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混靈湯

強烈刺目的陽光映照在莫楓的臉龐上，他艱難地睜開了惺忪的睡眼，他感覺自己似乎做了一個漫長的夢。

可當他看到自己左手掌心處一個灰白色的橢圓形印記時，他才清醒地意識到夢裡的一切都是事實。

他想起了灰玄的話，通過這個印記，只要意念一動，便可以召喚出玄靈勺，此印記除了莫楓以外，沒有人能看到。

莫楓起身穿好衣服，來到了屋外，今日天氣甚好，陽光明媚，時不時有陣陣和風徐來，讓人感覺暖洋洋的，十分愜意。

莫楓席地而坐，雙手輕放在大腿上，深吸一口氣，按照初玄凝息訣上的初玄呼吸法，開始了一天的修鍊。

初玄呼吸法的要領在於循序漸進，萬不可心急，眼觀鼻、鼻觀心、心觀丹田，凝神靜息，吐濁納清，引靈入體。

莫楓先前經過六個月的苦修，步入了初玄凝息訣的第二層，該訣共有十層境界，分別對應凝息境的十層。

他現在體內的靈氣宛若一條小溪，雖然只是涓涓細流，但能流遍全身，隱隱可以感覺到有一股強大的力量正在體內慢慢成長。

莫楓資質雖平平，毅力卻遠超常人。很多人天賦也許不錯，但是修鍊數個時辰可能就堅持不住了，因為實在是太過枯燥乏味，而莫楓卻能從早晨一直修鍊到傍晚。

不過，令人感到打擊的是，莫楓修鍊大半天的效果可能還比不上那些人修鍊一個時辰。

不知不覺，已近黃昏，莫楓長呼一口濁氣，睜開了眼眸，他站起身來舒展了一番筋骨，渾身關節咔咔作響。

在回屋的路上，莫楓自語道：「今日苦修了大半天，我體內的靈氣比起昨日竟相差無幾，要達到初玄凝息訣的第三層，體內的靈氣得達到第二層的百倍之多，按我現在這進度，少說也得一兩年啊。」

莫楓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

他低著頭，深思了一番，決定今晚便去附近的鎮子上轉轉，看看能不能找到些有助於提升修為的藥草。

莫楓進入落星宗已經六月有餘，每月宗門都會給弟子發放靈石，入門弟子每月可以得到一百靈石，每六個月還可以得到一顆聚氣丹。

凝息境的修士服用一顆聚氣丹可抵得上一個月的苦修，是不可多得的寶貝。

莫楓的靈石和丹藥一直寄存在靈星閣，看來是時候去取了。

靈星閣離落星葯園不遠，頂多一炷香的時間便能到。

在靈星閣，除了可以領取發放的靈石和丹藥，還可以通過接取賞靈任務來獲得靈星，靈星可以用來兌換閣里的寶物，靈星共分為三個等級，百靈星、千靈星和萬靈星，級別越高，兌換的寶物越是稀有。

莫楓憑著身份令牌一共領取了七百靈石和一顆聚氣丹，他把聚氣丹小心翼翼地收好，至於靈石則儲存在了身份令牌內。

只要在落星國的管轄範圍內，落星宗的令牌便相當於一個移動的靈石袋，可以隨時用於交易，十分便捷，令牌內部還有小型的儲物空間，長寬高各一丈。

夜幕降臨，忽明忽暗的星光給幽黑深邃的夜空更添了幾分神秘。

莫楓來到了附近的玄星鎮，這裡燈火通明，熱鬧非凡，人來人往中他也認出了些許同門。

莫楓向來低調行事，為了儘可能避免被同門認出，他早在出門前就特意喬裝打扮了一番。

今晚他來到玄星鎮上，莫名有種特殊的警覺感，為了更加保險些，他又潛行到一旁的漆黑小巷裡戴上了一副深灰色面具。

莫楓在一家店門前停下了腳步。

「天星寶閣」，聽名字還不錯，裡面人也不算多，不妨進去看看。

寶閣內，各類寶物琳琅滿目，五彩紛呈，利刃、寶珠、鎧甲比比皆是，靈丹妙藥數不勝數，看得莫楓眼花繚亂，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多寶貝。

