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金盆洗手 五
正事因為華山展示了如此實力，衡山派在選邊站隊時才不得不站在華山一邊，衡山派背後的金主主要是糧商，糧商本來就是世家豪族為主組成。
所謂鹽鐵糧茶絲，這些行業自古都不是出善男信女的行當。
這些行業是坐地壟斷商，自古都是通過官商勾結，黑白勾結，才能使得他們在當地獲得壟斷性地位。
他們和晉商不同，後世的人受到滿清八大皇商的影響，一談起晉商就是通敵賣國。
誠然晉商由於長期與草原民族打交道，他們的民族性非常淡薄，比較容易出現漢奸賣國賊。
他們習慣了風吹兩邊倒，依附強者，不管這個強者是哪個民族哪個地方的。
但中國各地商幫之中晉商和徽商其實本質上是運輸商，他們沒有能力壟斷任何出產地資源，只能依靠運輸，賺一點辛苦錢。
每當中原王朝開始走向興盛的時候，就是這些運輸商開始發展壯大的時候。
一旦中原王朝失掉侵略性，這些運輸商就會向上下游產業滲透。
至少在當前階段，晉商，徽商還沒有和淮陽鹽幫全面合流，各地馬幫，車幫，排幫，船幫等等還是華山系的盟友。
歷史上要一直等到高拱，張居正改革失敗，晉商依靠運輸業已無法維持利潤，張四維等晉商和鹽商合流代表才成為政商舞台上的主流。
而衡山派幾十年來，幫助吸引海外移民所需要的高素質人口來源，其人販子的名聲早已被中土世家大族所憎惡，雖然他們本身便是世家大族，但是他們為了自身的利益，早已背叛了世家大族的整體利益，在世界任何國家和民族的歷史中，叛徒都是遠遠比敵人更加令人厭惡的。
劉三知道自己早已上了賊船，莫大也不是傻子。
之前的劉三和定雅師太，聽聞張賀之與東方不敗勾結，表現的很是驚訝。
但都是老狐狸，雖然沒有千年，幾分真幾分假誰也不知道。
這分明就是一句話：「要賣？不行！哦，你得多加錢！」
一番討價還價下來的結果就是那把胡琴帶著幾個戲班子布滿了衡山城，若是認得的就會發現這裡面有不少熟面孔，正是衡山新一代精銳，號稱衡山三十六劍的。
僅僅這一批人就可以依仗地形熟悉，頂得住遠道而來的各方年輕一代弟子。
除了一個不知道哪裡蹦出來湊數的女道姑之外，華山派高手盡出，完全在各方的估算之中。
如今張真人有生以來第一次出頭露面，甚至帶著太子朱壽光明正大的出現在了衡山城。
這就是謫仙降世三十多年來潛移默化影響天下間局勢變化，引起舊有勢力總清算的前奏。
堅持三十年的普及教育，可以說是對舊勢力最大的挑戰，是掀桌子的行為。
知識的壟斷是門閥壟斷最終極最高級的手段，歷朝歷代的開國帝王，對此都想盡了辦法。
從隋唐科舉取士到宋代廢詩詞用策論，直至本朝太祖採用最呆板，最格式化，最狹隘的八股取士。
這所有的一切都是為了讓民間具有上升通道，打破世家豪門對知識的壟斷。
八股取士的好處就是單調，你世家豪門再是壟斷知識，但只要平民百姓買得起一本朱子的四書集注，那些刻苦而天資聰穎的貧寒士子就有可能脫穎而出。
本朝大學士李公東陽就是一個例子，他家本來是一個破落軍戶，全家人湊錢也只能買得起一部尚書，他就專攻這部尚書以尚書而中進士，最終成為大學士。
而今隨著華山系各種學校大小圖書館的建立，不要說尚書了，就是許多世家大族自家的藏書，還不如一間普通中學小圖書館的藏書豐富，而且不但學生可以免費借閱，就是外來人士在辦了借書證的情況下，也可以免費抄錄。
這雖然是一個低武世界，但是武功秘籍真不是那麼容易得到的，即使是彭家的五虎斷門刀也需要花上三四十銀子，才能在武館中學到，而且老師也不會一口氣全都教給你。
而華山系的小圖書館如何做的？
五虎斷門刀，言家拳這些就不用說了，居然還怕一兩本不夠借閱，一個小圖書館能整整齊齊的放上上百部。
那...那一本是什麼？大理段氏的一陽指，那可是當年天下五絕的絕技。
還怕學生們看不懂，旁邊在放上一陽指當代傳人，平一指大夫出版的修鍊一陽指心得體會。
再旁邊一本書叫什麼《一陽指指譜行氣法》，一看作者，「豁」當代華山劍派掌門人岳不群，那可是夫妻倆雙劍合璧號稱過白道第一的高手啊。
