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第67章
「首席。」葉禮見歸卿依舊臉色蒼白,感到有些擔心,「要不還是先再休養一段時間再出去吧?」
「不用。」歸卿輕輕搖了搖頭,然後往前走去。
葉禮跟在歸卿身後,他知道現在發生的事情對首席來說會是多麼大的打擊,即便是他這麼多天都還沒有緩過勁來。
「首席……」葉禮擔憂地看向歸卿,最後他深嘆了一口氣跟在歸卿身後,往樹閣走去。
樹閣
谷和熙正著手調製著丹藥,抬眸間看到歸卿和葉禮。
「你們不多休息會嗎?」
谷和熙覺得雖然歸卿的修為深厚,但是這次身遭重創,想必也需要些時日來調理。
「已經休息妥當了。」歸卿輕輕搖了搖頭。
谷和熙見狀挑了下眉,卻也不多說什麼。
「那就好。」谷和熙點了下頭,「省得讓人再說我竹林藤閣招待不周。」
靜謐片刻,
谷和熙終是抬眸,「所以你們來找我,到底是為了什麼事?」
其實谷和熙猜也能猜的出來。
「如果你們是問冰灼的事情,其實我也不知道多少,該知道的你們已經知道了,剩下的也就那樣。」谷和熙繼續手下的動作,並沒有停歇。
「所以,你早就知道了?」葉禮算是聽明白了,所以這竹林藤閣的人早就知道了一切,只有他們還被蒙在鼓裡!
「是啊,畢竟我和冰灼的媽媽可是有著很深的交情的。」谷和熙說完瞥了歸卿一眼,「其實冰灼有冰灼的難處,你也不要太怪他。」
「什麼叫不怪他?!」葉禮只覺得一股怒火燒心,「他是魔族的太子,魔族的太子!」
「他一直潛伏在華清宗,一直在騙取我們的信任,我們怎麼可能不怪他?!」
葉禮幾乎是吼道:「而且你知道嗎,他竟然想用首席的靈脈來解開所謂的曼陀羅的詛咒,首席的靈脈!」
谷和熙並沒有看向葉禮,反而是望了歸卿一眼。
只見少年的長睫微顫,嘴角緊抿。
谷和熙回眸,然後看向葉禮:「那他真的這麼做了嗎?他有哪點傷害到你們,或者傷害到歸卿了嗎?」
谷和熙見葉禮不答話,便繼續道:「他沒有,他不過只是呆在你們身邊,他沒有傷害你們,甚至可以說他一直在為仙族考量。」
「……呵,你說的好聽。」葉禮雙手握拳。
「難道不是嗎?」谷和熙站直身體,「你不要再自欺欺人了。」
「葉禮,或許我懂你,你氣憤的不是沈冰灼是魔族,你氣憤的是自己被騙了,自己想要保護的師弟,到頭來卻騙了你們,而且騙的殘忍,騙的徹底。」
「但是也請你回過神來想一想,如果他對你不是真心相交,那你們難道會察覺不出來嗎?」谷和熙看著葉禮,「自古以來,只有真心方能換真心,他是真的很在乎你們這些朋友。」
「本來我不想說這麼多的,但是事情都已經到了這個地步的,我也不得不說些什麼。」谷和熙嘆了口氣,「一些事情其實根本就沒有對錯,有的只是被洪流推著走的諸位。」
谷和熙輕笑了一聲,然後向外走去。
其實,他又何嘗不是被推著走的那個人……
霜凌苑
「這到底是怎麼了?」韓期覺得自從首席和兩位師兄回來以後,整個氣氛都十分的低沉。
不僅如此,他這次竟然連著好些天都沒有看到阿灼師弟了。
「不知道,反正首席要了很多有關魔族皇族的卷宗,但是並沒有多說什麼。」安坤搖了搖頭,對於首席的事情,他也不敢過問。
「魔族皇族?」韓期有些疑惑,怎麼首席會突然如此關注魔族的皇室?
