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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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那無知無畏的模樣令顧斐然略有感慨。

這大抵就是另一種程度上的無知是福？

不過，並不妨礙顧斐然因此欣賞程飛宇的性格，他確實很弱根本派不上用場，或許對其他人而言是拖累，但對於她來說反而是一種助力。

在未曾達成自己的目的之前，她是不會讓這麼好用的搭檔死去的。

顧斐然嘴角微翹，難得發出了一聲真心實意的感謝。

「謝謝。」

「但是，似乎不用了。」

顧斐然看向安靜下來的廁所單間，若有所思了一會，將手緩緩鬆開。

程飛宇：「……！」

然而，什麼也沒有發生。

四周除了二人的呼吸聲之外，又變得格外安靜，卻提醒了少女一件事。

顧斐然注意到，一路走來，這醫院裡似乎沒有任何能提醒自身與時間有關的東西。

「程飛宇。」她忽然問道：「現在幾點了？」

這句話像是這才點醒了某人一樣，他打開手機看了一眼時間，有些震驚的說道：「居然已經早上六點了……我睡了那麼久嗎？」

「可是，為什麼日期沒變？」

「我的手機該不會是在我睡覺的時候被我壓壞了吧！」程飛宇喃喃道。

果然。

所謂的在這個醫院存活三天，本身就是一個偽命題。

按照一開始那個將他們全員綁來的謎之聲所說，他們都是罪人，需要被審判才會被丟到這裡，又怎麼會輕易設置這麼簡單的通關條件？

本質上，只不過是打一棒子給一個甜棗的行為，讓人看到希望曙光卻又不確切告知需要做什麼，是想讓人像無頭蒼蠅一般在恐慌中死亡嗎？

為了確認自己的猜想，顧斐然打開了彈幕功能。

【哇，這個人居然敢重開直播，兄弟們沖呀罵死她！】

【這是被嚇到慫了終於知道怕了？】

【活該！罪人就應該用慘烈的死法來向所有人謝罪！！！】

從一條條飛速閃過的惡意彈幕中，顧斐然捕捉到了自己想要的訊息。

難怪那個謎之聲在最開始時提議說最好不要關閉彈幕，原來是因為這些觀眾的存在本身也代表著線索的一種。

【等等兄弟們，情況好像不太對！】

【怎麼他們看起來毫髮無損啊？我眼花了？】

【你沒看錯，他們真的毫髮無損！】

【怎麼做到的？我這是錯過了多少集的劇情？】

彈幕上扣出了一波問號。

程飛宇還在抱著手機焦頭爛額查看是不是哪裡被壓壞了，顧斐然見狀，抬手按在了他的肩膀上，輕聲安撫。

「不是你手機的問題。」

「時間從晚上變更為了早晨，日期卻不曾變化，只有兩種可能，一，時間回溯，二，在這間醫院，時間是循環的。」

時間回溯？時間循環？

程飛宇張大嘴巴。

「現在還不能確定具體是哪個，不過沒關係，等到晚上再來廁所看看就知道了。」

程飛宇：「……？」

「如果是時間循環的話，也許在這裡的所有存在都在不斷循環自己曾經做過的某件事。」

顧斐然伸手敲了敲木門，說：「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也許明天這位蹲坑兄還是在老地方等我們。」

程飛宇：「……」你是魔鬼吧。

大抵是感覺到了趣味，那些滿懷惡意的彈幕忽然一轉風向。

【這個新人好像有點意思，她看上去和之前的那些人有點不一樣。】

【哪裡不一樣？臉嗎？你們這群看臉的人什麼可以不這麼膚淺！】

【像這樣的罪人就應該去死！】

【行了行了知道你怨氣大了，我們就想看個樂子打發時間有什麼錯？】

【這個提議太壞了，但是我喜歡，我要看！】

【難得遇到這樣上趕著作死的怪物新人，跟了跟了！】

顧斐然觀察了一會彈幕，確定他們在關閉彈幕期間，彈幕是看不到他們的情況后，她的心中也有了一個猜測。

只不過，還需要見過其他人才能確定。

這一回，顧斐然沒有再關閉彈幕。

「走吧，我們去和其他人會合。」

雖然沒有成功捨生取義讓他有些小小的失望，但是順利撿回一條小命還能繼續浪，還是讓程飛宇感到鬆了口氣。

這離奇的經歷令程飛宇此刻迫不及待的想要和其他人抱團呼吸一下正常的新鮮空氣。

因此顧斐然的提議立刻得到了程飛宇的欣然應允。

……

接下來一路暢通無阻，沒有任何怪物出現。

一行人成功在最初的露台會合，只不過相比起顧斐然與程飛宇，其他人看上去多多少少都有些狼狽，除此之外，還少了醉漢的身影。

西裝男衣服凌亂手上捏著支離破碎的眼鏡，波浪卷女人身上的紅裙上不少青綠色的液體，穿著毛絨針織衫的男人臉上是清晰可見的血痕，像是被什麼給割傷了。

看上去每個人都遭遇了很危險的情形。

程飛宇十分驚訝，「你、你們還好吧？」

所有人的目光都轉向了他們二人，目光中都帶著幾分不可置信。

萬萬沒想到，這兩個年級最小看上去很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輕人反而看上去毫髮無損？

