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清貧男友黑化后
寇枝停下腳步,目光掃過眼前的幾名大漢。
跟在他身後的系統停在他肩頭,毛茸茸的臉上顯出驚喜:【肯定是謝瀾派來打臉的!宿主,咱們可以回去啦。】
它很開心,統生的第一個任務就要完成啦!
寇枝微微蹙眉,不動聲色地後退了一步。
「呦,還挺機警的。」
一道聲音從黑衣人們的背後傳來,江盡走過來,敷衍地鼓了鼓掌,眼神卻滿是嘲諷。
「把他帶走。」
寇枝自知打不過這些像保鏢的人,他表現地極為順從,疑惑地問道:「你抓我幹什麼?」
江盡陰沉地盯著寇枝:「不是你跟謝瀾說是我威脅你分手?他現在跟條瘋狗一樣,逮誰咬誰……」
他的表情扭曲一瞬:「我不好過,你們也別想好過!」
寇枝差不多懂了,謝瀾回謝家,江盡狗急跳牆了。
他舉手澄清,接近謝瀾道:「我可沒說,我和謝瀾分手時可是侮辱了他,他也不可能會在乎我,你不會想用我威脅去他吧?」
江盡眯了眯眼:「你覺得我還會信你?」
他做了個手勢,示意保鏢動手。
寇枝扭頭就跑。
他專往人群里跑,可惜這邊晚上人不多。
江盡帶的人訓練有素,速度極快,寇枝跑不過,在即將被江盡的人抓到時,面前出現一堵人牆。
寇枝撞了上去,錯開時下意識說了聲抱歉。
手腕被人捉住。
對方攥地很用力,將他往身前一甩。
寇枝暈頭轉向,後退了兩步才站穩,他有些生氣,抬眼看清眼前的人後愣住了。
「謝瀾?」
謝瀾低頭,面無表情地看他一眼,朝身後做了個動作,寇枝這才發現他身後也站了許多人。
江盡臉色一變,咬牙帶著人就跑。
寇枝剛打算說話,眼前忽然一黑,視線中最後出現的是謝瀾那張表情冷漠的臉。
-
再次醒來時,寇枝有些茫然。
他現在似乎是換了個地方,房間寬敞,異常厚重的窗帘垂下,遮住了所有亮光。
寇枝發現身上的東西都在,衣服也沒被動過,微微鬆了口氣。
房間太過陰暗,根本看不清東西,寇枝摸索著下了床,拉開窗帘。
外面下著雨,下方是大片大片鬱鬱蔥蔥的花朵和綠色草坪,有人在小路上走動,看起來是座面積龐大的豪宅。
寇枝試著打開窗戶,窗戶紋絲不動,被完全封住了。
他看了眼周圍,有了月光的照耀,布置擺設清楚可見,眉頭逐漸皺起。
謝瀾是什麼意思?
這間異常寬敞的房間內,牆上遍布著他這段時間畫得作品。
中間正對床鋪,最醒目的便是那張他畫的那幅《背後的光》。
寇枝有點瘮得慌,有種不安在心底蔓延,他眉頭緊皺,找出手機。
手機並沒有被拿走,只是打不通電話,沒有網。
寇枝眉頭緊蹙,嘗試開門,這次門倒是開了,只是門口站了倆黑漆漆的「門神」。
「門神」們看見他,微微點頭,問道:「寇先生有什麼事嗎?」
寇枝冷靜下來,問道:「謝瀾呢?」
「謝先生在書房處理事物。」保鏢答道。
「我可以去找他嗎?」
保鏢猶豫不決,說道:「您要不再等等?應該有人去通知謝先生了。」
寇枝沉了沉氣,依言退回房間,關上了門。
他坐在床上冷靜思考,等見到謝瀾,只要謝瀾對他嘲諷一頓,他再表現得後悔不迭就行了。
任務完成,任務者就能脫離世界,世界會自動消除這具身體,到時候就大功告成,沒有什麼可擔心的。
寇枝心想。
果然如保鏢所言,謝瀾來得很快。
門從外面打開,身形高大的男人走了進來。
他一身西裝革履,看起來更高了些,面容不再有絲毫青澀之感,眉目之間稜角愈發分明冷硬,氣勢驚人,光看一眼,似乎就能將人凍傷。
謝瀾站在門邊,毫無波瀾的眼垂眸看著他:「找我有事?」
寇枝望著短短几月未見,容貌未變,給人的感覺卻截然不同的男人,乍然有種陌生感。
他只愣了一下,很快反應過來,站起身,以一種不可置信的語氣問道:「你回謝家了?」
謝瀾平靜地看著他,沒說話。
寇枝有些接不下去的尷尬,總有一種眼前的人看透自己在演戲的錯覺。
他不動聲色地飛速思考,決定按原計劃繼續。
「這裡是謝家嗎?」
謝瀾隨手關上門,終於開了口:「想知道嗎?」
寇枝點頭。
謝瀾走到房間內的桌邊坐下,漫不經心地給自己倒了杯水,淡淡道:「老規矩,你知道怎麼做。」
什麼老規矩?
