一絲笑道:「快,快走吧,瘴氣越來越重了。」
沈牧舟沒說什麼,跟在她身後,她腳下越走越快,時不時回眸看向他,確定已經拉開一段距離后,撒開步子跑了起來。
別追我,別追我。
她緊張的心裡默念,腳下虛浮,強撐著用最快速度往前奔跑。
「啊。」林顏汐腳下一個踉蹌,差點摔倒。
『沈牧舟』伸手抓住她,露出一絲邪笑,那雙溫柔的眼睛翻著桃花,眸光里似有春風拂過,彷彿可以拉絲的那般柔情,沒有往日的涼薄。
他聲音低沉附有磁性道:「跑什麼?」
林顏汐甩開他的手臂,往後又退了幾步道,警惕的看著他問道:「你根本不是沈牧舟,你是從哪來的?」
他再次靠近一隻手攬過林顏汐的腰,輕輕用力,將她勾進懷裡,他眼眸彎起來的時候像有灼灼妖嬈的桃花展開般。
「我從你心裡而來。」
她臉上發燙,他離她太近了,他的唇貼近林顏汐的耳畔,說話時似有小蟲子鑽進耳蝸一眼,痒痒的,心都猛跳了幾下。
這樣的沈牧舟沒了往日的冷漠疏離感,反而還......很魅惑。
不,他不是沈牧舟,雖然相貌和聲音都一樣,但他不是!
她一下將他推開,一巴掌打在他臉上道:「把真正的沈牧舟還回來!」
『沈牧舟』的臉色忽然陰沉了下來說道:「我便是你心中所想,這不是你期盼的嗎?你不喜歡殺人嗜血的我,那我便只對你溫柔,身上再無戾氣,這不好嗎?你為何還想著那個人!」
「我才沒有想著他,但我更不想看見你!你只是個藏在別人外表下見不得光的小人!」她厭惡的瞪了他一眼,轉身就跑。
『沈牧舟』緊跟在她身後,他倆的距離越來越近,只差一步就要追上她。
那種壓抑到窒息,被追趕到無路可逃的感覺,使她腳下一個踉蹌,跌坐在地上。
眼見『沈牧舟』的手上拿著匕首要刺進她的心臟。
「啊。」
她下意識尖叫了一聲,驀的睜開眼睛,發現自己靠坐在大樹下。
坐在她身旁的正是沈牧舟。
見她醒了,沈牧舟緊張的神色才稍稍緩和了些道:「你終於醒了。」
他嘴角抿平,臉上是一貫的清冷疏離之色,「似乎是受搖鈴的影響,你暈了過去,還好現在醒了,我們快離開這裡吧。」
只是個夢嗎......
她茫然的看著他,或許是對於剛才夢境的害怕,眼裡泛出一點淚花道:「我剛才夢到一個人,嗚嗚嗚,他長得和你......」
林顏汐一邊說一邊激動的抓住他的手,溫的......
他的手是溫的!他不是沈牧舟!
她後面要說的話戛然而止,她放下他的手,驚恐的後退了幾步。
『沈牧舟』攤開手,一臉遺憾的咂舌道:「可惜了,還是沒騙過你。」
他從腰間抽出佩刀,眼中殺氣翻滾,高高揚起欲要落下時一道身影閃了過來,替她抗下這一劍。
是沈牧舟擋在了她的身前,用肩膀替他抗下了這一劍,他身形高大,寬肩窄腰,為她受傷保護她的樣子,讓她眼前有些不真實的感覺,想到前世跟在她身後的面具男子。
前一世,她受到許多追殺,在生死攸關之際都是那個面具男子像沈牧舟這樣擋在她身前的。
她甚至有些分不清,這樣的背影是沈牧舟還是面具男子的。
對面那個假扮沈牧舟的人身上攏起一層霧氣,瞬間化形成了另一個陌生男子,他頭戴黑色斗篷,眉眼斂藏在斗篷中。
「快跑,是演形術。」她拉起沈牧舟往林子深處跑去。
這就是那個會咒術的人,也是他在簪子上附著的咒氣嗎?
