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無限正版,盡在晉江
滿室寂靜,房裡的香薰催的人昏昏沉沉。
門外的舞姬和夥計們已經退下了,在這偌大的銷金窟里,就剩下了兩人。
段問被點了死穴,倒在地上,不敢亂動,他的呼吸粗重,身上滲著肉糜酒香的味道,濃的令人作嘔。
劍尖就抵在背後,隔著衣料,他能感覺到那冰冷鋒利的劍尖,在順著背脊輕輕劃過,嚇得他冷汗涔涔。
「別怕,我不動你,」蕭衍將劍鋒止在了他的后心,笑道,「我怎麼捨得動你呢,段大人,我們還沒玩好呢。」
他話音咬地雖輕,但字字句句,擲地有聲。
「你想辦法接近我,無非是想要錢財,再大不了就是權勢,這都好說,」段問微微挪動肥胖的身軀,喘著粗氣,「你想要什麼,我給你,我都可以給你!只要你放了我,錢權不過都是小甜頭,你還想要什麼,你說!」
「想不到,段大人比我想的還要好說話,真是惜命啊,」蕭衍饒有意味地笑,「不過比起財權,我想要的很簡單,一個京墨閣弟子的身份,只要你肯給,話都好說。」
段問沒料到對方會這麼說,抬起頭,狐疑地看他:「就這個?你只要這個?」
「我只要這個。」蕭衍垂眸看他,語意篤定。
段問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事,趴在地上笑了兩聲,說道:「這好說,行,我給你,只要你放了我,我馬上就回門派,讓人給你做腰牌。」
「那怎麼行呢?」蕭衍也是笑,「段大人,咱們都過了天真無邪的年紀,也該知道空口無憑,你答應的這樣的乾脆,日後若要反悔,豈不是讓我束手無策?」
段問在這笑意里嗅到危險的氣息,他下意識咽了咽唾液,惡聲道:「那你想要怎樣……我堂堂京墨閣掌門,還能誆你不成?!」
「這誰知道呢?」蕭衍收起劍,慢悠悠地繞到了他面前,「不過,我倒有個好辦法,不如段大人聽聽?」
段問和他對視著,只覺得被籠在了深淵裡,蕭衍在笑,笑里藏著讓人毛骨悚然的森冷。
段問登時不敢再看,惶恐道:「你說,什麼、什麼辦法?」
蕭衍蹲下身,憐愛地看著他:「不如你吃了我這烏衣蠱毒散如何?這樣,我每個月給你提供一次解藥,若你不肯協作,出爾反爾,我們也好一拍兩散。」
「你,你你威脅我!」段問被激地怒意直泛,卻不敢發作,他現在是刀俎下的魚肉,能做的也只有審時度勢。
「怎麼樣,段大人,解穴和吃藥,您選一個,或者……命由天定,」蕭衍說到這,笑意更深了,「我們來玩一把大的,擲骰子怎麼樣?若為大,算你贏,反之,算我贏。贏了不吃藥,輸了就吃藥好不好?段大人這麼喜歡玩兒,一定不會拒絕我的吧。」
他說著,從桌上拿起骰子,放到段問面前,溫聲道:「來,你先擲。」
段問只覺得這人瘋了,他盯著那骰子,顫抖地說道:「我、我要換條件。」
「你想換什麼條件?」蕭衍的聲音更柔了,像哄人似的。
段問模稜兩可:「你想要的我可以給你,但是贏了得給我解穴,放我走……」
蕭衍笑地溫柔:「好,贏了給你解穴,放你走。」
「不準反悔。」段問怕他變卦,不等他再開口,急切地拿起骰子,往地上擲。
蕭衍朝後一退,骰子在地板上滴溜溜地打著轉,轉到了他腳前,又很快停了下來。
段問直勾勾地盯著蕭衍腳前的骰子,狼狽地朝前爬了兩下,像是要去夠蕭衍的袍角。
他目光如炬,仔細確認了骰子點數,是六。
「大,是大的……」他喜笑顏開地看向蕭衍。
蕭衍沒碰那粒骰子,而是又拿了個新的,在嘩啦啦地響聲中瞟了眼段問。
段問正虎視眈眈地盯著他,生怕他使詐。
蕭衍沒使詐,骰子點數最終停在五上。
「我的大,我的大……我贏了!我贏了!」段問淌著汗,艱難地翻了個面,癱地上,霍然大笑,「給我解穴,給我解穴!」
蕭衍不答話,只是將骰子踢到旁邊,再次好整以暇地蹲下身。
「啊,真是可惜,」他笑,「忘了告訴你,解穴是得吃藥的。」
段問登時惱羞成怒,他全然不顧地爬起來,扯住蕭衍的扇子,猙獰道:「你耍老子!你個賤.貨敢他媽耍老子!你知不知道老子是誰?老子可是京墨閣掌門!」
「我耍你?」蕭衍露出意外的神情,輕聲重複,「我耍你?」
不等段問再說,下一刻,他又滿是惡意地笑起來:「我是耍你,可那又怎麼樣呢?」
他言罷,緩緩站起身,用鞋尖輕輕撥.弄段問的臉,迫使他仰頭看向自己,從那雙細扁的眼裡,他看見了段問藏壓在心裡的倉皇與驚恐。