寇枝轉動腦筋,腦海里有什麼一閃而過,他頓了頓。
不會是要他親他吧?
寇枝沒有妄動。
似乎是看他沒有動靜,謝瀾斜睨他一眼,食指微曲,輕輕敲了敲桌面。
「你不想知道?」
寇枝在拜金人設和原本的人設之間遲疑一瞬,想到了折中的辦法,他抿了抿唇,話鋒一轉,質問道:「謝瀾,你把我抓到這來就是想羞辱我?」
謝瀾的視線定格在他身上,露出一個很冷的微笑:「羞辱?」
「怎麼會呢?你不是很想辦畫展嗎?在這裡辦不好嗎?」
「你看,你的畫都在這裡,這是羞辱嗎?這是獎賞才對。」
寇枝反問:「這裡連觀眾都沒有,哪是什麼畫展?」
謝瀾淡定地喝了口水:「我是觀眾。」
寇枝暗自擰眉,謝瀾滴水不進,他的任務進度就也一動不動。
要破局。
寇枝忽然笑了笑,走過去奪走謝瀾喝過的杯子,坐進他懷裡,左手勾著謝瀾的脖頸,右手指尖輕撫男人的臉。
謝瀾低眸看他,眼底沒有絲毫情緒。
寇枝注意力放在他的耳朵上,居然一點也沒紅,他眼神暗了暗,繼而唇角勾起笑容,眼眸如絲,聲調放緩,尾音似是有小勾子:「你是不是還喜歡我呀?既然你有錢了,不如我們複合怎麼樣?」
他的手指輕輕勾畫著男人的喉結,滿意地看著那顆性感的喉結上下滾動一瞬,想避開他的手。
怎麼樣?他這副做派,不論如何,謝瀾肯定是會生氣的吧。
寇枝唇角含笑。
撥弄喉結的手被攥住了。
「好。」
寇枝嘴角一僵。
他緩緩抬眸,對上謝瀾深不可測的幽暗雙眸。
「我說,好。」像是怕他沒聽見,謝瀾又重複了一遍,嗓音低沉磁性,灌入耳中酥酥麻麻的。
「既然現在複合了,良宵苦短,我們做點有趣的事吧。」謝瀾慢慢說道。
他站起身,轉瞬間將人換了個姿勢,公主抱到床邊,扔到床上。
寇枝在床上彈了一下,眼眸睜大,直到嘴唇被人吻住,才反應過來,用力推拒身上的男人。
他那點力氣對謝瀾來說不算什麼,身上的人絲毫未動。
推拒沒用,寇枝慢慢停了下來。
似乎是察覺到了他異常的安靜,謝瀾稍稍分開,低頭凝著被他吻得紅艷艷的嘴唇,對上寇枝冷淡的眼,淡笑了一下:「怎麼不演了?」
「剛剛不是演得很開心嗎?」
果然看穿了。
寇枝很認真,很疑惑地看著謝瀾:「謝瀾,你到底想幹什麼?」
「干我剛說的事。」謝瀾淡淡道。
寇枝表面僵了僵,實則內心思考起來,謝瀾的身材長相完全是他的菜,在任務完成之前帕一頓貌似也不錯……
眼前忽然一片漆黑。
是謝瀾抬手遮住了他的眼睛,又親了親他。
要開始了嗎?
寇枝罕見的有一絲絲小緊張。
謝瀾垂眸,看著身下人微微發顫的身軀,心臟一揪。
他閉了閉眼,壓低嗓音,有些沙啞:「我還想問你,想方設法逼我去謝家,你的目的是什麼?」
青年的回答很快,似乎很遺憾:「我要是知道你去了謝家肯定跟過去了,畢竟我最喜歡錢。」
說謊。
又在說謊。
謝瀾動了動唇,想說他都知道,知道是江盡威脅了青年,知道青年是為了保護他激他去謝家,他都知道,所以他回了謝家,努力和那些人爭,努力和江盡斗。
他以為只要他有了權勢,寇枝不用再擔心他,擔心他們的未來,就會回來,就會回來說之前都是誤會,不是故意說那些話,不是故意砸碎那個水晶球,不是故意把蛋糕丟進垃圾桶……
可寇枝沒有。
他甚至把他們的小屋丟棄了,收拾行李離開了A市,離開了他……為什麼?