他下意識地想到了自己的靈勺，不知道靈勺和這些寶物比起來如何。

哼。

莫楓愣了一下，原來是灰玄。

灰玄又冷哼一聲，隨即給莫楓傳音道：「雖然玄靈勺的功能比較雞肋，但也遠遠不是這些凡器能夠碰瓷的。」

莫楓默默點了點頭。

隨後他走到藥草櫃前，仔細端詳了起來。

聚靈草，其葉蘊靈，根聚氣，乃是煉製聚氣丹的主要藥材。

「這位道友可真是好眼光，這聚靈草可是今日剛到的新貨，新鮮的很，而且還是五十年份的，正適合用來煉製聚氣丹。」

寶閣的一名夥計不知何時來到了莫楓的身旁，對這聚靈草連連稱讚。

「不知這聚靈草除了煉丹還有何妙用？」莫楓並沒有煉丹的想法。

那夥計樂呵一笑，「這位道友可真是問對人了，一般人可能還真不知道，我有幸看過一本跟藥草有關的書，書上說在很久以前，也就是煉丹還沒有興起之時，這聚靈草都被用來製作混靈湯。」

「混靈湯？難道就是放在鍋里燉湯嗎？」莫楓有些好奇。

「哈哈，道友真會說笑。當然不是燉湯了，而是將聚靈草、源息草和月魂花一同放入石缽中，倒入少量清泉，然後用石杵將這些藥草搗碎，最後服用留下的汁水。但是由於這混靈湯藥效一般，還不及聚氣丹的十分之一，後來就漸漸被淘汰了。」

莫楓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心裡默默打起了算盤，這混靈湯對別人來說效果不佳，對我來說倒未必。

如果灰玄說的是真的，那麼將這混靈湯提高一個或者兩個品階后，效果估計與聚氣丹相差不大了。雖說丹藥效果好，但煉丹可是個麻煩事，天賦差的話，估計還得損耗不少藥材，而做混靈湯的成功率可是極高。

