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遨遊天外
「荒大叔,荒大叔,告訴你一個天大的好消息。我要繼承雙流城的領主了,我也有了領地和子民,以後我也要像父親大人一樣建功立業,守護雙流城,守護北境。」
雲無缺滿懷豪情壯志跑到老道的石屋,捏著小拳頭,帶著對未來的憧憬,頗有些激動,小臉也漲的通紅。
老道聽猶未聞,不為所動,盤腿在石床上打坐吐納,甚至連合上的眼帘都沒有張開。
「荒大叔,你難道不為我高興嗎?」雲無缺第一時間跑來把這個好消息,告訴最親近的「荒大叔」,可是荒大叔卻無動於衷,他滿心的喜悅瞬間化為了泡影。
老道睜開了眼睛,眼神中流露出疲憊,神情中難掩蒼老。終於擠出一絲笑容道:「小主公,雙流城領主沒有意義,人間富貴沒有意義。淪落凡塵,迷失本我,何其哀哉!」
老道苦著臉搖頭。
「荒大叔?」
雲無缺對他的話似懂非懂,顯然荒大叔並不希望自己繼承雙流城領主,這和父親大人對自己的期望背道而馳,為什麼?
走到老道打坐的石床前,雲無缺誠懇的道:「荒大叔,我要建功立業,精忠報國。荒大叔隨我去雙流城,讓我侍奉您陪伴您。」
老道苦笑,臉上的皺紋溝壑縱橫,他耗盡本源瞞天過海,為雲無缺喚醒血脈重開靈竅,為的是能讓他得以仙道修行,不曾想雲無缺凡塵九年,卻也同他養父一般,腦中滿是家國天下。
「都是浮雲呀……」老道走下石床,思忖著如何改變雲無缺的想法。現在他不得不重視這個問題了,他換了一副口吻道:「小主公,你不是經常問我這世間有沒有仙人嗎?」
雲無缺果然被老道的拋出的話題吸引了,小眼神中滿是期盼「呃,這世間有仙人?」
「有!」
「真的?」
「千真萬確!只是凡人見不到。仙人們騰雲駕霧,日行萬里,移山倒海,呼風喚雨。他們逍遙於天地中,不拘於七情之苦,長生無涯……」
雲無缺張著小嘴巴,心生嚮往。
「啊,真的有仙人,我要能見到他們該有多好。」
老道目的達到,點頭呵呵一笑,他直視雲無缺的眼神,認真的道:「小主公,你不僅能見到他們,還能夠成為他們。你,若是可以成為仙人,可願意放棄眼前的一切?」
「啊?!」
雲無缺顯然沒有意識到自己也能成為仙人的。「這個,我真的能成為仙人?」
「恩,小主公蘊有仙根,仙路自然可成。」
「那成為仙人後,我可以像父親大人那般神武,征戰天下,四夷賓服嗎?」
「恩,舉手便可做到。只是人間富貴,仙人不屑。」
「那,可以像我二哥那般算無遺策,運籌帷幄嗎?」
「雕蟲小技而已,仙人的天演之法知曉天地,通過去未來。」
雲無缺小臉蛋更加的通紅,「成為仙人,是不是就沒有煩惱了?」
「呃」,這個問題,老道拿捏了一下道:「仙人有劫數,但壽元悠長,有長生之望。斷絕人世間生老病死諸般苦厄,享極度逍遙。」
「極度逍遙?」雲無缺小小年紀,理解不了。
「呃,想到便能做到,想要便能擁有,無所拘束,大自在大歡喜。」
「真有如此好嗎?如何才能成仙?」
雲無缺被老道成功激發了對仙人的嚮往。
此刻見老道為難的神情,嘆了口氣道:「能夠成為仙人固然是好,但成仙哪有那麼容易呀,我終歸是凡人罷了。」
老道一笑道:「小主公,若能成仙,你可願意斷絕凡塵種種,功名、利祿、名望、甚至親情?」
「這………這和成為仙人矛盾嗎?」對於這些,雲無缺小小年紀如何割捨?
「人生最難捨的人生最要舍,人生最難離的人生終要離……」
老道滄桑長嘆,下了很大的決心道:「小主公以凡塵洗因果,豈可眷戀凡塵。來吧,且讓老道帶你領略仙凡之別。」
他伸出一隻枯瘦的手掌,輕輕的握住了雲無缺的小手。
瞬間,光芒耀眼,天地傾覆旋轉,雲無缺閉上眼睛,小心臟驟然收緊,緊緊的抓住老道的手,不肯鬆開。
「小主公,睜開眼睛吧」耳畔是老道的聲音。
雲無缺睜開眼睛,眼前所見,難以置信。自己和荒大叔正遨遊在天地之間,天空中流雲飛過,紅霞漫天,便如自己的夢境無異。
荒大叔和他踩在一朵數丈方圓的白雲之中,周邊好似有一個透明的罩子,風聲呼呼流轉作響,卻感受不到風的波動。
天地間河流縱橫,山嶽聳立,邛崍山脈盡在腳下,高山之上覆蓋白雪,雲霄城也不過巴掌之大。世間萬物皆渺小,彷彿自己便是這天地的主宰,感覺萬分新奇。
「這,這是真的,我是在做夢吧!荒大叔,你是仙人?你一定是仙人!」
萬萬沒想到,蟄居在雲霄城幽暗石屋中的邋遢老道真的是一位仙人,仙人就在自己身邊。
震驚、喜悅、新奇,一種被上蒼眷顧的情緒在雲無缺心中流淌。
「小主公,且讓我們遨遊雲海,縱橫天地吧。」老道的話語豪邁霸氣,眼前斗轉星移,景物變換,天地已非同片天地,瞬間便是萬里,不知身在何處。
雲無缺既緊張又興奮,遨遊雲海的夢成真了!什麼建功立業,什麼凡塵富貴,什麼豪情壯志此刻都被遠遠的拋到了九霄雲外。
巍峨的高山重重疊疊,沒有盡頭,更有遮擋住天地的巨大的陰影籠罩在大地上,山峰何其高,衝破雲霧,直抵青天。
天地任遨遊,不知何處是故鄉。
雲無缺感受著風雲變幻,眼前已不是邛崍山脈,雲霄城應該很遠很遠了吧。
一老一少駕馭的白雲猶如流星,光芒耀眼,掠過天空。
「願天神保佑我家老小,無病無災,喜樂安康」偶有看到此景的虔誠凡人,跪拜在地,對著天空的流星虔誠祈禱。
「咦,有點意思!」
雲無缺沉浸在無與倫比的飛天之行中,老道卻忽然「咦」了一聲,按落雲頭,帶著他落到了一處生機盎然的高山之巔。
荒大叔不知為何忽然降落地面,雲無缺正要問話,忽然心頭一緊,一個粗豪的聲音炸雷般呼喝:
「呔,好大膽子,何方神聖擅闖靈界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