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清蒸?
爆炒?
洛凝看了看沈寂掌心這隻白鳥,再看向沈寂,以為自己幻聽了。
「沈兄……」她遲疑著問,「你是要吃了它嗎?」
沈寂起身,順便抖落牙祭身上殘留的碎雪。
洛凝跟著他站起來,目光還追著他的手:「這不好吧,它長得這麼漂亮,吃了豈不是太可惜了……」
這隻鳥通體雪白,輕盈的體態嬌小卻勻實流暢,羽毛雖被雪水打濕,有些亂了,也看得出原本的光亮順滑。
它看不出哪裡受傷,卻很虛弱的樣子,不知何時醒了,與眾不同的淡銀色眼睛在日光下熠熠生輝,美得驚人。
就是,或許天山寒氣太重,讓她錯覺一隻鳥的眼神會讓她後背發冷。
洛凝下意識避開目光。
沈寂問:「你想養它?」
洛凝想起他的發言,訕訕說:「要是不可以的話……」
「可以。」沒幾兩肉的骨頭架子,怎麼比得上救命之恩,沈寂說罷抬手,「那就送給——」
一句話沒說完。
貼在他掌心的傻鳥突然詐屍,看樣子是用盡渾身的力氣,狠狠啄了一口他的手背!
沈寂倒吸一口涼氣,五指猛地收緊,及時克制住才沒把它直接摔死。
洛凝也驚呼出聲:「流血了!」
鮮紅的血跡從手背順著沈寂虎口下滑,立刻浸透傻鳥雪白的羽毛,看著極其刺眼。
沈寂把它換進吊在胸口的左手。
洛凝連忙撕下一塊衣角纏上傷口,幫他止血。
沈寂活動五指:「謝謝。」
手背殘留著撕裂的痛感,好在只是小傷,可以忍受。
他彈了彈傻鳥還不肯安分的雞翅膀,信手把它扔給洛凝:「歸你了。」
在三靈境遇上記仇的鳳凰。
在凡間遇上這隻暴躁的烏雞。
來到這個世界,正事沒幹一件,他怎麼總跟鳥過不去。
洛凝手忙腳忙地接過來,瞥見沈寂右手手背,回想起血濺鳥身的場景,不由對這隻小祖宗十分敬畏,又磨磨蹭蹭地把它塞回沈寂手裡。
「沈兄,那個,還是你拿著吧……」
說完生怕躲不過這個燙手山芋,她轉身一路小跑回去,僵硬地摸著乖巧的追風豹。
沈寂看著她裝作若無其事的背影,低頭看了看被退貨的傻鳥,只好捏著它舉到眼前:「安分點,我還能考慮饒你一條鳥命,明白嗎?」
傻鳥好像聽得懂人話,從剛才起就直直盯著他,一副很不服氣的叛逆樣子。
可能是在記恨被他當作食材的事。
畢竟這個世界有仙有妖,一隻鳥能通靈智,不算稀奇。
不過還要採藥,沈寂沒跟它一般見識,草草把它揣進懷裡,也回到追風豹旁,帶著洛凝到他摔下來的地方轉了一個來回。
洛凝很快忘了撿鳥的小插曲,一心一意在山上找著能為他緩解傷勢的藥草。
整理背簍時,忽然又問:「沈兄你還撐得住嗎,要不要下山休息?」
沈寂說:「我沒事。」
懷裡有微弱的掙動在翻滾,被他單掌往裡又按了按。
他的衣服有防護符紋,傻鳥再想報復也無能無力。
系統謹記使命,抓住每一個機會給沈寂洗腦:「宿主,你看女主對你的事多麼上心,趁現在打好基礎,何愁賺不到積分啊!」
沈寂記起什麼,沒再無視它蹩腳的勸導:「我找到洛凝,怎麼沒有積分獎勵?」
系統早有腹稿:「因為這本書雖然是以洛凝為主,但我們的主線任務是打敗大反派,所以需要以武力值更強的男主玄宸為主,洛凝更偏向輔助,找到洛凝只是開啟主線任務的先決條件,之後要等到男女主會合,任務才會有獎勵積分。」
沈寂皺眉:「你的意思是,這三個月我一分進賬都不會有?」
系統安慰說:「暫時用不上積分呀,宿主有傷在身,這三個月用來休養最好不過啦!再說了,大反派也會消失三個月,就算他到時候打碎封印來凡間找你,我們早到仙界了。」
