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吃醋
上方吟推開門,見到的是一副奇怪的場面。
他的表弟坐在床邊,一手摸著下巴,一手抓一把花生米,正在苦思冥想。
他的啞巴狐狸正窩在被褥上,一臉得意地朝嘴裡丟的花生米。
他不禁蹙起眉頭,眼中劃過困惑。
他身後的爾成從屋外踏進來,一眼看到榻上的少女,驚愕之下,剛喚出一個「小」字。
爾言卻趕忙抬頭,又變成那副玩世不恭的公子模樣,搶在爾成前頭說道:「我方才在路上碰見這位姑娘,便自作主張,直接把她的嗓子給醫好了。」
爾言說著,悄悄給爾成使了個眼色。
上方吟遲疑地看著床上的兩人道:「好了?」
「堂兄不信我?」爾言挑眉,朝著胡七歪了歪頭,「來,小七,說句話給他聽聽。」
聽爾言叫胡七叫得這樣親昵,上方吟眸光一動,眉頭蹙得更深了。
胡七盤腿坐起,清了清嗓子,笑著喚了一聲:「上方吟。」
上方吟愣了半晌,看著床上的俏生生的小姑娘真的說出了話,嘴角忍不住的上揚。
「再喚一聲。」
胡七見他笑了,便如了他的願,盯著他喚他的名字:「上方吟。」
只見上方吟原本冷峻的臉龐,猶如冰雪消融一般,化出柔情。
他快步走到胡七身旁,想再讓胡七多說兩句,胸前卻被一把扇子抵住。
也不知爾言何時喚出他的扇子,就這樣直直地抵在上方吟的胸前,語氣里滿是防備:「小七剛剛痊癒,你不要打擾她,讓她好生休息會兒。」
上方吟也沒多說什麼,只向爾言作揖道:「今日堂弟幫了我一個大忙,這次便是我欠堂弟一個人情。若往後堂弟有事相求,我定傾囊相助。」
在一旁看戲的爾成,一雙眼睛微微眯起,訕笑道:「此番也不知是誰幫了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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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兩位師兄來到東海,胡七便漸漸暴露了本性。
她與這對孿生兄弟,在天山時就是最為乖張的三人組。
現在,兩位師兄在她身邊,讓她更是有了背後有人撐腰的感覺。
胡七很高興,上方吟很苦惱。
上方吟發現,自從西海的兩位皇子來到東海,他的小狐狸便整天和這兩人粘在一起。
那兩兄弟似乎也頗喜愛胡七,把胡七的嗓子治好后,又把身上的珍奇藥材盡數掏出來,用來給胡七調養身體。
而且這兩兄弟總是有意無意的領著胡七在他身旁晃悠。兩兄弟在他面前,一會兒捏捏胡七的臉,一會兒摸摸胡七的頭,還「小七,小七」地叫著,很是親昵。
而他的小狐狸呢,倒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妥,甚至學會了頂嘴。
她說不想再呆在寢宮裡,想出去走走。
他自然是不同意。
結果旁邊的兩兄弟卻向著胡七,在胡七身邊附和著什麼病人就是該多出去走走,老呆在家裡病是好不了的。
他又是無話可說,眼睜睜地看著胡七和兩兄弟勾肩搭背地走出寢宮,逛東海去了。
他看著這三人嬉笑,每天形影不離。他甚至找不到與胡七單獨相處的機會,心裡很不是滋味。
是夜,東海皇宮內寂靜無聲。
胡七正蒙頭大睡。
她在夢中聽到身側有旁人的呼吸聲。
她半夢半醒間,微微掀開眼皮子一瞧,模糊的視線里有一個高大的人影坐在她床頭,正幫她掖被角。
那人看見她醒了,低聲道:「是我,上方吟。」
胡七還在犯迷糊,半合著眼皮問道:「你怎麼來了?」
上方吟端坐著,很是一本正經地說:「你莫要和那西海兩兄弟走得太近。」
「為什麼?」
「我怕你禁不住他們的算計。」
胡七打了個哈欠,從床上坐起來,篤定道:「他們不會算計我的。」
「你為何如此確定?」
「反正就是不會。我寧可相信是你算計我,也不會相信他們算計我。」
「你!」上方吟眼底劃過一絲不可置信,「他們才來幾日,你如何與他們倆走得這般親近。」
「他們人好,」胡七抬頭想了想,又補充道,「他們給我剝花生。」
上方吟愣住,嚴肅道:「我也可以給你剝。」
「他們陪我出去溜達。」
「我也可以陪你。」
「他們不會罵我笨。」
「那我以後也不罵了。」
胡七被上方吟一臉嚴肅的樣子逗笑了。
「反正,你以後要和他們保持些距離。」上方吟頓了頓,伸手拍了拍她的腦袋,「他們能給你的,我都能給你。」
「可我就喜歡跟他們玩。」
上方吟抿住薄唇,強壓住怒意:「男女有別的道理你不懂嗎?」
胡七愣住,揮手點起屋裡的燈光,仔細打量起上方吟:「是啊,男女有別……可你瞧瞧你現在在哪?你半夜闖進我的屋子,又有何居心?」
上方吟瞪大了眼睛,一時啞然。
之前她不能說話,他倒沒什麼特別的感覺。
現在她的嗓子好了,方才發覺她竟是如此伶牙俐齒。
他自知理虧,起身就走,身後的衣角卻被驀然拽住。
轉頭看去,胡七用一雙亮晶晶的眼睛盯著他。
「你是生氣了嗎?」
上方吟的喉結動了動,俯身在她耳畔啞聲道:「我是吃醋了。」
胡七不懂生氣和吃醋之間有什麼區別。
只是那刻她身子一顫,心弦好像被撩撥了幾下。
她駭然抬頭,和上方吟含笑的目光相撞,她感覺自己的耳根子正在漸漸燙起來。
上方吟摸了摸她的頭,又將臉貼近道:「小七,你和他們走得太近,所以我吃醋了。」
胡七看著面前男人一臉的認真,劍眉之下那雙有神的眼睛,緊緊盯著她,似乎不想錯過她任何一個表情。
兩人靠得太近,上方吟的鼻尖與她的鼻間幾乎只有一指的距離,她聞到他身上淡淡的檀木香氣。
她不禁吞了吞口水,眼睛快速眨巴起來。
她猛地把自己蒙進被子里,含含糊糊地嘟囔:「你快走吧,我要睡了。」
她躲在漆黑的被窩裡,聽見自己鼓點般的心跳。直到聽到上方吟的腳步聲漸遠,才把頭從被子里探出來。
她摸了摸自己滾燙的臉頰,又按住心口,放緩了喘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