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誦經之聲（捉蟲）
明心村下的空間頗為奇怪，無非兩人走了數日都沒見到其他人或物，周圍始終一片虛無。
兩人在某處休息時，殷凡看了看四周，隨後轉頭看向身側端坐的佛子，突然笑了下道：
「突然覺得，有佛子為伴，即使被困在這虛無空間，也沒什麼不好。」
聞言，無非卻是心中一動，通過主角的話想到了別的東西。
如今他們被困在這裡，周圍儘是虛無，如果他此時在殷凡面前做出有違人設之事，不知生死之劫是否還會出現……
若是出現了，對現下的情況來說，說不定還是破局的關鍵。
思及此，他抬眸看向殷凡，思考著該用什麼方式引出生死之劫。
而殷凡卻被他看得一愣：「佛子為何如此看著本尊？」
「魔尊應該已經知道了罷。」無非微嘆道。
「知道……什麼？」殷凡不禁瞳孔微張。
因為無非不知為何忽然起身，以一種極具壓迫感的姿態逼近殷凡，一手扣住他的肩膀，俯身靠近殷凡耳畔。
殷凡怔住，耳畔傳來輕緩的吐息，以及佛子淡淡的聲音。
「我所隱藏的真實修為。」
無非說著，眸中浮起些許幽光，這幾日他隱約察覺到殷凡看他的眼神略有不同，想了一下，應當是那日掉下來時本能運轉靈力，卻不慎露了一絲氣息出來，讓殷凡察覺到……
話音落下，無非身上的氣勢開始不斷攀升。
化神中期……化神巔峰……大乘初期……大乘巔峰！
殷凡瞳孔猛地一縮，無非竟然是大乘巔峰修為，他那天感覺到的氣息確實不是錯覺。
「你……」
話還沒說完，兩人忽然察覺一股邪惡的氣息快速湧來，無非眼中冷光一閃而過。
來得還挺快！
放出寂塵珠抵擋灰色霧氣，無非帶著殷凡瞬間閃身至幾里之外，站在半空居高臨下看著不知從何處出現的濃濃灰霧。
殷凡也暫時將無非修為的事拋之腦後，熾寒劍帶著無盡魔氣從手中飛出，與寂塵珠一同抵禦灰色霧氣。
這時，灰色霧氣頓了一下，忽然倒飛回去，層層霧氣之後，一座詭異的城池浮現眼前。
這座城池出現的瞬間，無非突然捂住心口，嘴角鮮血溢出。
「咚、咚、咚……」
玲瓏心急速跳動起來，彷彿生死之間的預兆。
「無非！」殷凡扶住不知為何連站都站不穩的佛子，鮮血滴在白色的佛衣之上，暈出點點紅梅。
當初初次見到無非時，神色淡然的佛子手臂被劃出猙獰的傷口，傷口處殷紅色血液流出，那一幕令殷凡注意到無非且讓他忍不住有了一絲破壞欲，如今再次見到類似一幕反而令他慌亂不已。
掌心緊貼住無非的後背，從手中流出的不是魔氣，而是精純的靈力。
然而，靈氣能滋養著受傷的各處經脈，卻無法靠近無非的玲瓏心半步。
無非一手覆上心口，看著主角冒著暴露身份的危險救他，眸中暗光翻湧，大意了，看來得用那個東西了……
就在無非想要從儲物戒中取出那樣東西時，寂靜的空間內傳來陣陣的誦經聲，無非眼神一變，動作頓住。
怎麼會有誦經之聲，聲音的來源是……那座詭異的城池？
聽聞這誦經聲，玲瓏心稍稍平靜，無非按住殷凡的手，斷了靈氣的輸入，隨後就地盤膝而坐，運轉心法，周身浮起淡淡的柔和白光。
殷凡在一旁站立，墨色的雙眸緊緊盯著無非。
隨著誦經聲愈來愈大，原本詭異的城池上空緩緩浮現無數淡金色的符文，殷凡定睛一看，認出那是佛語常用的梵文。
金色梵文從城中飄出，最終融入無非身上的白光之中。
良久，玲瓏心終於歸於平靜，無非緩緩睜開雙眸，原以為玲瓏心境已是圓滿，沒想到在誦經聲的相助之下，竟然使他的心境更上一層。
睜開眼時，那座城池已經消失不見，無非看向一旁的魔尊。
殷凡毫不客氣地搭上他的手腕，探了探，發現傷勢盡去，心下鬆了口氣，揶揄道：「佛子這一遭，險些要來不及回去參加天道會了。」
聞言，無非問：「過去多久了？」
「足足兩個月零五天。」
居然這麼久……無非也有些驚詫，想了想又問：「那座城……」
無非尚且記得千鈞一髮之際，是一陣從城中傳來的誦經聲救了他，且讓他的玲瓏心境又上一層。
殷凡將無非入定后發生的事講述一遍。
無非入定了兩個月，城中的誦經聲便足足念了兩個月，念得殷凡都快要背下來了。
「……在你醒來之前，城中突然傳來一道聲音……」