按理來說被分配到太平間的顧程二人組應該是最危險的一隊才是，但是偏偏從兩人安然無恙的狀態來看，他們多半並沒有遇到什麼危險。

這真是太讓人心裡不平衡了。

其餘三人的目光忍不住在二人身上打轉，有懷疑的目光，也有憤憤不平的目光，看的人如芒在背。

就連一開始本來想主動提供線索的程飛宇都有些不敢開口了，他察覺到氣氛有點不太對勁了，頓時停住了腳步。

「很遺憾，我們損失了一個隊友。」

西裝男最先開口，他的表情沉重，「本來王建是和我一組的，我們在食堂探索，但是突然不知道哪裡蹦出來一個怪物，把他給拖走了……」

王建正是那個醉鬼的名字，他給所有人都留下了一個很不好的第一印象。

「我來不及救他，只能匆匆離開……」

他用格外沉痛的語氣說道：「雖然我們失去了一名隊友，但也不算全然沒有收穫，至少我帶回了一些食物，應該足夠我們在這裡生存三天。」

沒有人因此責怪他。

在這之後，白衣男也開口了。

「我和徐小姐去了檔案室，不過我們只找到了幾張報紙，因為裡面的檔案都被帶走了。」

「報紙的內容我可以先跟大家簡單講一下了解情況，這裡曾是一個小有名氣的康復醫院，收容了很多病人，但是後來突然發生了一場大火，燒死了很多人，然後就直接被廢棄了。」

「早知道就不去那地方了！」名為徐麗的波浪卷女人表情又青又紫，正滿臉嫌惡的盯著紅裙上黏糊糊的綠色液體。

「白跑一趟就算了，還有那種噁心人的怪物！」

白衣男看了看她，沒有說什麼，二人似乎都不欲舊事重提。

每個人都為了獲得線索有所損失，這麼一對比，反而顯得程飛宇與顧斐然二人過分輕鬆了。

至少在程飛宇看來確實如此，他本來還覺得自己此行的經歷有些離奇，但和其他人一比，簡直就是小巫見大巫！

只不過是區區睡了一覺，然後在上個廁所的時候被鬼嚇了一跳而已……至少他們的生命安全是沒有受到威脅的！

經過了片刻的反思，程飛宇忽然發現他之所以能躺著混的這麼好，全都是因為自己最開始運氣好眼光不差抱到了一條大腿！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的看向了身旁的銀髮少女，只是看著對方平靜卻難掩自信的神情就感覺像是吃了一記定心丸。

這也許就是獨屬於大佬的氣場！

「你們呢，你們找到了什麼？」

在其餘三人交代完畢后，所有人的目光焦點都重新轉向了他們二人。

程飛宇沒有接話，而是默認將主動權交給了顧斐然，畢竟那本筆記本是她找到的。

「我找到了一本年代久遠的筆記本，上面是有些潦草的繁體字，似乎記錄了這裡的某些事情。」顧斐然緩緩拋下一句重磅炸彈：「我已經破譯了一些內容——不出意外的話，這應該是一間偷偷在進行人體實驗的黑心醫院。」

全員：「……！」

話音剛落，所有人的耳邊忽然響起了一句話。

【檢測到罪人玩家搜集到了特殊線索，本次遊戲內容將進行部分修改。】

【本次審判場地：404康復醫院】

【審判人數：6】

【遊戲通關條件：找出404醫院塵封的真相】

之前的謎之聲如同換了個人，聲音中不帶任何情緒，聽起來要正經多了。

顧斐然順勢觀察了在場每一個人的表情。

除去一臉茫然還在狀況外的程飛宇，其他人的神情都很耐人尋味。

很顯然，他們對這個地方並不是一無所知，甚至很有可能有過不淺的糾葛。

這個斷罪遊戲的選擇，果然是有所依據的。

在顧斐然若有所思之際，她也不忘用餘光關注那些彈幕。

【不、絕不可能，絕對只是運氣好罷了，畢竟之前從來沒人主動去過太平間！】

【就算是運氣又怎麼樣？運氣也是實力的一部分啊，很好，我就喜歡這樣有拉扯的鬥智斗勇，像那些一上來就絕望全部搞死就很沒意思。】

【+1。】

【才這麼一會就觸發了特殊線索，這個新人是怪物嗎？】

是的。

顧斐然忍不住被彈幕逗笑。

某種程度上沒有錯，她是一個擁有不死之身的怪物——

能被捲入這樣的遊戲之中，還真是讓人感覺榮幸之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