沈寂輕點腰封。
時間上卡得太死,容易滋生弊端。
再者,他不止有謝浮一個仇家。
赤鳳靈尊絕不可能輕易放過他。
系統則信誓旦旦:「宿主放心,大反派足足要到通道打開后一個月才會去天界赴宴,這整整四個月,你們碰不上面的!」
沈寂沒向它解釋。
事已至此,除了見機行事,也沒有別的辦法。
他轉而問:「這個任務具體怎麼做?」
宿主終於有了上進心,系統忙解釋:「任務分兩條支線,一條是仇恨轉移,宿主需要代男主吸引大反派的仇恨,大反派越是看不慣你,就越是會針對你,這樣一來,男主被他放過,危險程度就大大降低啦。」
沈寂難免想起最後一面時的謝浮。
吸引仇恨這條支線,恐怕他已經超額完成了。
「第二條,指引男主少走彎路,一定要避免一切導致爛尾的劇情發生!當然啦,想完成這兩條支線,現在最重要的是和洛凝搞好關係。」
系統堅定地說完,大膽暢想未來,「等宿主以後打入了主角內部,就能賺多多的積分,兌換不同功能,走上人生巔峰!」
沈寂對它的樂觀思想不置可否。
人生巔峰?
先保住這三個月的命再說吧。
—
他們回到山下時,天色將近黃昏。
雪域的夜來得格外晚,也格外酷寒。
天邊彩霞半鋪,地面還到處透著雪原照臨的爍亮,但一刻勝過一刻的冷空氣已經從連綿的雪山方向刮來,滌盪整個守洛村。
「奇怪……」
還在村外,洛凝望著村子的方向,臉上浮起疑惑。
沈寂問:「怎麼?」
洛凝解釋:「天快黑了,往常這個時辰,大家都要緊閉房門禦寒,家家戶戶都會開始做飯,今日怎麼一點動靜都沒有?」
聞言,沈寂也看向過分安靜的守洛村外圍。
洛凝正要再說什麼,就看到村口有幾道熟悉的人影快步出來:「大伯?」
沈寂輕磕追風豹兩腹,加速前往。
洛洪林幾人循聲轉臉,先被面前兇悍威風的猛獸嚇了一跳,紛紛舉起手裡五花八門的武器。
洛凝忙出聲:「是我啊大伯!我和沈兄!」
看到猛獸背上的兩人,幾人才鬆了口氣。
洛洪林表情肅穆:「洛凝,你這次太亂來了!出村不打招呼,一個下午不見人影,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擔心!」
洛凝眨了眨眼,心虛地說:「我知錯了。」
沈寂注意到他們隱藏不深的焦躁不安:「出了什麼事?」
洛洪林不由轉向他,正見他翻身下鞍,動作十分乾脆利落,也極洒脫,看著通身器宇不凡,渾然瞧不出重傷未愈。
這個沈寂,長得這般招蜂惹蝶倒也罷了,可看言行舉止,便知必不是尋常人。
他身負重傷自妖界摔落,其中定有緣由,洛凝心思單純,與他親近,不知是好是壞啊……
眼見沈寂抬手似要扶洛凝下來,洛洪林眼皮一跳,趕緊上前一步,攔在他之前接住洛凝的手臂。
洛凝看不出他的擔憂,順著沈寂的話問:「村裡出事了嗎?」
洛洪林身後一個壯健的年輕男人說:「小凝,你下午不在都不知道,村裡來了兩撥妖界的人,特別跋扈,大家都在祠堂商量這件事呢,數來數去就差你了。」
洛凝一臉驚訝:「妖界?」
年輕男人回想著:「是啊,都為了找一個男人,我看了畫像,畫得神仙似的,哦對,那個男人頭髮是銀白色的,就和夜裡天山的雪一樣。」
聽他的形容,沈寂眼神微動。
原來是沖謝浮。
也是,謝浮修為盡失,在岐山與他相關的一切肯定會跟著消失,不僅被他封印的赤鳳能重獲自由,其餘鳳凰當然也會有所舉措。
不過既然連他們都開始行動,代表他的安全同樣會受到威脅。
