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金盆洗手 四
張賀之福州之行，見過余滄海以後又在福州呆了幾天，在練武場公開教授弟子，那些鏢師趟子手之流早就傳開了消息。
背地裡不知道多少人在評估這一行人的保衛力量，岳靈珊與朱壽自然是拖油瓶，戰力忽略不計。
谷大用是宮中派出保護朱壽的高手，宮裡傳來的資料是三十四歲，武功如何不知道，但余滄海曾示意，此人不可力敵。
林道人二十四年前號稱天下第一，現在的資料也不知道，他在丐幫出手那一次之後就隱居了，如今武功多高不知道。
張真人武功更不知道，他從未出過手。
別說出手了，張真人自出生以來，除了那些道士與五嶽派少數親厚者，見過他的人就沒有幾個，都是傳說如何如何，聽說如何如何。
福州出來到了仙霞嶺，隊伍多了一個拖油瓶林平之，又加入定雅師太。
當年定雅師太代表恆山參加華山道門研究隊伍，十幾年後回山不久就被發配到偏僻的仙霞嶺鎮守。
那時節仙霞嶺價值不高，在東方不敗威壓天下的時候，各方試探定雅師太的行動也缺乏高手，反正不管誰去，都被定雅師太不帶絲毫煙火氣的打發了，結果對她的戰力評估還是三個字「不知道」。
好吧！張真人搖搖蕩蕩一路近月，給了各方充分的時間去評估以及調動人手，但各方評估來評估去，結果就是不知道。
暗中的人不知道他們戰力，那就看看華山系盟友中其他人在哪。
如今無線電報商用已經好幾年，大家都學會了通過民用電報發送暗語，匯總華山系高手的消息自然很快，當然他們不知道在老工程師手下那幫數學家眼中，他們的加密幾乎等於明碼。
恆山派閑靜雅逸，悠然淡泊，八大定，定閑，定靜兩位坐鎮恆山，同時朝廷新軍神機營一個旅正好長途拉練換防大同鎮，順便護送當今皇后的親弟弟壽寧侯張鶴齡前往恆山代皇帝祭祀北嶽。
定雅，定逸兩位師太直入衡山城，定悠，定然兩位盯梢嵩山暗中那一路。
定淡，定泊兩位在長沙嶽麓山附近轉悠，似乎遙遙觀望一隊疑似左冷禪等的人。
道門游吳方袁四大道理真人，現在都在武當山下，牢牢隔在武當與衡山之間。
另外的尚夏錢侯四位道理先生，分駐襄樊附近，北望嵩山，南夾武當。
至於八大道理武功如何，那位游道理真人是武當山太和宮主持，與武當派掌門沖虛道長經常交流，沖虛道長表示自己沒贏。
而游道理真人上面還有武當山道總，武當全真觀主持袁道理真人，據說這位更強，但強到什麼程度，同樣不知道。
再往南邊就不用考慮了，因為羅浮山趙大掌柜斥巨資在天竺重修大雷音寺，羅浮山十家寺院高僧匯聚泉州出海，三個南少林為主導權正爭得人腦子打出狗腦子來，至於佛門的大雷音寺為什麼由道門的趙大掌柜來重建就不知道了，也許是全真認為自己三教同修自然也是釋迦摩尼弟子吧。
西邊，華山派三個不字輩師弟都下了華山，跟隨劉大夏帶領的三萬工匠修黃河，這可是三萬工匠，不是服勞役的民夫。
華山上不字輩高手全部下山，各方想上華山去探探虛實的人多了，其中孔府一位大儒剛剛上到五里關前便轉身就走，頭也不回的直接返回了齊魯。
嗯，方證大師與沖虛道長立刻明白了誰在華山上了。
東邊新任兵部侍郎朱應登大人，帶領新軍南下通州籌建水陸兩棲快速反應旅，卡住了運河。
這位朱應登大人字升之，五六年前提督福建路學政時因偏袒貧困學子，被世家豪門士子鬧事堵在官衙中，幸得一路同行入閩的好友令狐靈沖召集數千貧困學生解圍才保住了前程，這位在朝廷中可是自稱為張真人的死忠書粉，他執筆寫的《朱升之評點西遊記》足足賣出了十萬部。
再東南邊的嶗山灣，如今正匯聚著準備海外新開八府的大部隊，魔教五位長...咳咳...朝廷新任命的五位海外縣令正指揮操演著五行旗教眾，死死地頂在孔府的背後。