「沒錯,而且首席還要了很多有關天地聖獸的古卷,只可惜我們華清宗也沒有多少關於這天地聖獸的古卷。」安坤點頭道。
「這天地聖獸是魔族當今太子的母親,在當初仙族前輩們得知天地聖獸嫁給魔皇后,曾盛怒之下燒毀了很多有關天地聖獸的古卷,所以現在也很難再找到有關天地聖獸的古籍了。」
只是不知道,首席要這些是要做什麼。
屋內
歸卿翻過最後一卷書,然後起身來到窗前。
他看著外面星稀的夜色,不禁想起了少年燦爛的笑顏,以及那一雙燦若星辰的眸子。
沈冰灼——魔族太子,同樣也是天地聖獸的孩子。
他的身上集結著兩種頂尖的血脈,也彷彿遊走在世界之外的存在。
歸卿閉上眼睛,感受著周圍風的吹拂。
在所以的卷集記載中,魔族太子沈冰灼都是一個毫無靈力的廢物一般的存在,他空有著尊貴的身份,鼎盛的容顏,可是卻沒有與之匹配的實力。
所以,他連魔族都一起騙了啊。
這個人就彷彿是一團迷霧,朦朧中誰都無法靠近。
即使自己奉獻出所有,即使自己捧著一顆真心想要與之相交,可是最終卻依舊落得身碎骨碎的下場。
輕笑了一聲,歸卿感到心中震痛,他第一次知道,原來人是可以這麼難過的,難過到即便是他都無法控制。
歸卿不知道阿灼到底要做什麼,或者說魔族太子沈冰灼到底要做什麼。
但他還是願意相信阿灼,願意相信這個與他相伴數年的少年,有著一顆誠摯而善良的心。
就如同他們一起期盼的那樣,山河無恙,繁榮昌樂。
只是,歸卿知道,回不回去了,如論如何都回不去了。
他不知道下次還會不會與阿灼相遇,但是歸卿已經不願意再次遇到了,他甚至甘願將這段記憶永遠的塵封起來。
塵封到只有他一個人知道,只有他一個人會感到心動和傾慕。
阿灼還是那個阿灼,不是什麼魔族太子,只是一直陪伴在他身邊的那個少年。
但若是終有一天會相遇在戰場上,那麼歸卿寧願不去。
即便是現在,他也依舊無法站在阿灼的對立面,不管是何時,他都無法下手去傷害阿灼。
自嘲的笑了笑,歸卿竟然覺得自己有些可笑,一切彷彿都是他的一廂情願,不過是他的竹籃一空。
垂眸之間,歸卿好像又想到了少年,只是少年不再是他熟悉的樣子,而是那樣的灼目。
雄厚而強大的靈力,完美而精緻的容顏,那種高高在上的風華與尊貴,只覺得彷彿南柯一夢。
指尖觸碰著手心,歸卿心想:如果可以永遠停留在竹林藤閣的那個晚上,他願意捨棄一切去換取。
數月後
魔族內部發生了極大的變化,曾經的軍隊和權力發生的令人難以置信的交接。
「你——」月成鴻的長發遮住他略顯狼狽的半張臉,「沈冰灼——!」
月成鴻咬牙切齒地看著面前的人。
只見面前的少年容顏驚艷絕倫,他一雙金黃色的眸子映泛著無機質的光。
強橫的靈力以少年為中心而四散開來,壓制的人無法喘息。
「為什麼,為什麼你會擁有這麼強大的修為?!!」
強大到讓月成鴻幾乎毫無還手之力!
「你說呢?」沈冰灼面無表情地看了一眼月成鴻,他半彎下身子,看著月成鴻道:「這些年你做了什麼,你自己清楚,沒有人可以逃過自己犯過的錯。」
月成鴻聽后突然大笑了起來:「哈哈哈哈,哈哈哈,沈冰灼,我唯一看錯的就是你——!沒想到你竟然隱藏的那麼深!」
「犯過的錯?」月成鴻抬頭,「我沒有錯!我只是做了我能做的和該做的!」
「沈冰灼,你以為所有人都和你一樣好命嗎?」
「從出生就貴為太子,即便你是個沒有靈力的廢物,但是你卻依舊是太子!」
「沈冰灼,你說這是憑什麼?憑什麼要是這樣!所以,我才沒有錯!我只是要拿回屬於我的一切!我要讓三界都匍匐在我的腳下——!讓萬物生靈都成為我的奴隸——!」
月成鴻邊說邊笑,幾乎笑得瘋狂:「沈冰灼,你也真是好心機,好手段,竟然能夠一直隱忍到現在,隱忍到這個時候!」
月成鴻做夢也沒有想到,那個廢物太子竟然擁有這麼強大的靈力,這種磅礴的靈力,如同巨山壓制,讓人再也無法翻身。
「沈冰灼,你到底想做什麼——!」月成鴻看著沈冰灼,一字一句道:「你將我對抗魔族的毒素給毀了,你知不知道,只差幾步,我們就可以成功了,一旦我們成功,他們便永無翻身的地步了!天下的一切,就都屬於我們魔族了——!你到底知不知道——!」
「我當然知道。」沈冰灼起身,聲音平淡道:「所以呢,你就這麼享受這種生殺予奪的權力嗎?」
「哼,權力。」月成鴻嘲諷地看向沈冰灼,「我是享受,那你呢?你敢說你不想要?」
「如果你不是為了權力,你又是為什麼一直這麼隱忍,為什麼一直隱藏到現在,又為什麼會發動這場政變?!!」
「沈冰灼,你可真是個偽君子,憑什麼你敢這麼說我?!!」
月成鴻幾乎瘋狂地想要起身撲向沈冰灼,可是巨大的靈力壓制到無法動彈。
「我自然比你更清楚自己想要什麼。」沈冰灼低頭看了月成鴻一眼,然後輕笑了一聲,「至於到底是什麼,或許你也不一定會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