洛洪林說:「妖界幾番來人,事出反常,我怕會對守洛村不利,洛凝,你也跟我到祠堂去。」
洛凝乖乖點頭:「哦好。」
年輕男人這時從懷裡掏出兩個包好的包子:「小凝,我專門給你留的,快吃吧。」
洛凝眼睛一亮:「謝謝二哥!」
她接過來分了一個給沈寂,建議說,「沈兄,你救回來的鳥呢?給它也吃一點吧。」
沈寂這才想起來懷裡還揣著一個累贅。
洛洪林忍不住問:「救鳥?」
他又看向沈寂。
今日在宴席淺淺見面,他刻意觀察過,此人雖從容有度,禮數周全,但眼底始終一片深沉,可想而知外熱內冷,不像是會多此一舉的人。
「對呀,大伯你快看,它可漂亮了!」
洛凝對洛洪林說完,摸著下巴說,「不過它一直沒精打採的,肯定病得不輕,沈兄,要不要我給它喂點葯?」
沈寂說:「你看著辦吧。」
傻鳥本來也是洛凝想養才會留下,病與不病,他不怎麼在意,話落只取出一個布袋,遞給洛洪林。裡面是系統倉庫和乾坤袋裡的所有靈石。
吃飯的時候人多眼雜,他沒能單獨向洛洪林致謝,現在正是時候。
「救命之恩無以為報,這些靈石聊表謝意,請笑納。」
洛洪林一驚:「這——!」
靈石在其餘四界常見,可在靈力稀薄的凡間鳳毛麟角,守洛村有一塊,蘊含的靈力只剩一絲,也是承傳三代的珍寶。沈寂手裡的,不下三十數!
身為村長,他最清楚這東西在凡間的價值。
他也很清楚,比起守洛村,重傷的沈寂如今最需要它。
沈寂看出他的猶豫:「妖界——」
「噔——噔——」
兩聲急促刺耳的警告在腦海里炸起,沈寂皺了皺眉。
他本意是提醒洛洪林關於謝浮的事,讓他們躲出去避避風頭。顯然系統不想讓他這麼做。
「宿主請勿改動既定劇情,這樣會導致後續情節發展產生變化!」
系統慌忙說,「比如他們離開雪域,女主失去到達封印地點的條件,劇情發展不下去,是最高等級重大失誤,我要為此接受審判,宿主會失去轉生機會,靈魂重組,懲罰很嚴重的!」
擔心沈寂一意孤行,它著重強調:「如果宿主堅持這麼做,我保證你話還沒說完,我們就會被立刻抽離出小世界,求求了,三思啊!」
洛洪林久等不到沈寂的后話,忍不住問:「妖界如何?」
沈寂在系統的連聲祈求中改口:「妖界的人不好對付,你會需要這些的。」
想到妖界的人接連上門,守洛村卻毫無反抗之力,洛洪林攥了攥拳,遲疑地拿了一塊:「多謝小友,一塊足矣。」
即便如此,他也覺得受之有愧,看了看沈寂的左臂,又說,「現下既有靈石,我今夜回去會將藥方細細琢磨,務必助你儘早痊癒。」
說完不等沈寂再開口,他拍了拍洛凝的肩膀:「走吧。」
「哦……」
迫於大伯往日積威,洛凝失望地點了點頭,臨走前扭頭對沈寂說,「沈兄,那你記得給鳥吃點東西,別讓它餓死了!」
沈寂看了洛洪林一眼,才轉回洛凝,頷首道:「好。」
他養傷的木屋和祠堂是相反方向,回去后,他把裝滿靈石的布袋隨手扔在桌上,落座前感覺到懷裡的一團溫熱,又把這隻傻鳥掏出來。
傻鳥被他用同樣扔垃圾的方式扔在桌面,晃了兩步才站穩。
沈寂掃過它,撕下包子皮喂到它嘴邊:「吃嗎?」
傻鳥對他這半個救命恩人的態度異常冷淡,對此嗤之以鼻,看一眼都欠奉。
沈寂問:「不餓?」
傻鳥直勾勾地盯著他,似乎還在為下午的事憤慨。
不過,這樣的眼神莫名有些熟悉,像在哪裡見過。
沈寂回想兩秒未果,抬手拎起它的翅膀,在它慢半拍的掙扎里把它從頭到尾摸看一遍。
沒受傷。
它身上唯一的血跡是他的。
傻鳥沒掙扎太久,就伸出利爪釘向他的掌心!