另有一個多年沒有消息的角落，卻突然提醒各方似乎忽略了什麼。
全真教華山派五位老真人帶領數百弟子離開吐蕃返回中土。
二十四年前許多人都受邀參加了李真人八十壽誕，也知道道門邀請了一些人參與研究長壽的秘密。
不過這玩意兒天下人研究了幾千年了，多數都是將信將疑。
即便是道門比較長壽，偶爾出幾個百歲老人也不奇怪，但像這般百歲左右五個師兄弟齊齊整整，活蹦亂跳的從高原上下來，這種事情沒有想起來也還罷了，一旦認真的想卻令人忍不住背上汗毛直豎，要知道即便是全真七祖中最長壽的丘處機真人也只活到了七十九。
誰不想長壽啊？
當年五嶽劍派部分參與了，但十幾二十年沒有結果，畢竟當時李真人也就八十歲，百歲老人是少，八十歲老人活蹦亂跳，滿頭青發的可不少，所以只是參與並沒有太上心。
到後來得到的結果滿篇什麼清心寡欲，減少爭鬥，飲食協調等等陳詞濫調，那些黃帝內經上的舊東西大家要是都做得到，那還闖什麼江湖？
所以時間一長也就沒有人多去注意了，特別是五位老真人先後離開中土去了偏僻的吐蕃，長期沒有消息，若非沒有接到駕鶴的消息，大家其實下意識就當古人看待了，平時怎麼也想不起來。
看著電文里對老真人們的描述，一般傳承不久遠的世家豪門與門派還不知道，但少林武當孔府可是明白的。
八十歲的高手看起來就像四五十歲模樣，這種事情在釋道儒三家過幾代就有那麼一兩個出現，他們雖然確實是高手，但精氣神並不如何充足，可以說僅僅只是有一擊之力而已。
比如劉真人六十多歲時大概武功和剛下山三十多歲的岳不群差不多，但當時岳不群已經能躋身白道十大高手之一，與蛻變前的東方不敗能相互牽制。
道門底蘊深厚，又有充足的時間修鍊，出那麼幾個天賦異稟的高手能達到十大高手級別大家不奇怪，但實際上岳不群下山時的劉真人他們都已經八十多了，多年隱居大家不知道他們的情況，只以為年老體衰，在計算高手時當然不會去考慮。
傳承古老的大派清楚，八十歲的高手雖然罕見但偶爾也有，一般來說戰力並不強。
但百歲高手就可怕了，少林有著掃地僧等前輩高僧，武當有張三丰祖師，各種記錄心得不少。
張三丰祖師可是在一百一十多歲還能親點本朝太祖的人物啊！
那是已經突破了人體某種極限的情況，根本不能以常人年老體衰看待。
這種人只要內功沒有油盡燈枯，其出手威力絲毫不減，他們的內功與生命已經連結在了一起。
比如歐陽鋒與洪七公，兩人如果不拼消耗，繼續淤黃藥師，老頑童，一燈大師一樣活幾十年毫無問題。
何況這些年道門傳出消息，從老頑童百歲之後所創功法判斷，只怕他已是入了先天。
先天這種境界已經不能以常理衡量，沖虛道長說過，張三丰真人百二十歲時當世不超過三個人有能力接下他老人家一掌，根本不存在消耗一說。
從電文描述中幾位高層隱隱覺得，五大老真人即使沒有達成先天，也應該踏上了門檻了。
想想先天是什麼級別，哪怕是一個準先天就足夠鎮壓天下幾十年了。
那東方不敗也威壓天下十年，但大家都評價他還離先天很遠，何況一次五個至少准先天級別的高手。
在想想五大真人的弟子，更可怕。
九為數之極，除去張賀之這個意外因素，五大真人各有九個親傳弟子。
其中年紀最小的林道人大約五十幾歲，最長者也已八十，問題是這些人沒有參與江湖廝殺都還健在。
他們平時不出手，難以評估他們所有人的武功，但從林游兩人與其他四五人的表現來看，這些人碾壓五個嵩山派。
即便是少林，武當，嵩山合起來也拿不出這麼多高手。
什麼時候華山道門不知不覺變得如此厲害了？
全真當年天下第一大教時期，五絕也只佔得其一，而今放在明處的天下最絕頂人物中，已是十有六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