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耳朵聾了?
一回王府,盧清歡就看到了站在門口,正等著自己的程景郁。
程景郁和她說話一向沒有好氣:「你終於捨得回來了?」
盧清歡默默縮了一下,小聲嘀咕:「不是你把我帶回來的嗎?不回這裡我上哪去……」
程景郁道:「盧清歡,你好大的膽子,你是不是以為自己頂著個睿王妃的頭銜,就可以在府里作威作福了?」
大概就是中午砸了廚房那事吧,可那也不是她動的手啊……盧清歡瞟了一眼身邊的杏兒,好吧,雖然她沒動手,但她也默許了。
「那是因為——」
盧清歡剛要解釋,一個柔柔弱弱的嗓音打斷了她。
「姐姐,」盧清妍從程景郁身後走出來,「再怎麼樣,你也不能砸了王府的廚房啊,你這樣,全府上下都得餓著……就連王爺也……」
盧清妍說到這裡,看了一眼程景郁,又道:「其實,廚房裡的也不是什麼珍貴東西,只是那盤白玉霜方糕,是清妍親手做好,想要拿去送給王爺的……」
這顛倒黑白的功夫真是太棒棒了,盧清歡七竅生煙:「我說你這個人,還真是張口就來啊!廚房管事的那個大嬸明明說了,那盤什麼什麼糕分明就是你——」
程景郁被她吵得頭痛:「盧清歡,你鬧夠了沒有!」
盧清歡脾氣也上來了:「老娘沒有!」
「老娘?」
程景鬱氣的嘴角一陣抽搐,他朝著盧清歡大跨幾步,「身為睿王妃,你囂張跋扈,肆意妄為,還拋頭露面,目無禮法,你是想把我睿王府的臉都丟盡嗎?」
盧清歡不甘示弱:「我不出去,難道要待在府里餓死嗎?」
餓死?
程景郁準確地捕捉到這個詞語,他眉頭一皺,剛要發話,盧清妍從後邊趕過來,輕輕撫了撫他的胸口:
「王爺,您消消氣,彆氣壞了身子。」
她又轉向盧清歡,「姐姐,你要是真喜歡那盤白玉霜方糕,妹妹再給你做就是了,你何必要把氣出在別人身上,我知道你不喜看見我與王爺待在一處……」
盧清歡道:「你夠了!別在這裡給我裝楚楚可憐,誰特么稀罕你那盤破糕點!白送我都不要!我巴不得你跟這傢伙天天待在一起呢!」
程景郁道:「盧清歡你——」
「你你你!你什麼你!程景郁,你以為我想看見你啊!我一個人在鄉下過得好好的,你把我接回來幹什麼?!看你們兩個天天秀恩愛,給我找氣受嗎?!」
盧清歡的火氣一旦上來了,誰都敢懟,哪怕大梁朝八皇子也不例外,「一上來就不問青紅皂白,對我興師問罪,你還好意思自稱睿王,你跟這個『睿』字,哪裡沾邊了!」
從來沒有人敢這樣,指著鼻子罵程景郁,程景郁面色愈加陰沉,看樣子恨不得把盧清歡給活撕了。
「……不想看見我?」
程景鬱氣極反笑,「好,本王滿足你,你以後再也不用看見本王了!作為交換,這睿王府的大門,你再也別想出去了!從今天起,睿王妃禁足,誰要是敢私自放她出去,後果自負!」
盧清歡:「禁足就禁足!你以為老娘怕了你啊!我告訴你,我以後要是再搭理你,我就是狗!」
她一把牽過女兒,大跨步地進了王府,獨留下程景郁站在原地咬牙切齒。
看著盧清歡逐漸遠去的身影,一旁的盧清妍心裡卻是高興到了極點,她這個姐姐,果然還是沒有腦子,一激將就上了當,這下可好,被禁了足,哪裡都去不了了。