從手背還沒結痂的傷口看,它肯定不是玩虛的。
沈寂當即鬆手。
傻鳥立刻重心不穩,踉蹌摔倒在桌面。
沈寂坐下,吃著被它嫌棄的包子,看著它狼狽地緩緩站起來,屈指又把它彈翻在桌。再起,再彈。
可惜傻鳥恆心太差,失敗兩次就徹底放棄,躺在桌上生悶氣。
那雙盯著他的眼睛終於閉上,之前還算平靜的胸口也加重起伏。
倒是,它氣得不輕,反而多了點活力。
沈寂薄唇微挑,撥了撥它的腦袋:「醒醒。」
傻鳥翅膀張開一條縫隙,又強忍著收回,不予回應。
沈寂再戳它的肚皮,壞心眼地往下滑動,挑起它一條細長的鳥爪:「不知道鳥要怎麼看公母?」
傻鳥淡銀色的眼睛兀地睜開。
它冷冷看向沈寂,一腳踢向腿間的手指,見沈寂收手,它雙翅一振飛到半空,疾速俯衝過來!
沈寂揚眉淺笑,單手抓起身後大氅,輕易把這道惱羞成怒的衝擊卷進懷裡。
也許意識到處境不佳,傻鳥沒再繼續掙扎。
沈寂於是掀開大氅一角——
銀芒霎時急閃。
尖銳的喙先衝出掩體,狠狠刺向他的手背!
系統驚呼出聲:「宿主,它又要啄你!」
沈寂唇邊笑意愈深。
他對這隻傻鳥的報復心理早有防備,在它偷襲的瞬間,已經穩穩捏住它的用來行兇的嘴。
傻鳥展翅拍打他的手臂,然而效果不佳。
沈寂捏著它晃了晃:「還有后招嗎?」
傻鳥瞪著他。
它淡色的眼睛凜如刀鋒,天生透著一種冰冷的溫度,此時灌進愈演愈烈的怒意,木屋裡彷彿有片刻的灼熱扭曲,不被察覺。
它忍了又忍,往後退了一步,卻被沈寂手上的力道拉回原地。
沈寂笑說:「你火氣這麼大,不適合清蒸,適合燒烤。」
傻鳥頓住,抬眸看他一眼,利爪無意中在桌面留下難以抑制的含怒的孔洞,須臾,它深深呼吸,在滲入寒氣的沉默中重重向後——
在這同時,沈寂倏然又鬆手。
看著它猝不及防下往後仰倒,又被布料褶皺絆住、趔趄著在大氅里滾了一個來回,他不由哈哈笑了兩聲。
傻鳥渾身僵硬,倒在地上不再動了。
「……」系統忍不住吐槽,「宿主,你真的好無聊……」
沈寂含笑撈起裝死的傻鳥放回桌面:「有嗎。」
系統問:「這隻鳥開了靈智,被你這樣玩弄,你就不怕它以後修鍊有成,回來找你報仇嗎?」
沈寂隨口說:「那我拭目以待。」
他又撥了撥傻鳥的腦袋,見它沒反應,順勢摩挲著掌下順滑的羽毛,觸感鬆軟,摸起來微微發燙,在天山這種嚴寒地區,很適合當一個恆溫手爐。
明天還要上山觀察地形,它正好派上用場。
傻鳥則背對著他紋絲不動。
應該是剛才幾次襲擊耗盡了它休養一下午的精力。
沈寂笑了笑,把包子皮再推到它嘴前,繼而忽略時不時撕裂翻攪的丹田,拆了懸吊左臂的布巾,按照原身記憶里修鍊的方式,拿了一塊靈石,抬膝上床盤坐,雙手圜結,掌心朝上。
在這個世界,身體是他唯一的武器。
儘早多恢復一分,他的勝算就多一成。
系統見狀,也沒再打擾。
期間洛凝送葯過來,沈寂喝完送她離開時,窗外耀眼的雪亮已經被月色掩埋。
他回身看到仍躺在原地的傻鳥,把大氅脫下堆在它身下,免得夜深寒重,不小心把它凍死。
傻鳥的飛羽微不可察地顫了顫。
沈寂點了點它看似無動於衷的小後腦勺。
「睡吧。」
—
燭光搖晃的影子印在牆面,清晰顯現出身後人的動作。
窸窣的輕響很快停止,木屋裡安靜一片。
傻鳥從桌面起身。
牆上放大的盤坐陰影映入眼帘,它腳下頓住,轉臉看向身後床上閉目療傷的凡人。
