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古之惡來（上）

曹操幾乎是一路隱姓埋名近乎乞討才逃回老家譙縣。

天知道他這一路經歷了什麼？

當初隻身刺董，藉由董卓所贈馬匹才順勢逃出洛陽，可謂是身無分文。

可也許的董卓對他期望值太高，他本就不算什麼世家子弟，乃是妥妥的宦官之後，是故董卓對他也天然有了一絲親切，所謂「愛之深責之切」，可想而知明明想要將其收為心腹的董卓，在得知曹操當日是去行刺而非什麼獻刀之時，心中有多憤怒？

是故朝廷通緝曹操的文書比曹操逃跑還要快，曹操才到成皋，通緝他的畫像就已經貼在了成皋城牆門口。

倘若不是他削去鬍鬚，以全身的錢買了兩筐爛桃，裝作賣桃人混進城，可能在城牆之下就被人抓了。

可是之後他怎麼也想不到，自己會以一場誤會殺了和他曹家世代相交的呂伯奢一家。

在神經極度緊張的狀態下，迷濛醒來的曹操還以為呂家那磨刀霍霍的聲音乃是要殺他，不得已殺了呂伯奢一家上下十幾口人。

人性是複雜的，當曹操殺掉呂伯奢兩個兒子，卻看到院中緊綁的肥豬時，便知道自己犯下了彌天大錯。

可是又能如何呢？他被朝廷通緝，整個成皋城中遍布著巡城的縣兵和捕快，倘若此時收手，呂家上上下下知道他曹操受了恩惠，轉頭便拔刀殺人，還不怒而將其扭送官府？

於是快刀入體之聲不斷在呂宅響起，一個人倒在他刀下，接著是兩個，三個，四個……

當呂伯奢眼中帶著不解和迷惘倒在曹操屠刀之下之時，曹操的心已然麻木了，抹了一把滿是血跡的臉，看著滿院屍體，這才慢慢軟倒在門廊之下。

「寧……寧吾負人……休……休人負我……寧我負人，秀人負我！」

曹操丟了刀，將臉深深埋在自己的雙膝只見，聲音顫抖和悲愴。

但，人終究是自私的，即便是再用留有用之身賦予大漢這種冠冕堂皇的理由麻痹自己，也終究騙不了自己那死道友不死貧道的齷齪心思。

恐懼，內疚，緊張，對討董的期望種種感情不但衝擊著曹操的心靈，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一路乞討回到譙縣，直到緩了近半個月之後，曹操才開始在召喚起自己討伐黃巾時的舊班底，投奔了舊友陳留太守張邈和鮑信。

即便如此，每每入夜後，曹操還是能夢見呂伯奢那死不瞑目的血紅雙眼死死瞪著他。

以至於他每次都要枕著環刀才能入睡。

……

公孫瓚都到了，陛下呢？

這是所有人心中都在詢問的問題，這場討董本就可以說是劉辯一手策劃，這些各州郡諸侯們也都是打著為劉辯複位的名號討董，倘若正主不到，這場討董豈不是一場鬧劇么？

劉辯呢？

劉辯在練兵。

準確的說，他就在九江練兵。

是的，自那日一行人乘船入潁川，荀彧安排好家人北逃事宜，召集糧草輜重之後不敢多過停留，直接繼續以四艘千料大船，拉著五百士兵和一百多騎兵，無數糧草甲胄迅速沿著潁水南下，一路來到淮水來到了九江郡。

陰陵城外劉辯駐地。

劉辯身著一身玄黑色的鱗甲，在他身後是一個背上背著雙戟的雄壯大漢，其人猶如一個鐵塔一般站在劉辯馬旁，肌膚黝黑，滿臉虯髯，那雙小樹粗細的膀子，幾乎比得過劉辯的大腿。

此人姓典名韋，乃是陳留人士，這貨在陳留殺了人，

逃到了潁川。

某次張遼帶著騎兵下船警戒之時，居然聽得山中猛虎呼嘯，張遼本想帶兵去將那虎獵來簽，急忙帶著騎兵往虎嘯之處猛趕。

待得一行人靠近之時，居然看到密林深處一頭斑斕猛虎正和一個如同老羆一般的雄壯大漢在對峙，大漢衣衫襤褸，但是後背背著兩把黝黑的短戟卻未出手，而是手裡拿著兩把手戟，低伏著身體，正和老虎轉圈。

此人頭髮雜亂，和鬍子糾集成為一團，但是那雙黝黑的膀子，猶如兩根青筋爆裂的老樹榦，充滿這力量。

而最讓張遼驚異的是，此壯漢對峙猛虎之時，身上一股異常慘烈的勢向四下擴散，居然能讓那頭近乎一丈的斑斕吊睛白額虎一時居然不敢撲他。

那虎一看便是一頭成年的雄虎，面容猙獰兇猛，此等大蟲必是一方山君，等閑遇到也是個死的下場。

可是此人就是不怵，瞪著一雙銅鈴一般的眼睛死死盯著那猛虎，一臉的躍躍欲試。

「此人……」

不知何時，黃忠馭馬來到張遼面前，面容有些驚異的答道：「此人氣勢之強，不下於那呂奉先啊！」

經過大漢第一HR荀彧一路勸說，黃忠終於同意在潁川安葬其子皇權，跟隨劉辯踏上復辟之路。

為了讓黃忠振作，劉辯和荀彧可謂是下足了心思，一個廢天子，一個世家高門子弟，天天圍著黃忠噓寒問暖。

黃忠的心不是鐵做的，即便有喪子之痛，可是也對劉辯這份知遇之恩感懷在心，再三思考下，終於同意跟隨劉辯建功立業。

張遼點點頭道：「此人武藝只怕遠遠在我之上啊！」

「文遠不可妄自菲薄，你看此人雙腿。」

張遼循著黃忠指點看去，只見那大漢雙腿猶如兩根銅柱一般，雖然略略伏低身子和猛虎對峙，可是下盤卻是穩得可怕。

「此人身材雄壯，世間罕見，起碼亦是三百餘斤，天下哪有馬匹駝得動他？以吾看來，想必善於步戰而不善馬戰，文遠乃是騎將，二者並無可比性。」黃忠撫須道。

「吼！」

一人一虎對峙半注香時間，卻是那猛虎轉身便逃，讓人意想不到的是此人好似不是在山中與這頭猛虎偶遇，而是專門來獵殺這大蟲的，只見他大吼一聲，三步飛撲過去，一把抓住那大蟲的尾巴。

大蟲被抓住尾巴，死死朝前掙扎，卻感覺紋絲不動，不禁虎吼一聲轉頭便是一爪子朝身後這討厭漢子抓去。

大漢絲毫不慌，單手抓住那大蟲尾巴，右手卻是以手戟格向那抓來的虎爪，雖然被猛虎的巨力將手中手戟打飛，但是猛虎也被手戟小枝上了，一時間血流如注。

「往哪跑！嘿！」

大漢一聲大喝，三百來斤的巨大軀體飛撲起來，居然一時間將那頭小牛犢子一般的猛虎壓在身下，一人一虎在地上翻騰不已，一時間看不出誰佔了上風。

突然，那大漢翻身跨坐在猛虎腹部，單手扼住那猛虎喉嚨，另一隻手手中的手戟一戟就插入了猛虎眼眶。

「嗚……」

那猛虎如同貓一般發出一聲悲鳴，翻騰漸漸無力起來，片刻后便開始抽搐，居然三兩下便被那大漢了結了性命。

（沒啥靈感啊，先更這麼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