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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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斐然突然找到了一絲看彈幕的樂趣。
她很期待將來搞出大事情時,這些幕後之人的反應——
一定會很精彩。
在經過謎之聲的新一輪提醒后,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消化著剛剛得到的信息。
這一回,先出聲的是白衣男。
「你確定你說的是真的嗎?」他目不轉睛的凝視著顧斐然的表情,雙眸銳利冰冷,語氣中帶著質問。
顯然,他並不相信顧斐然的一面之詞。
不論怎麼看,顧斐然都太過年輕了,看上去不過十六七歲的年紀,能懂什麼?萬一只是誇大其詞了呢?
【開始內訌了!】
【又到了爺最愛的勾心鬥角環節。】
【翻臉!翻臉!打起來!打起來!】
對於某人的質疑與彈幕的起鬨,顧斐然統統無視,大方說道:「我並不確定,所以也需要各位的幫助。」
「各位叔叔阿姨比我年齡都大,想必見多識廣,解讀這本筆記的所有內容應該不是問題。」她的語氣真摯而熱情:「接下來的內容,就拜託你們了。」
她托起手中的小本本舉起來,隨時等待著白衣男上前拿走。
此番言論令所有人的目光微動。
西裝男一邊朝著顧斐然施以安撫的微笑,一邊對白衣男打圓場道:「我對書法剛好也略懂一二,不如就讓我來看看吧?」
白衣男也沒有繼續咄咄逼人,他沉默片刻,點了點頭。
十分鐘后,西裝男得出了一樣的結論。
「裡面提到了生物實驗,還有具體的數字和人名,她確實沒說錯……」
觸目驚心的記錄令西裝男表情凝重,聲音聽起來都低沉乾澀了些許。
「除此之外,我還確定了一件事……這裡最開始應該是一所由j國人建立的軍事醫院,年代久遠,也難怪地形如此複雜。」
西裝男一邊驚嘆,一邊忍不住摩挲了幾下。
「這麼久了,這筆記居然還能保存的如此完好,真是一個奇迹!」
「那這麼說,這應該是一件很重要的歷史文物了吧?」程飛宇的腦迴路明顯與其他人不同:「如果帶出去,我們需要上交給博物館嗎?」
【前提是你們能出去才行。】
【這小哥果然是在白日做夢,他看上去太憨了。】
【我賭他活不過明天!】
西裝男對此避而不談,反而提議道:「再多的內容我還需要更多時間來解讀,這筆記就暫時先由我來保管吧。」
其餘兩人都沒有異議,輪到顧斐然時,她也是微笑著點了點頭。
程飛宇則覺得拳頭硬了。
明明應該是顧斐然的功勞,可是為什麼風頭卻都被西裝男搶了?
就連筆記本的歸屬權都被如此輕飄飄的奪走,程飛宇想想就覺得委屈極了。
顧斐然察覺到了他的情緒,輕輕拍了拍少年的肩膀。
「它不屬於任何人,所以不必在意它本身……」她輕笑了一下,抬手將散落的一縷髮絲別在耳後:「真正應該重視的,是獨屬於自己的東西。」
程飛宇並沒有聽懂她的意思,不過他也聽出來少女在安慰他。
既然當事人都這麼說了,那麼他也就沒有那麼生氣了,只不過他還是惡狠狠的瞪了一眼白衣男和西裝男的方向,心想骯髒的成年人果然就是厚臉皮,欺負人都這麼理直氣壯!
【???】
【什麼意思?有懂哥悟了嗎?】
【她的意思應該是她已經記住了。】
【過目不忘?這是在吹牛吧!】
這幾條彈幕令顧斐然微微移開視線,順勢不著痕迹的觀察四周,確認並沒有看到什麼潛藏的攝像頭設備后,她開口了。
「我想,我們也許在一個特殊的空間。」
顧斐然簡單的將她和程飛宇的經歷三言兩語概括了一下,然後說出結論:「在這裡,時間很有可能是循環的。」
還沉浸在上一個話題中的其他人頓時投來了震驚的目光。
他們下意識拿出了手機求證,然而事實擺在眼前,容不得不信。
這冰冷的現實無疑粉碎了所有人心底的那一絲希望,也就是說,他們註定等不到外界的幫助,只能依靠自己的努力活下來。
明面上,西裝看似以大家是一條繩上的螞蚱為由將所有人牽扯到一起共同行動,但實際上背地裡每個人都心懷怪胎,除了最基本的互通姓名外,他們根本不清楚對方到底是一個怎麼樣的人。
特別是這還是一個斷罪遊戲。
他們都在心中猜疑對方到底犯過什麼罪,既不願意透露自己的過去,也不願意和他人太過接近,這就是導致了每一個人看上去都心懷怪胎。
表現最明顯的是白衣男和波浪卷女人,他們二人大部分時候都遊離在外,只有在不滿時才會提議異議,幾乎把我不屑於和你們交流寫在了臉上。
眼下此話一出,那情況可就不一樣了。
如果說之前還是岌岌可危的脆弱關係,那麼現在可以說如果再不團結到一起,他們很有可能會一起團滅在這裡。
「既然這樣,那我們接下來就不能盲目行動了。」西裝男說:「我們必須分工合作!」
「白天很安全最適合搜集線索,但是如果消耗體力太過,我們就無法在晚上應對危險了……」
「所以我們最好還是分為兩組人,一組白天行動,一組晚上行動……」
顧斐然當即舉手表示要在夜晚行動,作為忠實小弟的程飛宇自然也毫無疑問緊隨其後。
因為晚上太過危險,只有他們兩個人還不夠,西裝男提議再加一人,結果導致與另外兩人為了誰和誰白天行動而爭論不休。
在各自經歷了驚險刺激的戰鬥、且又進行了一番激烈討論后,沒過一會,所有人都感覺到了疲憊與飢餓。
於是話題暫時中止。
西裝男藉此機會將之前找到的食物分發給所有人,在這方面上他很公平,給每一個人分配的都是一樣的數量——兩包餅乾。
幾乎所有人在拿到之後就直接撕開包裝狼吞虎咽,因為他們早已餓的飢腸轆轆,四肢發軟。
顧斐然卻並未打開,而是先盯著手中的餅乾觀察片刻,注意到包裝很新,上面的生產日期是模糊的。
所以,是誰送來的呢?
