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床頭柜上小米粥

夕陽沒入大海，城市被黑暗吞沒。

我跟吳恙搭著肩，朝身後那燈光璀璨走去。青島這幾年在政策的扶持下，逐步有了一線城市的模樣，就像現在的夜景，如果從高空望去，絕對有紐約、悉尼的既視感，成片的紅瓦房和歐式建築，讓人彷彿置身西歐。

我想，這也是我留在青島的原因之一，它有著上海、深圳這種特大城市的繁華，還有舟山、昆明的舒適，累了就去酒吧喝點啤酒，痛了就到海邊晒晒太陽，餓了吃海鮮，渴了看美女……

青島的生活可以很慢，慢慢的治癒一切傷痛。

路上我接到陶婉的電話，陶婉語氣緩和，她叫上了安平、左妮跟我吃個飯，在青島上完大學后，我和她、陶婉、安平一直留在青島，左妮聽說去了蘇州，現在竟然回來了，我挺驚喜的，當即答應下來。

說起來，當初我跟她能成一對，左妮絕對是最功不可沒的那個，陶婉忙著跟安平談戀愛，而左妮忙著給我們製造氣氛和機會，我跟她第一次看電影，第一次吃飯，第一次約會，包括表白，都是她一手促成的。

「吳恙，今晚先不跟你喝酒了，我有個朋友來了。」我抱歉地說。

「行……本來想跟你聊聊創業的事呢，明天吧。」吳恙爽快的答應了。

……

陶婉發來信息說是老地方，我會心一笑……那是學校南面的燒烤攤，一條商業街的盡頭，我們大學時候最喜歡在那裡聚會，東西便宜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氛圍:露天的沙地上擺滿了桌子，暖風不停地吹，一群二十齣頭的年輕喝著啤酒吹噓……

說起來很懷念，每次喝醉了酒都是她把我送回去，還給我準備暖胃的米粥，順便告誡我少喝酒。

我乘著計程車很快就到了目的地，街上一如既往的擺了不少小吃攤，一如既往的熱鬧，我也有了一瞬到過去的感覺，這讓我有些恍惚和憂鬱。

隔著老遠我便看見了左妮對我揮手，她的相貌跟以前沒變多少，但穿衣風格卻迥然不同，上身是絲綢質地的白色露肩衣，下身是黑色包臀裙，很有女神風範。

「鹿生！鹿生！」她對我喊道，這種沒心沒肺的熱情一點沒變。

「好久不見啊。」

左妮起身迎接，給了我一個大大的擁抱，「都三年沒見了呢，想死我了。」

「鹿生，先別和左妮在這寒暄了，她這次回來短時間內就不走了，以後有的是時間敘舊。」安平笑言，「來，先坐下，咱今晚喝個不醉不休！」

「不醉不休，這可是你說的啊，從你工作以來還是第一次這樣說……陶姐不管你了嗎？」我笑道。

「我什麼時候管的住他……」

「哈哈……」

我招呼了兩根馬步魚和羊肉串給左妮，問道：「怎麼想回來發展的……」

「陶姐說你這三年都快變成廢物一個了，我能不回來管管嗎？」她用一種我看不懂的表情，半開玩笑的回道。

我可相信她的話，但心裡還是冷暖交加，問道：「不會是蘇州混不下去了吧？那裡壓力不比北上廣的小。」

「妮是回來享受生活呢，看見門口那輛帕拉梅拉了嗎？」

「帕拉梅拉？那輛紫紅色的？」

「對啊，左妮從車上下來的時候我差點沒認出來。」安平補充道。

對這些豪車，我十分的陌生，自己圈子裡也從來沒有過百萬級的座駕，因此這給了我很莫名的震撼。

我不可思議的驚呼：「好傢夥，

逛了一圈回來變成小富婆了？」

「要不要姐姐保養你啊……」左妮面對我少見多怪的樣子反擊。

「誰稀罕，-我鹿生死都不吃軟飯。」

安平首先平靜下來，問左妮：「那輛車得有一百二十多萬啊，你該不是中彩票了吧？」

我和陶婉都好奇地向前湊湊。

「我爸媽給我湊錢買了一套房子，房價上漲，轉手賣的錢又投資了其他地方，迷迷糊糊地就這麼來了。」左妮很自然地回答，也不算含糊。

但我是很了解她的，她這麼一個感性的人，說起話來一直是帶有情緒的，很少慢條斯理地解釋，不過，她既然有意隱瞞，我也先不多問，也有可能是我多想了呢，畢竟過去三年了，人都會變。

「你不是學攝影的嗎？怎麼還會炒房了？」

「有個朋友帶的我，其實我也沒想賺到這麼多錢……如果讓我自己肯定是不行的，所以現在我卷著錢回來了，還是青島住著舒服。」

「你啥時候這麼謙虛了?」我冷不丁地噎了她一句。

左妮「哼哼」的笑著，下一刻我便覺到腰上傳了的劇痛……

我和她打鬧了會，腦海突然一陣翻騰……是啊，三年前我們也是這樣打鬧的。

那時候我也會不懷好意的噎她一句，然後期待著她對我嗔怪，她下手比較輕的，然後左妮就再一旁起鬨，說她「對自己的男人下不去手」，說她「重色輕友」，順便帶著說我們「打情罵俏」，陶姐便笑得合不攏嘴……

我們會在飯後牽手走過這條充滿人情味的商業街，我給她買根糖葫蘆……

如果我喝醉了，醒來一定會在溫暖的床上，床頭柜上是小米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