「王爺,」盧清妍挽住程景郁一條胳膊,「咱們回去吧,我讓蓮兒去外面買了些酒菜,都是您愛吃的。」
程景郁頭疼地揉了揉眉心,盧清歡那個女人戰鬥力著實不弱,他多少年都沒有生過這麼大的氣,吵過聲音這麼響的架了。
「不必了,清妍你先回去吧,我還有些公務要忙。」
待盧清妍一步三回頭地走遠了,程景郁忽然開口:「追風。」
隱在黑暗裡的影衛驟然現身:「屬下在。」
「去查一下中午到底是怎麼回事?」頓了頓,程景郁道,「我要聽實話。」
追風頷首:「是。」
三日後,程景郁來到了盧清歡禁足的小院。
說是小院,其實這處地方,原本就是盧清歡嫁進睿王府後的居所。
當年,那個女人仗著尚書府的權勢,逼他娶了自己,這門親事程景鬱結的不情不願,禮成之後,他就直接把盧清歡塞進了這個偏僻院子里,眼不見心為靜。
萬萬沒想到,他居然也有主動來找她的一天。
盧清歡正在院子里伺弄花草。察覺到身後有人靠近,盧清歡回頭一看,見來人是程景郁,頓時沒了好臉色,把頭一扭,又繼續修剪起面前的花枝來。
半晌,程景郁說話了。
「即便府里下人有時說話過分了些,身為睿王妃,你也不該和他們置氣。」他語氣略有幾分不自然道,「那些不長眼的下人們,本王已經處置了。」
盧清歡修剪花枝的動作一頓。
怪不得今天態度這麼好,原來是查明了真相,知道了她是被冤枉的。
「即日起,你不用再禁足了,但以後你要出府,需得提前奏明本王。」程景郁道。
盧清歡放下花剪,退後兩步,仔細欣賞了一下面前的盆栽,滿意地點點頭。
見她視自己為無物,程景郁惱了。
「盧清歡,本王在同你說話,你耳朵聾了?」
盧清歡仰天長嘆:「老天爺,你這麼考驗我幹嘛?我說過,我再理那個睿王程景郁,我就是狗。」
這女人真是給點顏色就開染鋪,一點都不知道好歹!
程景郁冷笑:「你愛如何就如何吧!」
說罷,他拂袖便走,此時碰巧盧悠悠捧著一頁字帖從房間里跑出來,「阿娘阿娘,《三字經》我臨摹完了——咦,爹爹你怎麼在這裡呀?」
程景郁注意到了她手裡的東西,「《三字經》?」
盧悠悠將字帖遞過去:「是啊,在碧水村的時候,先生就教到這一篇,現在到了這裡,沒人教悠悠了,阿娘讓我照著書上抄一遍。爹爹你看,悠悠寫得好不好?」
程景郁:「……寫得不錯。」
「爹爹,我看到你要走,為什麼一來就要走啊,你留下來好不好?」盧悠悠可憐巴巴地看著程景郁,「爹爹留下來,教悠悠讀書,阿娘好笨,有些問題我問她,她說她也不知道。」
盧清歡沒想到自己這就被賣了:「盧悠悠,你敢說我笨?!」
盧悠悠「嗖」地一下躲到程景郁身後:「爹爹你看,阿娘不僅笨,還凶!」
接著她又撒嬌,「爹爹,你就留下來嘛,留下來陪悠悠讀書,學堂里的那些同學們,回家以後,他們爹爹都陪他們讀書的。」
這小傢伙,撒起嬌來,就像牛皮糖似的,甩都甩不掉,也不知道這股勁兒到底是像了誰。
程景郁微微屈身,揉揉女兒的小腦袋,「好吧,反正今日無事,那爹爹就留在這,陪陪悠悠。」
接著,他又瞟向一旁滿眼錯愕的盧清歡。
「你不是說,不想看見本王嗎?」程景郁的心情看上去不錯,「這一次,本王就偏不遂你的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