心中其實隱隱有了答應。
因為他不想要他了。
謝瀾呼吸猛然一滯,眼神倏然變了,濃重的墨色在眼底蓄積。
他一字一頓道:「你說你喜歡錢,我的錢都給你,以後不許離開我半步,如何?」
青年果然安靜了下來。
謝瀾感到了一陣窒息。
他驀然低聲笑了,低頭親了親青年的嘴唇,鬆開手遮住青年眼睛的手,說道:「江盡的人隨時等著你出現,他現在精神不穩定,你被他抓到,不死也會脫層皮。」
寇枝對於他就這麼草率的離開有些小遺憾,頓了頓,看著他:「你做了什麼?」
「謝景和病死,江竹心坐牢。」謝瀾淡淡道。
寇枝表情驚愕,狐疑地看著他。
「江竹心是我送進去的沒錯,但難道在你眼裡,我是一個會殺死父親的人?」謝瀾只覺得他的眼神刺眼至極,和那些人看著他的眼神重合在一起,無疑在他心上插刀。
謝瀾坐起身,背對著寇枝,語氣明明沒有絲毫情緒,卻莫名令人膽寒:「我奉勸你好好在這呆著,別惹我生氣。」
寇枝還指望他生氣打臉,頓時來勁了,也坐起身,戲謔地說道:「怎麼?變有錢了就說不得了?惹你生氣你還要把我扔進海里喂鯊魚嗎?」
謝瀾轉頭看他,看樣子被氣得說不出話。
寇枝還想說。
謝瀾捂住了他的嘴,把人往被窩裡一放,蓋上被子,冷冷道:「睡你的覺去。」
謝瀾冷著臉走了。
寇枝很遺憾,擺脫處男身份成泡影,打臉也沒完……等等完成了?
寇枝驟然坐起身。
小熊貓把任務完成的提示面板投影在他眼前,很開心,圍著他繞圈圈。
【宿主宿主,我們回去吧?】
寇枝抿了抿唇,摸了摸心口。
那裡有一股不合時宜出現的情緒,阻止他回去。
走嗎?
謝瀾的樣子從他眼前閃過。
寇枝指尖微動,問道:「小熊貓,我走了,這個世界的『我』是不是會死?」
【是的。】小熊貓歪頭看他,有些疑惑,這應該是進入管理局,前輩們應該就會告訴宿主的事情,難道太匆忙忘記說了?想起它的宿主進入管理局還沒有幾天,沒來得及了解也是正常。
【一般會偽造成突發疾病,也有可能是意外身亡。】小熊貓仔細解釋。
它暗自美滋滋,就算它的宿主進入管理局沒幾天,也能拿一百分,它的宿主果然是最棒的!
寇枝垂下眼帘,躺回被窩,說道:「明天再走吧,今天太晚了。」
小熊貓有些不解。
小世界的時間和大世界流速不同,大世界才過去幾天,而且明明還是白天。
但是宿主說了算,小熊貓只好放棄。
它正欲把離開面板關掉,忽然發現自己已經按下去了。
小熊貓:……完蛋。
它面露驚恐,飛到寇枝面前,翅膀剛要將人拍醒,頓了頓,時空之門並沒有開啟,他們還在原地。
小熊貓:???
以為是按鈕出了故障或是剛剛其實並沒有按下去,小熊貓並不敢試,小心翼翼地看了眼閉上眼睛的宿主,決定這件掉鏈子的事就不告訴宿主了,免得影響它在宿主心中的威嚴形象。
它回了系統空間。
夜色漸深。
整棟大宅的人幾乎都已經熟睡過去。
謝瀾剛處理好一部分堆積成山的文件,太陽穴一突一突的疼。
他揉了揉,看了眼時間,沉默片刻,出了書房。
長長的走廊只有他一個人,謝瀾慢慢往前走,在傍晚來過的房間門前停下。
他站了會兒。
輕輕推開了門。
床上的漂亮青年早已沉睡,璀璨的眼眸閉著,長睫投下一片扇影,微微的月光照耀在他臉上,就像天生就該受盡寵愛與榮養的小少爺,而不是住在貧困的窮苦之地遭受磨難。
謝瀾坐在床榻邊,半晌,他低頭親了親青年的眉眼,輕聲低喃。
「你要錢,我給錢,要辦畫展,我辦畫展,要什麼都好……」
謝瀾拇指摩挲著青年的唇,將原本是淺淺紅色的唇蹂-躪地愈發鮮紅,他的眼底也愈發布滿陰霾。
「唯獨不能離開我。」
手指離開紅艷艷的唇,他撫了撫青年的黑髮。
青年下意識蹭了蹭他的手。
謝瀾一怔,眸色溫柔下來。
「學長……你怎麼就不能,多喜歡我一點呢……」
一聲嘆息在微涼的月光下漸漸逸散。
謝瀾關上了門。
原本熟睡的青年睜開了眼,手指撫了撫唇,眉眼間藏著心事。
他是知道的,自己對謝瀾並非沒有感情,不然根本不會允許有人碰自己。
只是他註定要離開,是現在就走,還是讓謝瀾解開一點心結有個美好的回憶再走?
最終他決定把選擇權交給謝瀾。
寇枝說干就干,從床上爬起來,悄悄跟著謝瀾,看著他進房間,眼一睜一閉,鼓了鼓勁,打開了門。
謝瀾正在脫衣服,勁瘦有力的腰,和腹部塊塊分明的肌肉顯露無疑。
看見有人進來,謝瀾一頓,又穿了回去。
「你沒睡?」
看見是他,謝瀾眯了眯眼。
寇枝把剛剛燙到了一般別開的視線轉回來,輕咳一聲,說道:「剛剛睡著了,不過想起來還有事沒告訴你,再不說就來不及了。」
「什麼事?」
「我……」寇枝張了張口,小聲說:「我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