「不乾不淨,吃了沒病。」
她輕輕哼著這句話,然後將其吃完了。
在解決完食物的問題后,接下來面對的就是關於補充體力的需求。
能夠休息且暫時還沒具體搜查過的地方無非醫院無非就那幾處,除了四樓的普通病房,再就是五樓的高級病房了。
經過關鍵詞提醒,程飛宇這才後知後覺的回憶起了某個被他們遺忘許久的一個人。
頓時,福至心靈,他恍然想到,這不就是送上門的線索嗎?
詢問顧斐然得知她沒有異議后,於是程飛宇向眾人提起了這件事,得到一致贊同。
行程當即決定,前往五樓的路上,忽然一陣疼意襲來,除了顧斐然以外,所有人都忍不住捂住了肚子。
或許是因為吃了過期食物的關係,他們感覺到一陣腹痛難忍,體質差一點波浪卷女人和程飛宇都是當場冷汗就唰的一下流下來了。
西裝男與白衣男僅僅只是臉色難看,卻也還是忍不住停下腳步休息,唯有顧斐然神色如常,表現最為突出。
她的表情十分平靜,走路的步伐都沒有一絲一毫的停滯。
西裝男十分訝異。
「小顧啊,看不出來你的體質這麼好?」
「我的體質一向很好。」顧斐然回以和善的微笑。
「……」完全看不出來好嗎?
白髮紅眼,皮膚還那麼白,怎麼看都是白血病吧!
彷彿有人聽到了西裝男的心聲,有人對此發表了意見。
「你那個樣子,一看就有病吧,怎麼可能體質好?」原來是波浪卷女人,她正表情中難掩嫌棄的用袖子擦著臉上的汗水,剛才聽到那句話更是忍不住了。
同樣是女人,怎麼人和人的體質就不能一概而論呢!
「是你們誤會了吧。」顧斐然伸手拈起一根銀白色的髮絲,眉眼彎彎:「其實,我這是染髮哦。」
「染髮?!」
「那你的眼睛……」
「是美瞳哦,美瞳,最新出品的紅色閃光美瞳,怎麼樣,好看嗎?」
「……」
她的回答成功讓所有人感到了一陣無語,只有程飛宇滿臉高興的捧場說了一句好看。
【神特么染髮美瞳……】
【現在的年輕人玩的真花,連這種東西都搞出來了。】
【太欠揍了!看不下去了!什麼時候才能到內鬥環節,我要看內鬥!】
【魔怔人又來了。】
「原來是這樣嗎?」西裝男維持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打了個哈哈,眼睛里寫滿了對年輕人當代潮流的迷茫不解。
白衣男閉上眼睛,選擇眼不見為凈,波浪卷女人也沉默了,只不過依然目不轉睛的盯著顧斐然,滿臉寫滿了對年輕人身體倍棒的羨慕嫉妒恨。
「大佬,你悄悄告訴我……」程飛宇小心翼翼的湊到顧斐然身邊,輕聲詢問道:「你是不是感覺不到疼啊?」
從第一次見面時,他就想問了。
那滿手的鮮血和肉眼可見只要代入就感覺疼的不行的傷口,少女卻是眉頭都沒有擰一下,甚至從始至終都沒有哼一聲。
除了感覺不到疼,程飛宇想不到任何理由能解釋了。
「你怎麼會這麼想?」顧斐然詫異的看了一眼程飛宇,完全看不出來她在對方眼裡居然是這種存在。
如果連疼痛也感覺不到,那她怎麼能算是活著?
她抬起毫髮無損的右手輕輕撫摸著被包紮的傷口處,那又癢又疼的感覺令顧斐然的臉上浮現一絲淺淡的微笑。
「我只是……習慣了。」
程飛宇震驚了,到底是怎樣的生存環境才能說出這樣的話來?
萬萬沒想到,他下意識不願去想的那個可能性才是事實真相!
大佬,我錯了,你已經不僅僅是彪悍,簡直可以說是狠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