莫楓微微一笑，心中已經有了答案。

「不知貴閣里可有源息草和月魂花？」

夥計先是一愣，而後連連點頭，一連說了三個「有」，「道友，您該不會真要做那混靈湯吧。」

面具背後，莫楓的嘴角微微上揚，「在下的確有此想法，不過只是淺嘗輒止，主要還是用來煉丹，不知這三種藥草是何價錢?」

夥計回道：「聚靈草五靈石一株，源息草和月魂花都是兩靈石一株。」

「那好，這三種藥草各幫我拿五十株，源息草和月魂花我還需煉製其他丹藥，另外再幫我拿一個好一些的石缽。」

「好嘞，道友您稍等片刻。」話音剛好，夥計就急匆匆地跑去拿貨去了。

片刻后，夥計拿著三大盒藥草和一個石缽回來了，「一共是五百靈石，看道友是新客，您給四百八便好。」

莫楓將身份令牌放在了櫃檯的一個鐵皮器械的凹槽里，夥計在這器械另一側按了幾個按鈕，只聽得「叮」的一聲，就代表交易完成了。

夥計先前沒注意，收完靈石后才看到那令牌背面銀光閃爍的三個大字。

他立馬躬身說道：「沒想到貴客您還是落星宗的道友，若是小的先前有怠慢您，還望您大人不計小人過，這柄寶刀就當作在下給您的見面禮了。」

聽夥計的語氣，恭敬之中還帶了些奉承。

莫楓接過寶刀，收好東西，朝著夥計微微點頭，一轉身，很快就消失在了月色中。

在回去的路上，莫楓總感覺有人一直盯著自己，背後冷汗涔涔，不寒而慄。

一直等到他回到楓靈山，那種驚恐的感覺才慢慢消失。

幾裡外，一道黑影正在喃喃低語：「奇怪，難道是我感覺錯了，也對，一個凝息境的小輩怎麼可能擁有天級靈器，或許是方才周圍有什麼靈寶出世引起的波動。」

「莫楓，剛才差一點你的小命就沒了，沒想到這等小宗門附近竟有化元境的高手。」

小屋內，灰玄小心翼翼地給莫楓傳音道。

「什麼？剛才盯著我的人居然是化元境的。」

「沒錯，此事怪我，我先前在天星寶閣毫無遮掩地放出神識探查了一下周邊情況，沒想到竟被人給察覺到了，是我太過大意了。」

莫楓沉默不語，他意識到自己太過弱小，在這個弱肉強食的修仙界，強大的實力才是硬道理，自己要比以前更加努力才行。

他咬了咬牙，更加堅定了自己嚮往長生大道、成為大能的決心。

莫楓拿出了聚氣丹，打算試試效果如何。

聚氣丹通體呈淡黃色，聞起來有清新的葯香。

他將此丹吞咽而下，剛入口，味道是苦中帶澀，待完全下咽后，喉嚨處卻感覺十分清涼，整個人也精神倍增。

聚氣丹的藥效開始顯現，方圓五里的靈氣正以莫楓為中心，在逐漸聚攏，濃郁的靈氣綿延不斷。

莫楓趕緊運轉修為，吸收靈氣，他體表的無數毛孔伴隨著呼吸有節奏地一張一合，一點一滴地將靈氣轉化為自己的修為。

過了許久，聚氣丹的藥效已完全消失，莫楓的體表也分泌出了一層污垢。

他二話不說，立馬飛奔到山下的小溪旁，「撲通」一聲跳了進去。

莫楓洗去了體表的凡垢，感覺十分舒坦，他沒想到這聚氣丹還有洗髓去垢之效。

藉助這聚氣丹，他的實力更上一層樓，修為至少比先前提高了一成。

他認為，只要有足夠多的聚氣丹，最多一個月，他便能突破至凝息三層，只是可惜六個月才能有這麼一顆。

莫楓不禁長嘆一口氣，不知用靈勺做的混靈湯比起聚氣丹會相差多少，三種藥草都已集齊，就差泉水，等天一亮，便出發去尋。

莫楓剛從令牌內取出乾淨的衣物穿好，就感覺背後有陣陣寒氣襲來，內心大喊倒霉，怎麼又被人盯上了。

「小子，剛才的靈氣波動是你引起的吧。」

說話的男子聽起來好像不太友好。

「是，在下剛才修鍊時服用了聚氣丹。」莫楓假裝鎮定。

「大膽，誰不知道這方圓十里是我王嘯的地盤，下次服用聚氣丹前先交給我一顆，我來幫你護法，這樣一來我們便是雙贏，你看如何？」

王嘯不懷好意地笑了笑。

莫楓頓時心裡破口大罵，一年總共就兩顆聚氣丹，還要給你一顆，想的倒是挺美，不過這王嘯實力在我之上，我也不想惹是生非，先忍著，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莫楓假以笑臉相迎，客氣地說道：「多謝王師兄的好意，以後就勞煩王師兄為在下護法了，這柄寶刀就當作在下給師兄的見面禮了。」

莫楓把那夥計給他的寶刀又送給了王嘯，一來是他用不到此物，二來是他還有其他的想法，只是他也不知這想法能否實現。

王嘯接過寶刀，哈哈大笑起來，「師弟你這人就是爽快，只恨沒能早點遇到你，從今以後，誰敢惹你，直接報我的名號，保准不會有人敢欺你。」

「師弟你慢慢修鍊，我還有事，先行一步。」

王嘯召喚出了一個形似巨葉的飛行法器，輕躍而上，飛馳遠去。

看著王嘯遠去的背影，莫楓冷哼一聲，早點遇到我，那我不是連剛才服用的那顆聚氣丹也沒了，幸好沒早點遇到他。

這王嘯能御劍飛行，至少也是凝息九層的修為，甚至可能是固源境的，這下可不妙啊，看來這楓靈山是不能再待了，得另尋住處，能躲一時是一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