在月幽州除了符咒師還有極少數特殊能力的人,比如御獸師,異器師,通靈師等。
無論是哪種能力都不會參與皇室爭鬥,若五國互相牽制的平衡被打破,會引來對異能師無盡的爭奪和五國之間的戰爭。
咒術絕非平常人可以打得過的,如今已經在宮中出現了,這意味著五國之間的平衡已被打破。
沈牧舟任由她拉著,林顏汐在牽起他的時候一股涼意從手上傳遍全身。
她鬆了口氣,竟然有一種前所未有的安心。
黑斗篷很快追了上來,沈牧舟一把推開林顏汐,揮劍擋下了黑斗篷給的致命一擊。
「你打不過他的,他是咒術師!」林顏汐焦急的喊了一句。
黑斗篷邪笑了一下,手中騰起一股黑煙,黑煙里飄著一道黑色的咒印,下一瞬黑煙朝沈牧舟襲來。
在黑煙出手時,她緊張的提醒道:「左邊!」
沈牧舟聽到後向右躲閃了一下,避開了這道咒法。
黑斗篷凝視著她道:「你果然是符咒師。那為何你身上沒有任何符咒師的氣息呢?」
咒術凝結的黑氣只有符咒師可以看到。
沈牧舟拿下手上的魂戒還給林顏汐道:「你先走,這裡交給我。」
魂戒被沈牧舟捏在手裡,送到林顏汐面前,她動作頓了頓,這個魂戒她做夢都想拿回來然後和沈牧舟劃清界限,不再來往。
可是在這種情況下,讓她怎麼拿得心安啊。
「你......」她欲言又止。
黑斗篷自迷霧后出現,嘲弄道:「死到臨頭了,還有時間在這你儂我儂的?既然都不想走,不如你們跪下來求求我,我心腸一軟沒準能大發慈悲,讓你們......
「死在一起!哈哈哈。」
林顏汐不再猶豫拿過他手上的魂戒,勾起一抹冷笑,明媚的眸子睥睨著他道:「好啊,我們就看看誰先死!」
靈力灌入體內的一瞬間,她結下手印,凝結無相咒,她目光冷颼颼的如同利劍一般,彷彿要鑽進對方骨頭裡去。
「定!」
定身咒禁錮在黑斗篷的身上,林顏汐得意的勾了下唇,看向沈牧舟。
黑斗篷看了看身上的束縛,輕鬆掙了一下身體,定身咒立即消弭在風裡。
他有些意外的輕狂笑道:「你們符咒師就這點本事?」
林顏汐與沈牧舟對視一下,她眼底閃過一絲詫異,又很快鎮定說道:「這只是我們最入門的術法,現在就讓你看看厲害的!」
她屏氣凝神,手中結印,黑斗篷也收起笑意,如臨大敵一般警惕的看著她。
符咒師的威力可是不容小覷的。
她手猛地向前一推,黑斗篷下意識用手臂擋了一下,可什麼都沒發生,再回過神時,林顏汐早拽著沈牧舟跑了。
「你不是會更高級的術法嗎?」沈牧舟問道。
「哎呀,高級術法有的是,可我只會定身咒,當你打不過時,跑,就是最高級的術法了。」
沈牧舟攬起她的腰,足尖輕點,踩著樹梢飛躍了好幾米過去,林顏汐緊緊抓住他腰間的衣服,與他貼近時視線落在他肩膀的傷口上。
他好像傷的很深,鮮血隨著動作還在時不時的往外涌。
再落地時,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搖鈴聲再次響起。
那個像小紙紮人一樣的小女孩像是早知道他們會來這一樣,手裡搖著鈴鐺等著他們,她嘴裡唱著:「搖鈴叫,叮噹響,新娘子要穿花衣裳;泉井村,水泉好,讓你來了就走不了~」
「找到你們啦!」她臉上掛著誇張扭曲的笑,稚童的聲音聽起來空靈又詭異。
「叮鈴鈴,叮鈴鈴。」
沈牧舟漆黑深邃的瞳孔開始渙散。
糟了,他又要入幻境了。
林顏汐扳過他的臉看向自己說道:「看著我,注意力放在我身上,別被她迷惑。」
沈牧舟茫然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她一雙杏眸如浸過水一般清明澄澈,長睫眨眼輕顫時襯得眸子更加靈動,額前一點碎發拂過她白皙嬌嫩的臉頰。
粉紅的唇瓣嬌艷水潤,齒白如玉,如潤著晨露的小花骨朵般楚楚動人。
「林顏汐。」他的手不自覺的撫上她的臉頰,他掙扎著強迫自己清醒,咬牙推了她一把說道:「你快走,我拖住他們。」
他拔出腰間的長劍直指小女孩,黑斗篷突然出現,與他廝打在一起。
沈牧舟佯裝正面攻入一個閃身,在黑斗篷背後出現,他身法極快,招招致命,打法激進,即使黑斗篷會咒術,身上也被劃了幾道血口子。
黑斗篷若沒有咒術傍身,他肯定會死在沈牧舟的劍法之下。
他更加被激怒道:「兩個廢物,我要殺了你們,就跟碾死螞蟻一樣簡單!」
斗篷指尖聚集黑氣憑空凝成八卦盤,沈牧舟的劍在咒術黑氣前分崩瓦解。
沈牧舟回眸看了林顏汐一眼道:「你快走,我能應付。」
他是個很少笑的人,危急關頭,他回眸時竟然露出一絲笑意好讓她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