那道聲音與誦經聲是同一人，他讓殷凡和無非兩人拿著信物往西走，三日三夜后便可見到出口，離開此處。
說完，聲音便和城池一同消失不見。
無非接過殷凡扔過來的信物，怔了下道：「這是……」
佛靈宗的命牌？！
不，不對。
無非又仔細端詳了下手中的信物，觸手微涼，確實是養魂玉所制，形狀也與佛靈宗命牌一般無二，但其上卻缺少了雍仲刻紋。
這絕非巧合，城中人顯然精通佛法，難道曾經是佛靈宗中人？
思索間，一側肩膀突然微沉，無非微微轉頭垂眸，看著魔尊搭上來的手臂。
殷凡神色自然：「佛子認得這個信物？」
無非回道：「有些眼熟，誦經之人或許與佛靈宗有些淵源。」
「原來如此。」殷凡點了點頭，隨後微微靠近無非，「既然佛子已經無恙，某些事是不是也該談一談了……」
「某些事？」無非表面茫然，內心卻好整以暇地看著殷凡緩緩湊過來。
殷凡：「比如，傳聞中僅僅化神初期的佛靈宗佛子竟然有著大乘巔峰的修為？」
這修為，甚至超過了無非的師尊，佛靈宗的掌門鏡觀。
「原來魔尊要談這件事。」無非恍然明白，「我以為魔尊會理解我隱藏修為一事。」
「？」殷凡聞言面露疑惑。
無非笑了下，繼續道：「畢竟，傳聞中的化神後期的魔尊竟然有著大乘中期的修為。」
之前生死之劫時，主角為了救他，直接暴露了真實修為。
殷凡：「……」
魔尊心底懊惱，他竟然忘了，之前著急救無非，他直接用了大乘期的修為，現在尷尬了……
所以，目前的情況就是，兩人半斤八兩，誰也說不了誰。
無非和殷凡不約而同地跳過這個話題，拿著信物找出口去了。
三日後，兩人終於出了那處空間。
剛走出出口，手中的信物就化作一團煙霧，隨出口一起消失不見。
無非和殷凡此時站的地方是一個崖底，周圍只有一潭深泉，與一些雜草枯樹，也不知道是何處，距離佛靈宗多遠。
打量了下四周，無非目光緩緩落到那處深譚上。
殷凡注意到，某些令人面紅耳赤的記憶忽地從腦海深處竄了出來，他看著無非，驚疑的目光深處暗含著一縷莫名的興奮：「你該不會要……」
無非垂眸掩下眸中笑意，目光隔著水面看向潭水深處：「潭底有東西。」
「……」殷凡意識到是自己想多了，輕咳了下，取出兩顆避水珠，遞給無非一顆，「那一起下去看看吧。」
接過避水珠，無非的目光在主角微微泛紅的耳畔一掃而過：「多謝魔尊。」
剛一入水，刺骨的寒氣猛然襲來。
這潭水……
無非與殷凡相視一眼，繼續向下。
誰知愈往下愈發冰寒，方才在岸上看這潭水，就是一個普通的深譚，接觸后才深覺這潭水不簡單。
不得已，無非抬手為自己覆上一層靈力隔絕這刺骨的冰寒。
殷凡也周身浮起一層魔氣，同時心中有股奇怪的微妙感。
冷潭深處，昏暗無光。
約莫一刻鐘后，一抹亮光突然出現在眼前，待看清后，無非和殷凡雙雙一愣。
無非眸光微動，通體如火焰般流光溢彩，卻生長在溫度極低的萬年寒潭之中，這不是熾寒樹嗎？
書中不是說主角的本命靈器乃是修真界最後一株熾寒樹煉製，怎麼此處還有一株……
殷凡也終於明白心中那股微妙感從何而來了，當初他為了煉製本命靈劍親自前往極北之地的萬年寒潭底，取了一株上萬年的熾寒樹。
沒想到，這深譚底部也有一株……
見到了自然不能放過，無非心念微動，傳音於殷凡：「如何取得這熾寒樹，魔尊應當比我有經驗。」
殷凡：「……」他沒少在無非面前用熾寒劍，被認出來也是意料之中。
兩人朝著熾寒樹過去，刺骨的冰潭之下卻是如熔岩般熾熱的枝條，無非在一旁站立，看著殷凡取樹。
熾寒樹雖然叫樹，卻只有一米多高，殷凡直接將熾寒樹連根帶底下的泥土一起挖出。
他身上有著熾寒劍的氣息，熾寒樹感覺到熟悉的氣息並未有所反抗，倒是比殷凡第一次取熾寒樹輕鬆多了。
平穩的潭面突然泛起漣漪，一黑一白兩道身影從深譚中飛出。
撤掉身上的靈氣罩，無非微微抬首道：「上去吧。」
卻被殷凡攔住：「這熾寒樹，佛子有何打算？」
「既然是魔尊取得，」無非神色認真道，「自然由魔尊來處置。」
熾寒樹是兩人一同發現，但無非話中之意便是將之全權交予殷凡。
殷凡怔了下，心中清楚無非此言必定是內心所想，他定定了看了面色淡然的佛子一眼，嘴角略揚起：「佛子還真是……」
「令本尊愛不釋手。」