它冷眼注視沈寂片刻,目光轉向一旁的布袋。
凡間靈力匱乏,如今修鍊不能法門,療傷竟只得依仗區區幾塊靈石。
但方才幾人對話它已盡收耳底。
妖界既有端倪,此事刻不容緩。
—
「宿主!不得了了!你撿的那隻鳥快把你的靈石糟蹋光了!!」
翌日清晨。
沈寂久違的清靜被系統的驚叫攪得一乾二淨。
他掐訣收勢,睜眼看向桌面。
桌上,堆成一團的大氅和昨夜別無二致,幾塊包子皮散落的位置也沒被動過。
唯一不同的是昨夜窩在大氅里的傻鳥,此時此刻正伏在鬆了口的靈石布袋上,雪白的一小團,羽毛的縫隙隱隱泛著光芒,姿態慵懶,有種別樣的美感。
沈寂起身過去,走近才發現它身下的靈石全部失去光澤,從中斷裂,顯然被吸盡靈力,已經沒用了。
它身上的光每閃爍一次,布袋裡就傳來一聲開裂的突兀輕響。
應該就是這個聲音吸引了系統的注意。
其實他剛才也隱約聽見,只是沒放在心上。
沈寂抬手拎起傻鳥,把袋子里的靈石全部倒了出來。
庫存嚴重縮水。
昨夜的三十四塊靈石,只剩靈力不充盈的最後六塊。
系統心痛地喊:「宿主,這隻鳥好敗家,咱養不起啊!」
很難得的,這一次沈寂和它有同感。
一晚上填進二十八塊靈石,如果不是被系統發現,剩下的六塊也未必能保住,以他目前的貧窮程度,確實養不起。
何況這些靈石大部分他打算用來幫守洛村度過難關,現在被一隻來歷不明的傻鳥揮霍,之後還要另找辦法。
可時間不能倒流,靈石沒了就是沒了,說再多也於事無補。
他無奈輕嘆,把手裡的傻鳥拎到面前:「昨晚當賊了?」
傻鳥還是那副死鳥不怕開水燙的冷淡樣子。
沈寂伸出食指按了按它毫無變化的肚子:「胃口這麼大,你知不知道這是我的全部家當?」
傻鳥被他按得一顫,羽毛里泛起的光芒漸漸轉銀。
系統還在忿忿不平:「它也太能吃了!宿主,要不真的把它烤了吧,不然沒辦法回本啊!」
回本?
沈寂捏著傻鳥肚子上的軟肉。
這個分量。
回本是絕無可能的事。
傻鳥作勢了掙扎一下,沒有很認真。
沈寂屈指彈它的腦門,略作懲戒:「你說,拿你燉湯,能燉出多少靈力?」
他話音剛落,傻鳥身上的銀光陡然大亮!
沈寂只覺手上一重,巴掌大的毛團在銀光中驀地伸展。
他微側過臉避過刺眼的光芒,下意識把落在懷裡的熱源攬進懷裡。
受傷的左臂無處受力,他單手握住對方腰身,出於絕對的善意,把對方牢牢扶穩,貼身扣緊。
僅僅一瞬間——
傻鳥不見了。
一個□□的男人近在眉睫。
男人的眼睛璀璨如銀、寒冷如冰,離得這樣近,這雙眼裡不加掩飾的殺機看起來這樣熟悉。
由靈力拉長的雪發也緩緩飄落,散亂遮掩著同樣熟悉的不著寸縷的完美身體。
濕熱的氣息再度糾纏,是陌生的平緩,帶著不久前輾轉時不曾有的清醒。
謝浮就近看著沈寂,眉眼裡的凜冽凌厲摻進低沉嗓音,裹著不自知的冷漠譏誚。
「燉湯?」
沈寂:「……」
他在絕對的死寂中保持沉默。
系統受的刺激無疑更大。
它死機一秒,直接崩潰了。
「大反派?!!他為什麼在這!他怎麼能在這!!」
系統難以置信,難以理解,線路錯亂,悲痛欲絕。
「宿主我們完蛋了,大反派沒走原劇情,他跟你在一起要怎麼恢復修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