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捅了白息
胡七扶著暈頭轉向的腦袋，腳下踉蹌了幾步。
一抬頭，便看見一個長相俊美的女子站在她面前，那女子長相與她相似，尤其是一雙眉眼。只是女子的眉毛更加英氣，襯著一雙杏眼炯炯有神。
女子用一根簪子挽起烏髮，唇角淺淺地上揚，青衣白裳更顯她氣質大方。
胡七獃獃望著那女子，心臟突突地跳，深思恍惚。
這女子她只在畫像里見過，這是她的母親——塗山雲姬。
母親也靜靜地看著她，頭頂是叮噹碰撞的琉璃小球，如同夏日的碎冰碰撞。
胡七吞了吞口水，一時之間啞然許久，輕輕喚了一聲：「娘親。」
晚風吹拂，漫山遍野的虞美人搖曳身姿，在風中舞動。
面前的女子眨動雙眼，眼中波光流轉，她緩緩開口道：「胡七，我是你娘親。」
母親的聲音與琉璃風鈴中所保留的別無二致，但此刻看著母親的眼睛，聲音從對面傳來，胡七的鼻尖酸酸的，視線也模糊起來。
「娘親，我聽見一給我的留言了。」胡七上前幾步，想去抓母親的袖角，不料那女子卻連連後退，像是很嫌棄她一般，蹙起眉頭。
胡七看著落在半空中的手，猛地一愣，只見娘親臉色一變，寒聲道：「你作為娘親的女兒，真是讓娘親失望。」
胡七的身子戰慄了一下，手臂緩慢地下垂，訥地看著雲姬。
「娘親好不容易守住的天下，卻因為你再起紛爭！」雲姬揚起臉，居高臨下地看著胡七。
「若不是因為你，魔尊便不會出世，皇城百姓便不會罹難，」雲姬一字一頓地說著，「你可對得起師門，對得起書度，對得起娘親？」
胡七的指尖微微顫抖，她也不知道赤露所做一切是為了復活魔尊，她亦是不知道魔尊體內有兩套魂魄。
她已經很有沒有任性妄為了。
母親為何要如此責備她。
胡七急促地呼吸著，一時間卻又不知道如何開口。只見雲姬一揮袖，滿樹的琉璃風鈴忽然劇烈地晃動，他們相互碰撞著，響聲刺耳。
只聽「啪」的一聲，樹上的一顆小球忽然炸裂，其他千百顆小球也驀地炸裂。霎時間，無數琉璃碎片從天空中與雨點般掉落，胡七趕緊低頭捂住臉。碎片如刀子一般，割破她的手背，留下細碎的傷口。
身旁的女聲再次響起：「胡七，你仔細想想，你可配得上眾人對你的期待和寵愛？」
胡七忍受著手背上的疼痛，眼淚從指縫間滲出，感覺有一把刀子在她心間攪動。
只是靜默幾秒，胡七便放下雙手，用袖子一擦眼角晶瑩的淚滴，直視著面前的女子。她揮手，龍吟劍便再次出現在她手中。
胡七提著劍，眸光閃爍，臉色沉沉道：「你可知我娘親，從不喚我胡七？」
面前女子一愣，還沒等她反應過來，一道銀光閃過，龍吟劍的劍身已經沒入她的胸前。
胡七出劍時垂著腦袋，不敢睜眼。
又是一陣頭暈目眩，胡七抓不住劍柄，她扶著腦袋蹲在原地。只聽到「哐」的一聲，插著龍吟劍的軀體鏗鏘倒地。
身旁的景色好像被一片片剝落，終於露出原本的面貌。
胡七耳邊充斥著的不再是西荒的風聲，而是幾位仙娥的尖叫。胡七猛的睜開眼，只見面前已經是九重天的景色。
白息公主胸前插著劍，倒在血泊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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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七跪在紫微宮的大殿中，手腳皆被捆上了鎖仙鏈。
天帝正坐高堂，臉色陰沉難看，台下是眾仙人，圍在周圍，或站立或坐下，皆是與周圍人竊竊私語。
胡七看著地面，目光空洞，神情恍惚。
「胡七，你還有什麼要解釋的嗎？」天帝板著臉，忍著怒意道，「你可知白息被你傷得多重？」
胡七抬起眼睛，嘴巴動了動，道：「是白息在半路上挑釁我。」
「她挑釁你，你便對她下死手？」天帝臉上的肌肉憤怒地顫抖著，眼裡迸出凌厲的光。
胡七抿了抿唇，不卑不亢道：「她先出手，用白綾攻擊我。她的白綾被我用龍吟劍斬斷，便惱羞成怒，對我下了幻術。我在幻術中迷失神智，傷了她實在是無心之舉。」
霎時間，四下一片嘩然。
兩位仙娥從人群中鑽出來，撲倒在天帝面前，其中一位哭號道：「陛下，你莫要聽她胡說，我家公主哪敢對她使用幻術啊！」
「是啊是啊，我家公主只不過是想和她閑談幾句，誰知道她沒說兩句話便對我們公主出手！」另外一位仙娥連聲附和著。
胡七斜眼瞥著兩人，嘲諷道：「閑談？誰閑談時會先污衊別人的母親？」
天帝的眉心動了動，目光中更增添一絲冷冽。
「我們公主向來識大體，怎麼可能當著你的面，說西荒女君的不是？」仙娥哭得梨花帶雨，把一番假話說得宛若肺腑之言。
胡七冷笑一聲，倒也不反駁。
反正當時在場的沒有別人，除了她和白息便只剩這兩個仙娥。她為自己辯駁的可行度極低，自己的罪狀，全憑這兩個仙娥的一家之言。
忽然，紫微宮的大門被「砰」地打開，兩個男子沖了進來。只見常青「噗通」一聲跪在胡七身邊，急促開口道：「陛下，這其中一定另有隱情，小七從不會無緣無故地傷人。」
胡七看著身旁的常青，悄悄嘆了一口氣，無奈地搖搖頭。
只見座上的天帝嘴唇緊抿，厲色道：「常青仙君，這次人贓俱獲，你不必再為她開脫。你莫不是還想再幫胡七頂一次罪，受一次罰？」
常青不為所動，他雖然臉色難看，但還是挺直了脊背與天帝對視。
書度也走到胡七身旁，對天帝躬身作揖，難得恭敬：「陛下，小七的性格你是了解，莫不是被逼急了，她斷然不會出手。」
天帝一拍桌案，眼珠子就快被瞪出眼眶，他捏緊了拳頭怒吼道：「胡七就是被你們給慣壞了！才敢在九重天如此目中無人！」
台下眾仙人被天帝這一聲怒吼震懾，面面相覷，不敢說話。
天帝強壓住怒火，揉了揉太陽穴道：「先把胡七押下去，擇日宣判她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