僅僅是淤一陽指有關的書籍就放滿了整整一個書架，接近兩百本，當然其中絕大部分是各地名醫修鍊一陽指用來治病救人的心得體會，但能夠醫人用來殺人還不簡單嗎？
旁邊另一個書架最上面一層放著三十本印刷版九陽神功，下面是九陽神功的心得體會。
九陽神功是什麼？別人不知道，少林，武當，峨眉派還不知道嗎？
翻開書第一頁張賀之真人大字寫上了一句警告。
「本功法屬性過於陽剛，女性不建議修鍊。
且本功法存在漏氣的通病，習練之後不能全力出手，否則可能導致漏氣而亡！切記！切記！切記！」
各門各派自然不是善茬兒，早就收買學生，小心翼翼的偷出了不少九陽神功。
果然與少林，武當，峨眉都有前輩高人下大力氣修改，將九陽神功融入了自己的武學體系不同，這原版的九陽神功，各門各派命自己手下的高手修鍊之後，一旦運用稍微超過負荷便會漏氣。
除了少數救了回來，絕大多數不是殘就是死，這樣的高手哪家也折損不了幾個呀。
於是這九陽神功就淪為了各派都拿在手裡研究，知道它高明，但一時又無可奈何的高深武學，任何高手一修鍊便成了一次性高手。
其實他們不知道張賀之在這中間也是設下了陷阱的。
九為數之極，九陽是比純陽還要偏激的陽性武學，其對修鍊者的要求更為純凈。
修鍊這門武功時，原本的武功越是高深，後患越大，成就越低，只有築基性的無屬性武學內功才對它影響不大。
武當張三丰真人開始修鍊九陽功時，只是一個還沒有築基入門的小和尚。
張無忌修鍊九陽功時，更是被玄冥神掌折磨多年根基早已垮掉，破而後立了。
郭襄當時的武功自然遠在少林無色禪師之下，但後來也開宗立派創立了峨眉派。
而當時武功最高的少林無色禪師，卻只是創了少林九陽功，並且還經過了幾代人的雕琢之後，才令少林九陽功成為少林絕學之一。
這多半也是因為當時的少林寺已經封山，無色禪師修鍊九陽功之後，並沒有全力出手導致自身漏氣，才得以把少林九陽功傳承下來。
九陽功，葵花寶典這類偏激功法修鍊起來很快，威力也很大，張無忌只用了五年，華山派穆不歸穩紮穩打也只用了十餘年。
岳不群紫霞神功大成后卡在瓶頸十年，轉修九陽神功只用了兩三年，但他本來武功太高，於是漏氣漏得他痛不欲生，只好冒險採用了張賀之的布袋大法，才得以暫時擺平。
淤是有一個漏氣的缺點明晃晃的放在那裡，誰也不知道它的閾值是多少，就像一把達摩克里斯之劍懸挂在頭上，不知道它什麼時候掉下來，導致任何修鍊者都不敢全力出手，這就使得九陽功現在成了一門中看不中用的武功。
目前只有張賀之的布袋大法，可以暫時擱置這一問題，但一切還是要看自身的機緣，心性修為。
而且這布袋大法現在在華山還是絕密。
當普通的平民百姓都能在小圖書館借閱或者抄錄到與少林七十二絕技，武當太極劍法等等齊名的神功絕學時，其中的變化短時間不好說，但畢竟已經快接近二十年了。
而且這幾年隨著華山系的膨脹，越發的肆無忌憚。
有人計算過，天下間超五百所小圖書館里擺放的武學典籍，已經達到三百多種，明面上已經不比少林寺藏經閣差了。
這一次借著衡山派劉正風金盆洗手發難，其實正是因為知道張賀之出山必然要前往衡山城參與。
華山系的膨脹，利益受損的舊勢力早已忍無可忍，但對華山系的整體實力缺乏準確的評估，舊勢力不敢輕易開戰。
嵩山派的第一隊人馬不過是個馬前卒而已，至少表面上他們只是為了劉正風勾結魔教而來，對於張真人的突然露面準備不足，應對失措。
但移動電台的消息早已傳來，張真人露面不到一刻，嵩山派第二隊就突然加速已經潛入了衡山城。
嶽麓山方向疑似左冷禪的一隊人馬也在衡山派金眼烏鴉魯連仲的幫助下，擺脫了定淡，定泊兩位師太的盯梢，突入三十六峰消失無蹤。
武當山七八位道長不顧八大道理的夾擊之勢，突然出現在游吳方圓四位真人南方身後，如今已經入了洞庭湖。
少林方證大師帶著足足夠擺一個羅漢陣的方字輩高僧陣容，出現在衢州南孔府，正在開一場水陸道場。
峨眉派高手齊下重慶羅漢寺堵住了長江水道。
崑崙，崆峒，丐幫三派從三個方向遙遙包圍住了華山。
各世家，大派，藩王動向紛紛彙報到坐鎮風凌渡總調度的穆不歸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