「來玩嘛,」蕭衍森然冷笑,狠狠踩住他的臉,咬重了字音,「我們今夜,不就是要玩個盡興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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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管家站在廂房外面的走廊上,四處張望著,院子里燈紅酒綠,喧囂聲蓋過了這間房裡的響動。
他趁著四下無人,將懷裡滿滿一包金銖掏出來看了看,又拿出兩粒咬了下。
是真傢伙。這公子倒是有錢。他心滿意足地將金銖收回去,盤算著,這個公子說過,如果自己能在京墨閣謀得一份好差事,這些還只是定金。
段掌門那麼喜歡美人,肯定會把他留在身邊嬌養著吧。老管家如此想道,又暗搓搓地抹了兩把腿,想著廂房裡此時的顛.鸞.倒.鳳。
約莫又過了半柱香的時間,他在昏沉睡意中聽見了門被推開的聲音。
「嘶。」老管家趕緊起身,朝走廊深處看了眼,那公子正合上門在朝自己這裡走來。
蕭衍眼中盛著笑意,來到他面前:「多謝陳叔引薦,讓我能夠在京墨閣謀個好差事。」
「那……剩下的東西什麼時候給?」老管家想要邀功,卻不敢直說,只得含糊其辭地講道,「我幫了公子這麼大的忙,要是日後在這瀲花坊混不下去了,該怎麼養家糊口?這點金銖怕是不夠養一大家子啊,要不公子,您瞧再多給點……」
話止於此,他目光貪婪地望著蕭衍,又不由聯想到了廂房裡的樣子。真是個妖孽啊,他在心裡默罵,可惜被個肥頭大耳的死胖子給糟蹋了。
「好說,」蕭衍笑意斐然,「金銖早就備好了,現在就可以給你,你跟我來。」
老管家連連點頭,笑道:「好好,多謝公子賞錢。」
蕭衍轉身,穿過幾扇小門,帶老管家從小道里走,夜裡面深,前方的路已經逐漸沒了燈影。
老管家跟在後面,扭頭看了眼瀲花坊,那裡的光影已經淡成了小小一圈,他回過頭,發現前面的路也是虛影朦朧。
月色透亮,照得四周影影綽綽,蕭衍始終沒有說話,老管家逐漸有些害怕起來。
他顫巍巍地試探道:「公子,這路也太遠了吧?」
「路不遠,不就叫人發現了嗎?」蕭衍說。
老管家想想也是,只好又問:「大概還有多久?要不,還是不勞煩公子了,我自個兒去取吧?」
「好啊。」蕭衍駐足,朝前指,「順著路再走一里,那邊有個小池塘,箱子就放在旁邊,你到了就能瞧見。」
老管家順著他指的方向張望,連聲道謝:「多謝,多謝公子。」
蕭衍不多話,轉身離去。
夜色深深,老管家來到蕭衍所說的地方,果真看見了幾隻箱子在池塘邊擺著,他迫不及待地踩過泥濘,跑到了箱子前。
箱子沒上鎖,深褐色的漆在月色下泛著微弱的光澤,老管家蹲下來,望著眼前的箱子,如獲至寶。
「不用愁了,再也不用愁了……」他喃喃道,幾欲掀開箱子,又覺得手往哪碰都不合適。
他猛地扭頭,瞧見蕭衍沒有跟上來,這裡四下無人,只聞蛙叫,這麼遠的路,連瀲花坊的弦樂都聽不見,又臨近沼澤,應當不會有人涉足。
要不明天再叫人過來搬算了。老管家思忖,又一番左顧右盼之後,才小心謹慎地打開了箱蓋。
沉重的木箱被掀開,和老管家所想的不同,壘在上面厚厚一層的竟然全是些石頭!
老管家獃滯了一瞬,趕緊伸手往箱子里扒。
然而,出乎意料地是,這裡面並沒有晃眼的金銖,有的只是沉甸甸地一箱石頭,裝得厚厚實實。
被耍了!老管家難以置信,他惡狠狠地將一塊石頭砸出去,額上青筋愈發凸顯。
「操.你大爺!」
一種強烈地被戲耍地恥辱感立時湧上來,他眼中凶光閃過,在「哐當」一聲重響里,逐漸失控。
他要去找人!他要去向段問揭發這個騷狐狸!
然而,就當起身的時候,他忽然覺得后心一冷,胸前陡然傳來沉悶的聲響。
他怔怔地低下頭,只看見了一把從心口透出來的扇子,那扇子無聲無息地從他的身後貫穿到了身前,快而准。
扇骨上霎時間淋滿了血跡。
蕭衍面無表情地抽出扇子,少頃,老管家僵硬著身子,無聲朝前栽去。
「是把好武器,」蕭衍垂眸瞧著這把淬滿血的扇子,略帶遺憾地說道,「可惜啊,髒了兩回。」
他說完,毫無留戀地把扇子隨手丟進池塘,頭也不回地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